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凡塵！
    這些紙包裏裝著的，全是她在悅來城采辦的零嘴，都是幹果之類能長期存放的。
    這些零嘴加在一起足足有十來斤重，一路上挎著這麽個重實的包裹，壓得她的肩膀都快散架了。
    “念塵！！”
    正在賀念塵看著自己的戰利品傻笑的時候，一道呼叫聲從屋外傳來，嚇得賀念塵趕緊蓋上了木箱的蓋子，又將其推到了床底的最裏側。
    “咚咚咚！”緊接著，屋外傳來了三師兄方篍的敲門聲。
    “念塵，你是不是回來了？”方篍將耳朵貼在門上，一邊聽著屋裏的動靜，一邊詢問。
    若是放在以前，他根本就不會詢問半句，早就推門而入了。
    “等一下！！”
    賀念塵匆忙地回應了一聲，然後對著銅鏡捏了捏自己的假喉結，使其粘得更緊些。
    “嗯，你慢慢來，我就在這裏等你。”方篍倒是顯得很有耐心。
    他與念塵都屬於活潑好動的性子，惹禍搗蛋都是一把好手，沒少挨師父的揍。二人自小就互相不對付，不僅出事後相互甩鍋，拌嘴打鬧更是常有之事。
    後來，隨著年齡的增長，見麵就吵的二人竟變成了誌趣相投的損友，比與其他師兄弟的關係要更加親近一些。兩人不僅一起練劍修行，甚至還有同睡一榻的時候。
    這種情同手足的親密關係持續了很久，在他人看來，一直持續到現在。
    可是隻有方篍知道，在三年前發生了那件事情後，他再也無法像以前一樣沒心沒肺地與念塵玩耍了……
    那是一個夏日，烈日炎炎，因為方篍的房間鋪著竹席，怕熱的賀念塵便在他的床上賴了好幾個下午。
    某日午後，屋門大開，一邊吹著徐徐微風，一邊聽著惹人犯困的蟲鳴鳥叫，兩人穿著薄衫薄褲，橫七豎八地躺在竹席上睡著了。
    後來，一隻不老實的腳蹬在了方篍的臉上。
    “再蹬我以後就不許睡我的床了！”
    方篍迷迷糊糊地睜眼，下意識地露出了嫌惡的表情，罵咧一句後，便將賀念塵的腳抬起後甩開。
    “小氣鬼！！”
    賀念塵回罵一句，似報複方篍一樣又朝著他的腰上狠狠蹬了一腳。
    “咚”地一聲，方篍摔在了地上，瞬間清醒。
    聽見悶響，賀念塵心情暢快，“哈哈！活該！！”
    然後，大喇喇地翻身，一個“飛天式”將方篍的床占了大半，扯著笑容再次睡去。
    方篍氣呼呼地站起，正欲將這鳩占鵲巢的小師弟從自己床上趕下去時，卻被師弟褲子上的一片紅色嚇傻了眼。
    “小師弟，你流血了！快醒醒！”方篍將熟睡的賀念塵推醒，一臉擔憂。
    賀念塵揉著眼睛坐起來，打量自己的四肢，問“哪兒呢？”
    “你別坐著，壓著傷口了！！”
    方篍將坐著的賀念塵推倒，提醒道“傷口在你屁股上呢！流了好多血！”
    賀念塵聽見自己流了好多血，一下子就著急了，趕緊從床上爬起來，撅著肚子扭著腰地往後看。
    待看見褲子上那片奪目的暗紅色時，賀念塵的臉一下子就失去了血色，隻覺得天雷滾滾。
    “媽呀，姨媽來了！！”賀念塵驚呼。
    “哪兒呢？”方篍不明所以地朝門口望去，卻連個鬼影也沒有看著。
    “等會再見姨媽，先看看是傷著哪裏了！”方篍一邊說著，一邊去扒拉賀念塵的衣服。
    賀念塵嚇得直往後躲，臉色通紅，急忙扯起方篍的一件衣服裹在了腰間。
    “哎哎哎，幹嘛呀，別把我衣服弄髒了！！”方篍伸手就要來搶。
    “弄髒了我給你洗！”賀念塵用衣服將自己褲子上的汙物遮得嚴嚴實實的，又一臉緊張地對方篍說道“三師兄，今天的事情你不要跟別人說好不好？”
    “有什麽好處？”
    方篍看著小臉通紅的念塵，想著這小師弟平日仗著師父的寵愛無法無天，難得有這麽慌張的時候，不過受傷的部位確實有些難以啟齒，便忍不住想要逗逗他。
    賀念塵一咬銀牙，道“若是三師兄守口如瓶，我每月可以幫師兄洗一回衣服。”
    方篍根本不屑“一回太少，十回我還考慮一下！”
    “好，十回就十回，但是還請三師兄說話算數！”
    那時的賀念塵氣得咬牙切齒，心裏覺得這方篍是個實打實的小人，卻又不得不討好於他。要不然若是被人知道她是女兒之身，這天極宗可就沒她的立足之地了。
    好在方篍雖然小人了些，卻也是說話算數之人，並未將此事告給別人，要不然“念塵師弟來葵水”一事，怕是要嚇壞整個宗門了。
    後來，在坦然享受了數月的洗衣服務後，方篍告假回了家。
    等再回來的時候，他就對賀念塵的態度變了，變得不再那麽刻薄和戲弄，甚至連洗衣服也不再故意攢著讓賀念塵洗了，隻是時不時地讓她給自己洗幾件不髒的薄衫。
    對於其中厚實、或是較髒的衣物，他都給了宗門裏的婆子去洗。
    他們這些有錢人家的公子哥，除了自身的武力以外，向來都是花錢解決一切瑣事，哪有自己動手洗衣服的？
    至於方篍為什麽會有這種變化，或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
    “小師弟回來了？師父有沒有收拾他？”
    正在方篍等賀念塵開門的時候，二師兄豐澤宇也來了。
    說著話的同時，就要伸手去推門，卻被方篍給擋了下來。
    “別推門，萬一念塵還在換衣服呢！”方篍對豐澤宇的不自覺感到有些生氣。
    “換衣服就換衣服唄，都是大男人，有什麽好遮遮掩掩的？！”豐澤宇不以為意，再次抬手，卻再一次被方篍給擋住了。
    方篍深藍色的眼眸裏染上了一絲怒意，對豐澤宇說道“萬一念塵還沒穿好衣服，你開門讓她受了涼怎麽辦？”
    豐澤宇聞言，眼裏起了一絲異色。
    他複雜地盯著方篍，盯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難怪大師兄和小四說你不正常，我可警告你啊，小五年紀還小，容易被人蠱惑，你可別對他動什麽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