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澹梁皇城下的乖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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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場春雨一場暖。

    夜半三更春雨遙遙而至,至次日早間,依舊如昨夜晚剛至時細雨綿綿。

    春風,帶著潮潤朝氣,春意愈濃,春雨,拂過白皙麵龐,  溫潤舒逸。

    澹梁皇城外,十裏長亭間,並肩佇立亭中的一對璧人,再次著紅裝的女兒家,白皙柔荑伸出,享受著綿綿細雨拂過的感覺,  雨水淅淅瀝瀝飄落在掌心間,留下了一粒粒晶瑩剔透的小水珠,  漸漸在手心匯聚。

    “阿宵,  準備好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了嗎?準備好再次踏入十裏之外那個囚困了你六年的黑暗之地了嗎?”

    兩聲問。

    蘇嬈扭頭看向一旁之人,他依舊是他的玄衣,隻是身上所披玄色大氅換做了屬於春時的披風,玄黑色披風,濃墨重彩的黑,深沉而神秘。

    “你,可願讓嬈嬈撫平你的內心?”

    再一聲,蘇嬈最後一次征求寒漠塵的意願,她再給他最後一次機會,他是離開,還是真甘願陪了她身側,把所有一切交給她,交給她去做。

    本負手後背的玉指,在蘇嬈這語問話後,微微蜷捏起,似是心中彷徨。

    須臾,他才伸出手,讓春雨亦入了他掌心間,  綿綿細雨,頃刻匯聚。

    冰涼的身,嗜血的心,所以他所感覺到的春雨也是冰涼的,可當那雙帶雨的柔荑握住他被春雨亦淋透的玉指,他感覺到一縷溫潤直襲心間。

    轉頭,細長鳳眸內,映入紅衣女兒家。

    她看著他,她的目光真誠,更真心。

    心,再次悸動,難以自控。

    她是嬈嬈,是他忘卻了都能特別對待的嬈嬈,比起一直以來的熾恨,他該更在乎嬈嬈,十裏之外的那裏,那是吞人的地獄,  他要在嬈嬈身側,他要親自守著嬈嬈,護著嬈嬈。

    “雖然嬈嬈無需我保護,但我卻懼,我懼…懼嬈嬈會受傷,懼嬈嬈會再不見,更懼我再次找不到嬈嬈。”

    鳳眸內,冰窟般的冰寒之感再未有一星半點,也未曾有著那種深情厚誼,這隻是寒漠塵他自己本能的內心感覺,這一種感覺他其實還不太明白,隻是他就想著要守護好他的嬈嬈。

    櫻唇因此綻放一抹燦爛,桃花明眸更絢爛出奪目色彩,蘇嬈自雲淩手中拿過來屬於寒漠塵的那銀黑麵具,親自給其戴上,又踮起腳尖將其披風鬥篷戴好,寒漠塵再一次成為他們最初在暴雨夜相見時那般模樣。

    將其藏匿於鬥篷麵具之內,神秘而莫測,任誰也難以去窺探到他半分。

    “待入皇城,踏入容宮,站在那些魑魅魍魎麵前,嬈嬈親手為阿宵揮去這身黑暗,我要阿宵從這黑暗裏走出來,我要你陪著我往後餘生。”

