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邊州事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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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騎馬趕路,比起騎駱駝的幾個時辰,隻用了不到一個時辰,蘇嬈和暹毅遲韶便已至邊州。

    院落閣屋,此處之地乃邊州一位富商的別苑。

    圍欄籬笆,木製大門上,匾額‘水天一色’,雖不如雲霽的清風居清雅,卻也別有一番韻色。

    院內花圃,花色爭相奪目,靠近籬笆之處栽種著一樹白梅樹,黃白色的白梅,月華瀲灩。

    隻這一眼,蘇嬈確定,雲霽定然就住在這裏。

    “榮華郡主,此處便乃霽月世子暫居之地。”

    暹毅遲韶開口,果然。

    半月前,雲霽走至邊州,偶感風寒,身體不適,不宜再繼續趕路。

    而距離諸暹衛皇而立生辰尚有時日,他便讓雲風將這處別苑買了下來。

    在此地靜養。

    雲霽這一路而來蹤跡無人所知,若非蘇嬈讓暹毅遲韶找霽月世子,暹毅遲韶也不知雲霽竟在邊州,更不知前來諸暹的恭賀使臣會是雲霽。

    畢竟兩國之間距離遙遠,而傳達各事的邸報傳送又並不快,若非刻意去知曉,自然就不知。

    漠鷹上前敲門,開門之人是雲大,與雲大言說,榮華郡主前來找霽月世子,煩請通稟一聲。

    “京中那邊已傳來消息,世子在屋內等候榮華郡主。”

    雲大看向蘇嬈,木納性子。

    又對暹毅遲韶直言

    “有勞毅親王送郡主前來,世子身子羸弱,恐將病氣過於毅親王,便不請毅親王進去坐了。”

    明顯的趕人話。

    “霽月世子身子羸弱,本王自不便去叨擾。”

    毅親王自也知霽月世子淡月性子,不喜他人叨擾,何況他們兩人之間也並沒有何深交。

    毅親王自也不會多言其他,說什麽他派人給霽月世子瞧病之類的客套話,他也不是這類虛偽之人。

    “本王就送榮華郡主到此,榮華郡主在諸暹的安穩,若有何要緊事,可拿此物來找本王。”

    讓漠鷹將毅親王府的府牌遞給蘇嬈。

    蘇嬈自然也不客氣,直接接過。

    莞爾目光。

    “看來本郡主在諸暹也能橫著走了。”

    這一聲玩笑,蘇嬈搖了搖手中府牌。

    慢走不送。

    便像在自家一樣自在的走進水天一色。

    暹毅遲韶也告辭離開。

    對於蘇嬈的自來熟,他似乎已然習慣。

    和漠鷹駕馬離開。

    兩人身影須臾不見,可雲大的視線卻還看著,本來木納性子的他,此刻竟蹙了蹙眉頭。

    蘇嬈看見,目光一動。

    “呦,想不到那毅親王還能讓木頭的雲大動了‘春心’。”

    這話,似乎也是玩笑,又似乎是蘇嬈還記著仇,她還記著雲大那次拿雲霽的話威脅她回京的那件事兒。

    睚眥必報。

    雲大這才斂回目光,卻突言一句“世子言此人輕易不可招惹,他對蘇小姐似乎有些不同,蘇小姐還是小心點,切莫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這話,還是木納的性子,說出的話也是木納聲音,也似乎是好心提醒蘇嬈,可蘇嬈卻輕易察覺到著,雲大對她的態度極其不友好。

    他在惱怒她。

    不用多想蘇嬈也知,不就是她對雲霽的態度。

    作為雲霽的暗衛,對雲霽打抱不平,很正常。

    “本郡主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也好過你們霽月世子,都說了再不見,卻暗中一直派人跟著,他是想保護本郡主嗎?可我一點不需要。”

    桃花明眸突兀一抹淡淡赤色纏綿,蘇嬈直接邁步去正屋。

    要放手,那就應該幹淨利落,拖拖拉拉又算什麽,她永遠也不可能和他有任何的可能。

    雲霽也好阿宵也罷,都絕不可能,除非她不是秦嬈。

    進去屋,卻沒有見到那道月華身影,隻有雲風一人。

    “蘇小姐,世子已離,他知蘇小姐必會來找他,所以留下屬下為蘇小姐解答蘇小姐的怒火。”

    蘇嬈和雲大的那番對話,雲風皆聽得清楚,卻並沒有如雲大一般生惱,而是態度溫和。

    “世子並沒有派雲衛保護蘇小姐,雲衛之所以出現救下蘇五公子,隻是因為他在注意琅京動向。

    蘇小姐此次就算沒有被抓離京,蘇小姐也得離京,瑜皇並未放棄讓您嫁於世子,借七公主之口告知您世子再不回,就為讓您離京來找世子。”

    什麽…

    蘇嬈的眉目當即深沉下來,桃花明眸內閃現層層幽然。

    想到雲落菱那日所言…

    “蘇小姐,世子待您如何,相信不用雲風再多言,蘇小姐做不到接受世子,就請蘇小姐能高抬貴手,別再說那等能刺傷世子的話。”

    拱手,雲風竟彎腰。

    “當雲風求您。”

    上一次,雲淩相求,這一次,雲風又相求。

    此二人是霽月世子的左膀右臂,都曾因她對雲霽的態度而惱過她、怒過她,而今卻皆妥協…

    桃花明眸晃晃閃動,又一抹赤紅纏繪眼尾。

    蘇嬈直接走到桌邊拿起茶壺一口灌,如同喝酒一般。

    “蘇小姐,我們世子的心壞了,無法醫治,蘇小姐的每一句話都有可能讓世子陷入萬劫不複,墜入無盡深淵,雲風求您放過他吧!”

    蘇嬈沒回答,雲風直接單膝下跪。

    拿著茶壺的柔荑驀然晃動一下。

    蘇嬈麵無表情,可眸底卻生漣漪,難以自控。

    是快要死了嗎?

    心,突兀一下下抽搐,難受的讓蘇嬈感覺自己下一刻就要窒息。

    溘然閉眼,拿著茶壺的柔荑泛出濃濃蒼色。

    “嬈嬈,月亮是那地黑暗中阿宵唯一能看見的光,你是阿宵的月亮,阿宵一定永遠守著你。”

    “嬈嬈,可曾有人如此喚過你,雲霽如此喚你一聲,可好。”

    如此兩聲,一聲守護,一聲告別,可她做不到,她是秦嬈,她是秦嬈啊!怎麽可以呢!

    溘然又睜眼,內裏任何情緒都沒有,手也放落。

    “不是我不放過你們世子,而是你們世子不放過我,不放過他自己。

    心病需要心藥醫,沒錯,可他的心藥不是我,而是他自己心中的囚籠,是他將他自己鎖在裏麵不肯放出來。”

    轉身,蘇嬈走了。

    “若自己不想活,旁人又能如何,與其在這裏求我,倒不如去求你們世子,讓他放過自己,也放過我,沒有結果的糾纏,隻是累人累己。”

    終是薄情,更絕情,再怎麽相愛,也絕不可能。

    “咳…”

    這一聲,突兀傳來。

    雲風目光一時生變,扭頭看去門邊。

    離開的雲霽不知何時回來的,他又將蘇嬈的那些話聽去了多少。

    走進來,雲霽麵上並沒有什麽傷心傷情的表情出現,周身淡然如月,走至那桌邊坐下。

    “起來吧!”

    這話,聲音中也沒有任何異樣。

    雲風抿壓唇角,一息,還是起身。

    走到雲淩身邊。

    默默安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