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蘇嬈被擄走(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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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中旬,諸暹邊州。

    高空弦月化作圓月,熒熒月華投落,暖暖夜色拂動,卻帶著風沙氣,戈壁風沙與空氣交融。

    三國接壤之地,雖屬諸暹國管轄,卻尚未至真正的諸暹境內,可氣候已然有變,青山綠水變作戈壁山石,風沙吹動間,帶來幹燥。

    減少了潤色。

    院落內,窗欞邊上。

    月華身姿淡然佇立,微微仰著下顎,透過眼上蒙緞望去這片夜空,那輪圓月落入他的眸底。

    可圓月上似乎也籠罩著一層溟濛霧紗阻隔視線,他難以透過霧紗去看透圓月真正的月華之色。

    身後不遠處的桌案上,一封自琅京而來的信箋,以及蕭沐白拿到的那個圓筒,皆已被打開。

    一旁,雲淩安靜守護。

    眺望著許久,雲霽才開口“她走至何地了。”

    “世子,蘇小姐已入邊州,她讓蘇崔和蘇粲扮作黑衣人,抓她去花間坊,欲以將計就計,請君入甕…”

    雲淩回話。

    “將計就計,請君入甕…”

    淡淡喃呢間,雲霽竟隔著眼上那條蒙緞揉了眉心。

    對蘇嬈所做之事,心中似乎生出一股無力感。

    雲淩見此,又道

    “世子,我們若是再不阻止,蘇小姐如此查下去,她遲早會發覺世子的秘密,發現世子與那位…”

    “他自己惹的禍,而今她早晚會知,由她去查吧!”

    最終,雲霽留下這句話,轉身出去了屋中。

    周身又現那種與人千裏之外之感,又似那即將飛升回天的謫仙。

    觸之不及。

    ……

    花間坊,邊州最大的一座青樓,位於邊州中心地,因來往客商多為三國商賈,所以魚龍混雜,坊內歌姬穿著也尤為暴露,身姿妙曼。

    咚咚咚…

    擊缶打鼓,酒杯碰撞,歌舞歡騰,此地花間坊,比之琅京的逍遙居,少了優雅,反而多出豪邁,一種屬於諸暹國才有的豪邁粗獷之感。

    蘇嬈三人出現在此。

    蘇崔和蘇粲皆是一身黑衣勁裝,鬥笠遮容。

    蘇嬈在此二人中間,亦鬥笠遮容,廣袖衣衫,雙手後背,寬大的廣袖遮擋住她的柔荑,在別人看來隻是蘇嬈兩手背搭,若是仔細看去,就會發現蘇嬈後背的雙手,手腕被綁著。

    男子裝束。

    隔著鬥笠,桃花明眸落在‘花間坊’這三個字上麵,諸暹國的字,粗獷中帶著豪邁感。

    進進出出的客官。

    有一身整潔幹淨的富家子弟,也有光著半個臂膀的粗鄙莽漢。

    行人各色。

    有摟著歌姬嬉鬧的,也有拿著酒壺豪飲的。

    著實魚龍混雜。

    三教九流之地。

    看著一息,一聲低言

    “走。”

    蘇嬈先邁步,蘇崔和蘇粲心領神會,左右跟上。

    “呦,三位爺,裏麵請。”

    花間坊的鴇媽媽,遠遠見著走進來的蘇嬈三人,目光瞧著蘇崔腰間,一眼,熱情過來。

    “三位爺,趕緊裏麵請,裏麵請。”

    蘇嬈目光霎時動。

    鴇媽媽在招呼間又擺手喚來小廝,帶三位爺去貔貅閣。

    貔貅閣,一聽這個隔間的名字,蘇嬈就知她猜得沒錯。

    當時那人並沒有對她和盤托出。

    蘇崔腰間所係是那個領頭之人的墨黑腰帶,上麵印刻著一頭貔貅樣式的圖騰,在她剛被抓時,她就發現隻有那一人的腰帶上有這個圖騰,其他黑衣人皆沒有,所以在來邊州之前,她便讓蘇崔將那領頭之人的衣服給扒了。

    果然沒錯,這圖騰就是黑衣人與這花間坊之間的聯絡暗號。

    “怎麽回來的就隻有你們兩個,其他人呢!”