    銀黑麵具遮了容,遮擋了寒漠塵雋美驚華的容色,就格外的突出他的那一雙鳳眸,少了殺戮,隻覺瀲灩。

    從黑暗裏走出來,這是雲霽從來的渴望,寒漠塵為此隻覺得可笑無比。

    身在地獄裏的幽冥,卻妄圖回到人間,活在陽光下,不過癡心妄想。

    可此刻,當這種渴望在蘇嬈口中說出來,她堅定的告訴他,她要他陪著她往後餘生,她要撫平他內心黑暗。

    這讓寒漠塵再覺得他心膛裏的那顆心又狂跳了,這種感覺,似讓他窒息,卻又讓他無比的貪戀,為此,他似乎可以放縱自己,選擇沉淪。

    驟時,又一陣風起,吹動十裏長亭外的樹間枝芽搖曳,細雨落在生長而出的綠芽上,滋潤著它們能茁壯成長。

    亦帶起二人耳旁一縷青絲墨發飛揚,拂過臉龐,柔美了這幕亭間風景。

    玉指伸出,撫過蘇嬈麵上那縷青絲,隨後自蘇嬈肩膀過,將其攬入懷。

    一回生,二回熟,已非那愣頭小子。

    寒漠塵將蘇嬈拉入他懷中,將他已被銀黑麵具遮擋的容貌埋在蘇嬈脖頸間,須臾時,他才低語喃喃了一言

    “若這是嬈嬈心所願,阿宵願為嬈嬈去嚐試…”

    木白馬車,換做了兩匹千裏雪駒,在這一場春雨停歇後,飛奔出十裏長亭。

    隨扈者,相聚的璀璨兄妹。

    至於雲淩和雲風等雲衛,他們會和蕭沐白後一步入澹梁皇城,去與逍遙樓中其他人匯合,隱匿於暗中。

    畢竟雲淩和雲風這些雲衛乃霽月世子護衛,又怎能跟隨在蘇嬈的身旁。

    尤其是常年貼身跟隨著霽月世子身旁的雲淩和雲風二人,他們若跟隨蘇嬈身旁,無異於是明白告知旁人,霽月世子與前朝公主之間關係匪淺。

    而以澹梁皇夫婦的多疑,他們是否會因此懷疑霽月世子身份,從而察覺容驍尚存,畢竟霽月世子乃雲王府世子,與容驍乃表兄弟,而今還不是讓他們知曉容驍還活著的時機。

    至於蕭沐白,在逃要犯,依舊在被澹梁國通緝,更不可能明麵上出現。

    千裏雪駒,踏過山間官道,帶起雨後春泥踏濺而過,須臾,消失不見。

    當其四人再出現,已乃午間之時。

    豔陽當空,揮散著春雨過後的潮潤,亮金之色的陽暉,自高空灑落,穿透層層潮潤,為那燦白之色的城牆鍍上一層金輝,尤為將城樓樓頂正中那‘梁京’二字照耀的醒目。

    澹梁皇城,梁京都。

    城樓之下,城門之外,筆直長槍的城門守衛們,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一個個聚精會神,毫無一絲懈怠懶散,對於過往來客皆仔細盤查。

    如此之嚴謹…

    一因蕭家被報出謀逆,蕭家家主勾結朝中王欲行謀逆之亂,為澹梁皇及時察覺,拿下蕭家和那朝中王,澹梁皇城才避免一場動蕩,隻是讓蕭家家主逃脫,一日未曾捉拿到蕭家家主,皇城之內一日不可鬆懈。

    二自因蘇嬈這位紈絝好色的雲琅國蘇家醜女兒。

    雖因澹梁皇言請雲琅榮華郡主下榻澹梁驛館,讓澹梁百姓自行發動的那場亂事平息,擺起的桌椅撤去,可這並未曾因此讓澹梁百姓歇了心思。

    城門口雖未曾再擺了桌,可每日裏在這城門口總會有那麽一兩百姓無所事事,專門來此處仔細的盯著。

    “那…那前來的紅衣女子可是雲琅國的蘇家醜女兒?”

    當那馭馬而來的紅衣女子,她的身影出現在澹梁皇城城門口可觀視線之內,驟然之間,一聲驚聲駭色。

    本秩序有加的城門口,也因這突兀一聲,刹那擾亂了城門口的秩序。

    蘇家醜女,紅衣是她在旁人眼中的喜好,這一點,如同她額間那道標誌性的疤痕,在三國之內世人皆知。

    從來一襲紅衣,紅衣奪目,張揚恣意。

    當再得見蘇嬈額間那道毫無遮掩的難看疤痕,確定真乃雲琅國的蘇家醜女,他們一個個皆一致般做出了驚恐表情來,目光直直的盯向前來的蘇嬈身上,個個身體更緊繃似弦。

    驀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