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一章三國天下,一國天下(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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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霽月世子夫妻成婚之後蜜裏調油,不免為旁人叨擾了他們新婚燕爾,便不見其蹤著,實則,不見其蹤的夫妻二人此刻就在雲郡外的送君亭。
    三月底,將至初夏時節,冬日的寒涼早為春暖花開的舒逸驅逐天地外,陽暉絢爛天空之下,點綴出離別之景。
    送君亭外,停留兩輛馬車和幾匹駿馬。
    送君亭內,蘇嬈和雲霽在此送別要離去的親人。
    雲霽之沉屙已大好,竹先生也該回去家族中了,回來的蘇四也隨同一起,他帶著蘇嬈默寫下的針灸之術,繼續去追他的媳婦兒,下次他回家時,一定給蘇嬈帶著四嫂回來。
    竹先生離開,雖然有蘇四陪同一起,蘇二也一並歸去澹梁,但雲霽還是讓蕭沐白帶上幾名雲衛一路護送。
    蘇二回去澹梁,他陪著祖父和父母伯嬸過著一個新年,也全了一份孝心,往後年歲裏就當真如對外所言那般,他為皇者,不能再時時刻刻歸來著家中,無法在祖父與父母跟前盡孝,不過好在家中還有個五弟在著,父母膝下也能有著孩兒承歡。
    一番道別話,送君千裏,終須一別,上馬車的上馬車,禦馬走的禦馬走,自送君亭離開奔赴同一方向。
    “此一次離別,也不知要何時才可再見著二哥歸來。”
    目送家人離開,蘇嬈悵惘這麽一聲。
    心中清楚,四哥的離去,那隻是去追著媳婦,即便入贅寧氏一族中,那也是能說回來隨時都可以回來著。
    可二哥不同,為澹梁皇,若無何等重要之事,他國之皇又豈可現身另一國中,此番離別後便難再輕易歸來。
    他們想要見著二哥,就隻得去澹梁。
    瞅著飛奔的駿馬在陽暉之下須臾不見其身影,唯留以燦豔光芒恍惚視線。
    蘇嬈不舍,扭頭眺望去郡城城樓之上一眼,在那裏,爺爺和三叔三嬸還有爹爹娘親和五哥他們都在那裏送別,他們更不舍。
    澹梁皇,不是蘇家二子,他們便不能一大幫前來這送君亭送別孩兒,隻能站在城樓之上,目送孩兒離開。
    “昱陌自己的選擇,他有自己的考量,此番離別或者就是為了往後某一日再無離別的重逢,嬈嬈莫要傷懷,昱陌能做他想做,比之留在雲郡的半點希望都無,可以和阿靖並駕齊驅,好過往後餘生留以遺憾。”
    握住蘇嬈的柔荑,雲霽將蘇嬈整個人包裹進他的月華披風中,雖將至初夏時節,但春風吹久了還是會涼。
    “我知道,我知道二哥其實就是在較勁,雲穆靖要二哥做她的大將軍王,她千番算計就為讓二哥成為她的大將軍王,他若是個真男兒著,二哥都不會是現在這樣,他會成為雲穆靖的大將軍王,為她守住江山。
    可雲穆靖偏偏是女子,她為女兒身,卻又男扮女裝算計二哥,她這是將二哥的深情放在她的腳下狠狠的蹂躪,任何一個人都難以輕易忍受原諒,更遑論還甘願做她的利刃。”
    環抱雲霽的腰身,蘇嬈悶悶的說及這話,從蘇二來雲郡後見著雲穆靖,後在暹毅遲韶前來後蘇二的一應反應舉動,再思及蘇二在她和雲霽的定親宴次日醉倒在雲霽的清風居,雲穆靖也湊巧的著了風氣臥榻不起,蘇嬈便明白著,蘇二心底蝕痛難忍耐,他定然夜探了逍遙王府中。
    “比起單方麵的愛而不得,明明相愛卻還是愛而不得,怎能忍住著,忍住著了,也不過是壓抑至內心底,壓抑的愈久,心思也就愈深沉。”
    “嬈嬈,昱陌的心思現在是有些深沉,但他是蘇昱陌,是蘇家兒郎,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變,變得陌生。”
    並不願蘇嬈一再為著蘇二如此操勞,雲霽抬手撫平蘇嬈不展的眉眼。
    送君離別了,他們也想想他們的去處,是回去雲郡,還是真的到處去轉轉,一場演繹戰局又一場座談,他們若不消失些許時日,怕是此年身旁不得安寧著,擾了他們新婚燕爾。
    “雲穆靖,選擇皇位放棄我二哥,早晚有你好果子吃。”
    終是憤憤不平這麽一聲,蘇嬈方平複著了內心,這才拉雲霽上去馬車。
    既然已經出來雲郡,那便去隨意走走,走到哪裏到哪裏,她可不想她新婚燕爾的好時光真的被攪擾去著。
    反正離開之時她也同爺爺知會著一聲,她要和雲霽遠離塵囂,過他們自己悠然自得平平淡淡的小日子。