    蘇嬈三人前腳剛進貔貅閣,後腳鴇媽媽就來。

    看著蘇崔和蘇粲,眉目一擰,走過來直接拿下蘇嬈頭上鬥笠,目光直落蘇嬈額間疤痕上。

    一息,點頭。

    沒錯,就是此女。

    “中途遇見雲琅七皇子截殺此人,能將此女擄來,已是萬幸。”

    蘇崔開口,極其無情的話,對於‘他們‘自己人皆亡,無甚感覺。

    “別多問了,他們什麽時候來,此女就是個燙手山芋,為了抓她一人,都折損了我們多少人。

    現在雲琅那邊已流傳出此女前來諸暹國找霽月世子,那位霽月世子怕是也已收到雲琅那邊傳來的消息。”

    此事若為那位霽月世子察覺…

    他此時可就在這邊州。

    “行,我知道了,你們在這裏等著,看好她,我現在就去通知雇主來領人,盡快將此女交給他們的人,錢貨兩清,也好向主人交代。”

    鴇媽媽一點都沒有懷疑,隻因蘇嬈確實被抓來此地,而且他們這些殺手之間一直是靠暗號辦事。

    不認人。

    鴇媽媽離開,蘇嬈也沒有因此大意,給了蘇崔和蘇粲一個眼神。

    蘇崔當即伸手一把推了蘇嬈。

    “老實點,折損我們那麽多人,要不是雇主要求要活的,早宰了你。”

    蘇嬈踉蹌腳步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桃花明眸內帶出濃濃怒火,隻是被點了啞穴,難以開口。

    窗欞縫隙之內,一雙眼睛窺探,見著這一幕,其內深邃。

    一息時,離開。

    不知是那鴇媽媽警惕,還是別的何人如此偷窺。

    等待的時間似乎過的極慢,卻又感覺極快。

    一個時辰左右,鴇媽媽回來,身後跟著兩人,皆黑衣鬥篷,麵容完全被遮擋,如此神秘。

    其中一人走至蘇嬈身側,自鬥篷內拿出一副畫卷打開,畫卷之上,紅衣灼灼,恣意張揚。

    唯一露出來的眼珠落在蘇嬈左額那道難看疤痕上,就算畫卷有錯,可蘇家醜女額間的這道疤痕卻無法祛除,這是她身份最好的象征。

    一息,頷首,半句聲都沒有發出。

    另一人見著這人確定沒抓錯人,一個方正匣子遞給了鴇媽媽,從鴇媽媽接過匣子時的垂重感來看,蘇嬈敢肯定,這裏麵至少有百根金條。

    倒是還值錢。

    麵上怒火不減,眸底卻幽然深邃。

    鴇媽媽打開匣子,根根金黃,在燭光的映照下更根根金燦,清點好最後銀錢,交易成功。

    這些人就這麽當著蘇嬈的麵如此完成交易,蘇嬈就像個貨物,被那兩個鬥篷人一左一右架起,從花間坊後門離開,這麽被帶走了。

    臨走之際,蘇嬈給蘇崔和蘇粲一個極其快的眼神。

    盡快脫身跟上來。

    一輛及不起眼的馬車,在高空那輪圓月已傾斜時刻,向著邊州去往諸暹國的另一州門離開。

    蘇崔和蘇粲尚未跟來,一道身影卻在暗中跟上了這輛馬車。

    身形極其快速,隻是一陣晚風吹刮的瞬間。

    馬車在街道上行駛,此人則在一側房屋上而過。

    踏雪無痕。

    輕功極其高超,更一點氣息都未曾泄露出。

    駕車之人和蘇嬈都沒有察覺到,更不知此人是何時盯上了她,亦或者是盯上著這兩個鬥篷人。

    此人便是窗欞縫隙內窺探的那一雙眼睛的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