第120章:踢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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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拳手大致分為三種類型。運動員型,戰士型,武術家型。

    當然,硬要說的話,在國外還有第四種類型——表演型。”

    聽到此處,盤坐於地上的少年們不約而同發出一陣輕笑。

    站在他們眼前的人,是他們【破軍武館】的二師兄,是拳館榮譽牆上海報的新招牌,也是上一屆綜合格鬥拳壇的重量級冠軍。平時訓練都不在一起,根本難見一麵。

    今天運氣好,能聽到大師兄的講課,少年們都挺直了腰板,聽得十分認真。

    即便二師兄表情並不生動,語氣也平平,但他講的每一個笑話,少年們都很買賬。

    偶像的力量。

    阿翔看了看不遠處的攝像機,無所謂地打了個哈欠。

    今天二師兄之所以難得來少年組講課,是因為有製作團隊要拍紀錄片。

    和那些努力端正精神麵貌的同伴們不一樣,阿翔對於上鏡頭沒什麽興趣,對於格鬥更沒熱愛到哪裏去。來拳館學拳,一是為了陪死黨,二是學了防身用——作為一個目標是職業足球運動員的人,不學兩手功夫怎麽行。

    他最愛的運動還是足球。

    拳館的窗戶敞開著,下午陽光熾熱,被高大的樹蔭擋在遠處。

    阿翔看著樹梢間破碎的陽光,有些空虛。

    夏天,正是各種全國大賽進行的時候。他作為校足球隊的核心,本該盡情揮灑青春的汗水,贏得啦啦隊女孩子的歡呼,然而去年因為在青少年聯賽球場被人屢次犯規,一個沒忍住,揍了對方好幾人,最後造成了大混戰,比賽中止,情況惡劣,還登了報紙。他被禁賽不準參加第二年的任何比賽。

    考完期末,沒地方去,隻能來拳館打發時間。結果不巧又遇到二師兄拍紀錄片,聽得他都要犯困了。

    阿翔正無聊著,聽到身邊的同伴湊過來小聲問他

    “阿翔,關師父今天人呢?怎麽沒來?”

    “他今天有比賽,完了好像還要跟外國玩玩劍道的搞什麽交流賽,過不來了。”阿翔回答。

    “哈哈哈,”同伴竊笑起來,“明天見到他,一定要跟他說今天的事,看他後不後悔。”

    關師父是阿翔的死黨,並非真正的師父,隻是死黨天賦技藝都遠超同齡,被館長安排至跟成年組一起訓練,偶爾還負責助教工作,指導他們這群昔日夥伴,因此得此戲稱。

    前方,二師兄的講課還在繼續。

    台下有少年舉手發問“武術家型選手是什麽?是不是練傳武的都是?”

    二師兄搖搖頭,說“【武術家型】的重點不在【武術】,而在【家】。這類選手比較少見,因為他們對格鬥往往有自己的理解,願意研究規則內與眾不同的技術,把武術融於生活,就算非比賽期間,他們也願意花大量時間去琢磨技藝。當然學雜了就容易分散精力,所以這種類型的拳手通常比較少見。”

    阿翔點點頭。

    當初綜合格鬥拳賽的創辦,就是為了決出世界最強。不管哪門哪派,上去打一場就知道真假。經過幾十年的發展,泥沙俱下,現在能上擂的拳手,都不再隻懂單一某種拳術。但即便這樣,也依然有人擅長站立,有人擅長擒撲,有人擅長地麵,揚長補短,沒有真正的全能。如果真有那種什麽技術都想學的拳手,必然難以出頭。

    足球也是一樣。在沒有明顯短板之後,精練某個絕活,發揮某項優勢,才是通往成功的正道。其他花裏胡哨的東西,都是累贅。

    導演給二師兄打了個手勢,走上前跟二師兄說了什麽。二師兄點點頭,帶著大家,來到了沙袋前麵。

    “傳統武術改良後的一大改革,就是漸漸減少了在木人樁身上練習的時間。因為在實戰中,沒有哪個對手是站著一動不動的。”二師兄一邊說著,一邊戴上了拳套“判斷一個人是不是高手,其中一項指標,就在看他對距離感的把握。要怎麽練距離感呢?打沙袋。”

    二師兄說完,一拳便將沙袋打得前後劇烈搖擺起來。

    “練沙袋的時候,不光要練手上的動作,同時還要練步伐。把移動的沙袋當成拳台上的對手,追擊,後退,環繞,跨閃。”二師兄邊說,邊做著示範。

    一個二百斤的蒙古大漢,體塊壯得跟熊一樣,一拳拳打得沙袋亂顫,發出沉痛的悶響。同時他又敏捷地跟豹子一樣,腳步靈活,繞著沙袋,時不時做著閃避的動作,閃避的同時又有反擊。所有動作如水般順滑,手腳眼身的協調宛如藝術品般美妙。

    圍觀的少年們,張著嘴哇哇驚歎,滿臉敬仰,渾身激動。

    綜合格鬥男子組重量級的冠軍,可以說是這個世界上的最強格鬥家。

    在他們眼前的,就是現今的世界最強。

    二師兄示範了一陣,停下,沒有半點氣喘的樣子。

    拍攝團隊裏的導演,又上去嘀嘀咕咕一陣,二師兄再次帶著大家轉移陣地,去到訓練區,展示他平時的訓練方式。

    少年們有些興奮。少年組和成年組不在一起訓練,職業拳手更是常年不在拳館,不見人影。現在能看到二師兄的訓練方法,他們感覺就像得到了世界最強者的秘籍。

    阿翔也跟了過去。雖然他對二師兄不怎麽感興趣,但死黨是個武癡,今天運氣不好,沒趕上二師兄的講課,回頭知道了一定難過。所以他隻能代替死黨,把二師兄的話和訓練方式都記下來,回頭複述一遍。

    突然,阿翔聽到武館的門口來了人。

    也是一群人。其中幾個人戴著鴨舌帽,手裏更是拿著攝像機,總體上,和武館裏拍紀錄片的拍攝團隊氣質很近。

    果然,阿翔看到對麵領頭的那個,來到紀錄片導演前麵,兩邊一交流,很快相互握起了手。

    “林師父來了啊。”阿翔邊上的同伴認出了來的人。

    “林師父?”阿翔驚訝。

    這次的師父,不再是戲稱,而是尊稱。

    林師父也是從【破軍武館】走出去的拳手,在榮譽牆有專屬的海報,隻不過林師父給武館帶來的榮譽不是金腰帶,而是一部部賣座的電影。

    在林師父的電影裏,【破軍武館】的拳手常常都能去客串電影,有時候更是直接在武館取景,打了很大的廣告。一些有誌於轉行當武打演員的學員,林師父也像師兄一樣,手把手將人帶入行。

    認出林師父之後,原本拿著石鎖展示華夏跤練法的二師兄,也趕緊放下器材,快步走過來打招呼。

    “所以今天是來找人去客串拍電影?怎麽都趕到今天了。”阿翔覺得今天的武館真是太熱鬧了,拳恐怕是練不成了。他在想要不要找個地方自己去踢球好了。

    然而林師父接下來的話,卻告訴他們,此行的目的不隻是為了找人客串。

    “我有個朋友,平時也喜歡打拳,想找專業的切磋切磋,拜托了我好多次,實在央求不過,我今天就帶他來了。你們現在有沒有空,跟他打一場?”林師父說。

    話一出來,整個武館都安靜了一瞬。

    如果不是林師父就是自己人,這話怕是要被當成踢館的挑釁。

    但即便如此,武館裏的各位也都冷下了心,覺得將要發生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