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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車上,陳潛幾人緊繃的神經才真的得到放鬆,不一會兒就都睡著了,蕭天邊卻無心入睡,蕭元漢和劉漫更是睡不著,隻有蕭天億這個什麽都不知道的人壓低聲音和蕭天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雖然大部分的都是他自己在說。

    “姐,這些年你都去哪了啊,當年到底是怎麽回事啊?”蕭天億問道。

    開車的蕭元漢和劉漫瞬間緊繃了身體,連心都發顫起來,警局的結尾工作是他們做的,他們表明既然女兒回來,以前的事就別追究了,徒添傷懷。可是他們忽略了這些年一直在找姐姐的蕭天億。

    “a市。”蕭天邊回答,後麵的問題自動省略了。

    蕭元漢和劉漫不由自主的鬆了口氣,蕭天邊感受著他們呼吸,嘴邊的諷刺更重。

    “姐,你現在在工作還是念書啊?”蕭天億這話問出口就後悔了,姐姐是被領養的,萬一那人沒有讓姐姐上學,這不是勾起她的傷心事嗎。

    蕭元漢夫婦此刻也是備受煎熬,蕭天億問的每一個問題都牽動著他們的心。

    蕭天邊感受著蕭天億呼吸裏的小心翼翼笑道:“在念書,在a大念大四。”

    “哇,姐姐好厲害啊,在名校念書啊。”蕭天億的表情誇張,自己的那份不安也不再有,起碼姐姐沒有被生活拖累不是嗎!

    蕭天億的表情逗樂了蕭天邊,她問道:“你呢,現在幹什麽?”

    “我念大一了,警校,我想當警察。”蕭天億說道。

    “就你那兩下,還當警察。”蕭天邊笑著說道。

    這時候的氣氛已經相當融洽了。可蕭天億隻一句話就打破了這個氛圍,他說:“姐,在燒烤攤你是怎麽做到的,你怎麽能把一支木簽變的比刀還厲害呢,那麽遠的距離,那木簽一下子就穿過了那女人的手掌。”

    蕭天邊嘴邊的笑容一愣,當時她情急之下做出的動作,後來也沒來得及考慮,現在想來是異能升級的結果吧。可蕭天邊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蕭天億顯然並不知道這其中內情。

    麵包車突然停住,劉漫急忙說道:“別聊了,到家了。”

    到家了,到家了,這是她的家嗎!

    陳潛他們也醒了,陸續的下車去,記憶中的三間瓦屋不見了,取代的是三間三層樓房,牆壁上還豎著一個大大的廣告牌,寫著“天天”麵粉廠。

    有一個小夥子搬出了一卷鞭炮點上,劈裏啪啦的炮仗聲擾的人有些心煩意亂。聽見炮仗響,村上的孩子都湧了過來,劉漫從車裏拿出一包糖笑嗬嗬的一個孩子給了一大把。

    之前點炮的小夥子走了過來,在蕭天邊和秦雪舞之間躊躇不近,蕭元漢這時走過來指著蕭天邊說道:“劉暢,這是你表妹。”

    劉暢,原來是大舅家的孩子啊。

    “表妹長大了,還長的這麽漂亮,我都沒敢認。”劉暢說道。

    蕭天邊隻點了一下頭就沒有動作了,劉暢也不在意這些,他還記得小時候表妹因為發燒頭腦有些不好使,這些年也沒人給她治吧。

    周圍的人越聚越多,每個人的嘴裏都說著道喜的話,劉漫的糖也發完了,站在那裏和別人不住寒暄。

    蕭天億看出蕭天邊疲於應付,就帶著他們幾個直接進到了屋裏,一樓是麵粉廠,二樓才是住的地方,他們直接走到二樓,坐在沙發上才鬆了一口氣。

    秦雪舞說道:“天邊弟弟,找點東西吃吧,姐姐都餓死了。”

    “哎。”蕭天億答道,然後就出門去了。

    “這樣的農村竟然能生了出你這樣的女生,可真不容易。”秦雪舞這話也不知是諷是誇,蕭天邊也沒有心情細想,她的心現在很亂,看樣子他們過的挺好的,她不由自主的參觀起這個格局簡單的樓房,然後走到樓梯口向著三樓走去,說是三樓,其實也就是一個精致一點的閣樓,隻有一間房,四周都是落地窗,空地還培了一塊花園,上麵種滿了花草。

    三樓不管是裝修還是格局都比二樓要精細許多,蕭天邊推開那唯一的一間房門,入眼就是滿目的粉紅色,粉紅色的圓床,粉紅色的窗簾,粉紅色的衣櫃,粉紅色的梳妝台。這是一個女生的房間,沒有人住的女生房間,所有的東西都一絲不苟。蕭天邊又打開衣櫃,聆郎滿目的女生衣服,從小到大,從秋到夏,不多卻很全。

    身後有腳步聲,劉漫開口道:“這裏是你的房間,你小時候喜歡漂亮,我一直都記得,房子剛蓋的時候,這裏就是特意給你留的。”

    蕭天邊冷冷的說:“這個家還有我的房間啊!”

