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十日約定(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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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嬈嬈,怎了?”

    拉著蘇嬈的手握了一握。

    蘇嬈如此反應,莫非是那孩子娘有什麽問題。

    “沒什麽,我們也去看看吧!”

    雖然蘇嬈說沒什麽,但從她剛剛刹那蹙起一下的眉頭看,雲霽知道,一定是有什麽的。

    但蘇嬈既不言,雲霽也就沒再多問,和蘇嬈先跟過去。

    無論有什麽,看過後,自會知。

    婦人家裏的屋子也都是土木修葺,木麻色的炕桌上點著油燈,燈光昏暗,硬炕上那被毒蛇咬了的小兒子,唇角發青,褲腿卷起著。

    被毒蛇咬的兩個血口並沒有被包紮,隻是腳踝上麵位置處綁著一節粗布緞,是從衣服上扯下來的,以此來防著那毒液更快自腿部擴散開。

    竹先生為小兒處理傷口解毒,而跟來的蘇嬈,目光卻再次落在給竹先生讓開位置的那個大兒子身上,給小兒子做臨時救治的就是他。

    已有快一年沒見了,小孩子的變化也是一天一個樣,可蘇嬈隻一眼,認出來這個大兒子是何人。

    而她又為何會在剛剛時那麽蹙眉去看那孩子娘。

    因為那個孩子娘竟是樂娘,這一家竟是已經隱姓埋名的晉超一家,他們竟會落居諸暹國。

    在如此一個山間村子裏落戶。

    蘇嬈的目光雖然是正常去看,可雲霽察覺了。

    炕邊站著的小山也感覺到了,扭頭看過來。

    油燈燃燃,雖沒有蠟燭明亮,卻將蘇嬈的身影映照的明顯著,可小山也就隻看了這麽一眼,便又將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自己阿弟身上。

    因為他不認識這樣的蘇嬈。

    握著樂娘的手,小山嘴角扯著一個安慰阿娘的笑。

    阿弟會沒事的,阿娘別擔心。

    阿弟所中之毒並非劇毒,又有小山及時的處理救治,所以竹先生隻用了不到一刻鍾便給阿弟解了毒。

    處理好傷口後,又醫囑交代幾句,開好藥,三碗水熬成一碗,不過半個時辰,阿弟就能醒。

    聽得此話,樂娘千恩萬謝,又拉著小山過來。

    “小山,快,快給月公子磕頭,給恩人磕頭。”

    這麽走近了,蘇嬈也就看的更清楚。

    比起年前所見,小山長高了許多,也粗壯了許多,皮膚也黝黑又粗糙,完全就是山裏的孩子。

    唯一沒有變得也就隻有他這一雙眼,眼中的那種清澈明亮。

    本來內裏帶著對阿弟的擔憂,此刻已消失。

    灼灼其華。

    “小山叩謝月公子救小弟之恩。”

    小山和樂娘就要跪地給雲霽磕頭。

    “不過舉手之勞,先去給孩子煎藥吧!”

    雲霽開口,無需道謝。

    樂娘和小山便沒有跪下去,樂娘拿了竹先生給的藥去煎藥,而小山又去炕邊守了阿弟。

    隻是給雲霽和蘇嬈鞠了個躬,又給竹先生鞠躬,感謝他們對他阿弟救命之恩,如此感恩。

    喝了藥,阿弟醒過來,好好修養幾日便沒什麽大事。

    天已全黑,月也將至正空,馬上就要至子時,雲霽便告辭回去。

    村長千恩萬謝送走。

    本來村長想將雲霽他們送回院子裏,晚上山間不太安全。

    被雲霽拒絕。

    竹先生又言,雖然孩子已解了毒,也已醒過來,但為防夜半之時發高燒,此夜他便留下。

    竹先生既要留下一夜,雲霽便讓雲大也留下來。

    回去屋中,天色已晚,子時到了。

    他們約定的十天,結束了。

    “嬈嬈,雖然我們這最後的時間被浪費了大半,不過雲霽很開心,今夜的夜空,今夜的這輪月色,是雲霽第二次所見最美的夜色。”

    屋門前,雲霽將蘇嬈攬入懷中,仰頭望去已完全懸掛正空的那輪皓月,隻這麽看著一眼,鬆開蘇嬈,雲霽毫不猶豫的進屋,關門。

    放手的瀟灑。

    說好不讓彼此無地自容,說到,就要做到。

    “雲霽,你不問我那一家人是何人?我為何會有那般的異常反應?我是不是認識他們?”

    木門隻餘一道縫隙就要全然關閉,蘇嬈問了話。

    沒有轉過身看雲霽,而是望著夜空,高空那輪瀲灩月色直落眸底,就像是皓月倒影在湖水中似的。

    “他們是北烽寨那幫寨匪的家人,那個叫小山的孩子,我和他做過一個交易,浩叔沒有事,奩閣的貨物沒有損,我便放了他們安穩離開。”

    豔紅身影消失,蘇嬈回去了她的屋。

    “原來如此。”

    木門也完全關上,最後的縫隙合上,月華身影也消失。

    雖然明天還會見,可明天再見,卻不會再喜愛彼此。

    這一個晚間,兩人都未曾睡著。

    蘇嬈睜著眼睛看著梁柱一個晚上,雲霽眼上那條白色蒙緞也被取下來,卻是看著窗欞位置。

    而阿弟夜半時也確實發起高燒,竹先生給他針灸散熱。

    晚間是星辰皓月的大好夜色,早間自然就是晴朗無雲的大好晴光。

    兩個睜著眼睛一晚上的人,在晨風破曉之時才一同睡著。

    而雲淩他們似乎都知曉,所有並沒有去打擾。

    直到午間十分,有客臨門。

    兩人才醒來,洗漱出屋。

    相鄰的兩間屋一同被打開,兩人同時邁步出來。

    扭頭,皆看著彼此一眼。

    雲霽先開口

    “早,睡的可好。”

    麵帶溫潤笑意。

    蘇嬈仰頭望去一眼高空燦豔豔陽,才回道“霽月世子,已經太陽曬屁股了,還早嗎?”

    雲霽驀然發笑,搖頭。

    “確實不早了。”

    雲霽和蘇嬈皆收拾好後,雲淩才領了前來的客人進來。

    “月公子救命之恩,晉某山間一介粗鄙漢子,不會說啥感恩的話,以茶代酒,晉某先幹為敬。”

    去京畿趕集的晉超一幫漢子們回來,得知昨夜事,晉超帶著他三弟和小山前來道謝雲霽。

    與年前所見,晉超也黝黑了許多,皮膚更粗糙了很多,尤其是橫穿鼻梁而過的那道曆久刀疤,讓他看起來愈發的威猛,隱藏了那股子陽剛之氣,隻是一個粗鄙的鄉間糙漢子。

    晉超道謝,雲霽也隻一句舉手之勞。

    已是晌午,雲霽還要用膳,晉超便帶著三弟和小山告辭,隻是在離開之際,他的目光竟快速瞥過蘇嬈臉上一眼,準確來說是蘇嬈額間未曾遮掩的那道難看疤痕,蘇家那醜女。

    晉超的這一眼極其快速,也似乎隻是隨意的一眼,隻是好奇而已,可雲霽和蘇嬈卻都察覺到著,皆都明白晉超已經猜出了他們的身份。

    晉超的來去,隻一刻左右,帶來的謝禮是一筐雞蛋和幾隻自己打的野味,還有一壇酒水。

    野味和雞蛋正好添做午膳。

    酒是諸暹國的烈酒。

    蘇嬈很喜歡。

    多日未沾酒,今日午間便喝了個痛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