    等有了孩兒後,他們就在雲郡外選得一處青山綠水之地,一處桃源居。
    時常去閑雲野鶴一下。
    兒女也並不用多著,一兒一女湊個‘好’子便可。
    蘇嬈說出她的規劃,他們的往後餘生,隻令雋美容顏似那絢爛之花綻放,溺愛的目光落過蘇嬈的腹部,想到蘇嬈那時為能有一個孩兒而苦惱,此刻他也期盼了,真正期盼。
    “好,嬈嬈,等我們有著了孩兒,嬈嬈便教他們習武,我教他們學文,學文習武,往後他們也會過得很好著,待我們白發蒼蒼,回首餘生,一屋四人,一日三湯,足以了。”
    木白之色的馬車,亦乃雲霽的標誌,隻是不為外人所知,雲風駕車,依素陪伴在側,大好的雲淩亦隨同,於瀲灩陽暉下馬車緩緩的駛離。
    走到哪裏到哪裏。
    此一次是真的不見其蹤,小夫妻兩去過了自己的蜜裏調油,不問世俗事,可霽月世子再留給世人的震動卻是久久難以平,乃至於上升至三國皇心中,於再一次三國交流會間,諸暹皇提及一番激蕩人心之言。
    令三國朝間跌宕。
    三國天下,一國天下,當今天下,三國鼎立,雖已和睦共處,然則三國各自為朝,各自為政,終非真正太平,唯天下一統,才可朗朗乾坤。
    一朝之言,激起千帆巨浪,令此一次在澹梁國中進行的三國交流會在後世的史書之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諸暹之皇提出合三國天下為一國天下,致使三國朝間而後整整五年跌宕,非起戰亂,而乃朝堂口舌之間的爭鋒。
    隻因諸暹皇在最後言及著一句話,一國天下,天下之主為誰,他不會爭,也不想爭,待得天下一統後,他仍為毅親王即可,皇位就留給澹梁皇和雲琅皇兩位皇者去衡量利弊。
    就因這一句話,將澹梁和雲琅推至風鬥浪尖,若澹梁和雲琅兩國誌之皇為爭天下之主而動,他們就乃再掀起戰亂之罪人,為世人唾罵為昏君。
    他們不能動,但又不能如諸暹皇那麽說合三國天下為一國天下就能合並,不隻兩位皇不讓步,各自朝堂也不允許他們如諸暹皇一般拱手將國讓出。
    一時之間僵持,這一僵持,便乃整整五年。
    至再一次三國交流會,本在諸暹國中進行的交流會,因諸暹皇五年前之言,此一次的三國交流會他諸暹國就不舉辦了,讓給雲琅國來舉辦。
    在此番三國交流會期間,雲琅皇不慎觸及坐下龍椅,在鑾天殿的龍椅之下發現自大秦覆滅後消失已近二十載的大秦帝國流傳下來的傳國玉璽。
    傳國玉璽,曆經多少代王朝興衰的見證,真正象征一統天下坐擁皇朝的唯一信物,唯真命天子方可持得。
    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今傳國玉璽就在鑾天殿的龍椅之下暗格之中,自雲琅占據大秦皇宮,曆經雲王與瑜皇兩代皇者,至第三代皇者雲穆靖登基後它如此出現而來。
    此乃上天選定,雲穆靖為一國天下之主。
    天意不可違逆,天命更不可違背抗衡。
    雲穆靖得傳國玉璽,又憂民疾苦,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憂民之憂者,民亦憂其憂。
    雲穆靖為天下之主,得民心所向。
    此事一出,澹梁不妥協也得妥協,澹梁皇要妥協,澹梁朝堂亦要妥協。
    澹梁一國秉持以‘仁’治理家國,以‘文’為治理之道,對於天命所歸,天意不可違,他們信奉且尊崇。
    最終,三國坐下商榷,澹梁皇雖妥協,但他為一國皇者,若要尊雲琅皇為天下之主,他就要攝政之位。
    攝政王,輔新帝。
    帝王安,無攝政,在帝王身體康健正值大展宏圖之年歲,豈可冊封攝政王以此桎梏自己手腳,然則而今的天下一統,澹梁皇已然是退步,雲琅國若是不肯,那就非他們澹梁不遵這天命,乃雲琅皇倒行逆施。
    既為真命天子,當有容人之雅量。
    一國天下,天下之主,得攝政王輔佐,豈乃束縛手腳,當乃求仁得仁。
    遂,至三國各自為政第四個三國交流會期間,大秦帝國覆滅僅過去二十年後,天下再得一統,取國號‘霽月’,意在一統之後新的王朝‘霽月’王朝如這二字一般光風霽月。
    亦乃念及霽月世子,曾雲琅蒼穹之光,其心之大開大合,當為天下膜拜。
    霽月王朝,一帝二王,毅親王不喜朝堂,一匹諸暹烈馬,一個護衛漠鷹,一騎絕塵而去,微服出巡天下,攝政王容驍入王朝中,輔佐新帝‘靖帝’。
    自霽月元年寒冬始,新王朝拉開了新篇章。
    (正篇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