    語氣似是不可置信,似是諷刺到極點。

    咚的一聲,蕭天邊轉過身,卻見劉漫正筆直的跪在地上,臉上已布滿淚水。她的頭使勁叩向地麵,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給你跪下,我給你跪下。”

    蕭天邊忍住想逃跑的衝動,告訴自己,這是他們該給你的交代,這是你該拿的,隻是眼淚卻早已忍不住了。

    蕭元漢此時也進來了,他一言不發也跪在了劉漫身邊。

    蕭天邊抹開臉上的眼淚說道:“我要的是一個解釋,為什麽,為什麽拋棄我,不對,你們不是要拋棄我,你們是想讓我死。”

    蕭元漢和劉漫隻是僵直了身軀,對於蕭天邊的質問卻沒有否認,蕭天邊一顆心沉入穀底,一開始她也隻是猜測,原來是真的啊。

    她腿一軟跌坐在地上,樓梯有動靜傳來,蕭天億不可置信的站在門口,陳潛他們也跟了上來。

    陳潛來到蕭天邊身邊攙起她,蕭天邊的淚怎麽也止不住,她哽咽著說道:“陳潛,我想回家,你帶我回家,我不想呆在這裏,我們回a市,這裏不是我的家。”

    “好。”陳潛答道,背過身背起蕭天邊就往外走,劉漫突然站起來抓住蕭天邊的手腕說道:“天邊,別走,這裏是你的家啊,我們對不起你,你怎麽才能原諒我們,你說,隻要你說出來,我們就做到。”

    “我們去找過你,第二天的時候去找你,可是你不見了,這麽些年我們也沒有停止找過你,天億上警校更是因為你的原因。”蕭元漢開口。

    蕭天億也回神了,他說道:“對對,我們一直在找你,當年的是肯定有原因的,姐你別走,你別走。”

    大小夥子此刻竟哭的不成樣子。

    “給我個機會,我們談談好嗎?”蕭元漢說。

    蕭天邊平靜的坐在這張粉色的床上,蕭元漢則坐在她對麵。

    蕭天邊遲遲不開口,蕭元漢主動的說:“當年你生病以後,各方麵都很奇怪,我和你媽其實早有懷疑,隻是不敢確定。我們家族曾經傳出過有人有異能的傳說,誰也不知是誰傳的,誰也不知是真是假,隻知道那家人最後死亡慘重是真的。那天,就是你弟弟藏在櫃子裏的那天,我們已經確定了你確實異於常人,可是那時候我們也沒打算放棄你。可是後來的幾天,明顯有人在調查我們家,學校的老師更說過有不認識的人找過你,那時候我們害怕了,那段時間把所有的關注度都放在了你身上,而忽略了你弟弟,後來就有人抓走了你弟弟,那天有人打電話來說,讓我們拿你去換你弟弟,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們怎麽能拿你去換啊。所以我和你媽商量,把你放進青山,讓你自生自滅,也讓你弟弟自身自滅,然後我們就去陪你姐弟倆,可沒想到從青山回來的第二天,你弟弟就昏迷著被送回了家裏,我和你媽就趕緊去找你,那時候你已經不見了。”蕭元漢一口氣吐出埋藏在心裏多年的事情,感覺心上的石頭終於被挪開了。

    蕭天邊還是坐著不動,蕭元漢說道:“在外麵這麽些年,你的口味變了嗎,有什麽不吃的,我去給你媽交代一聲。”

    等了許久都不見有回答,蕭元漢歎了一口氣,佝僂著背轉身離開。

    “我不能吃辣。”蕭天邊突然開口,蕭元漢高興的連連答應。

    誰也不知道父女倆討論了些什麽,隻知道蕭天邊留了下來,雖然不叫爸媽,隔閡也很明顯,可臉上的默然總歸是不見了。

    還有幾天就過年了,幾人打算在這邊過完年再回去,把劉漫高興的跟什麽似的。蕭天邊有這麽多出色的朋友她就放心了。

    大年三十的下午,劉漫正在剁餃子餡,蕭元漢在和麵,蕭天億都洗好手在一邊等著了。

    蕭天邊問道:“天億,你會包餃子?”

    “會啊,年年看著媽媽包,自然就會了,姐你不會嗎?”蕭天億本是意思的問一問,沒想到蕭天邊一本正經的搖頭。

    蕭天邊說道:“沒人教過我,我不會。”

    劉漫剁餡的動作一頓,蕭天億也有些後悔,蕭元漢說道:“沒事,不會爸教你。”

    秦雪舞突然道:“學它幹嘛啊,我也不會啊,會吃就可以了嗎?”

    一句話把在坐的人都逗笑了。

    其實餃子很好包,蕭天邊不過見蕭天億包了一次就會了,以往她不會隻是不去做這些費功夫的東西。秦雪舞見蕭天邊學會了,也不鬧著隻會吃就可以了,也用心學起來,不一會兒也會了。

    人多力量大,不一會兒餃子就包完了,劉漫又去炒了一大桌子菜,然後又燉了一大碗的豬肝湯叫蕭天邊喝下去,這幾天蕭天邊頓頓都被逼著喝豬肝湯,其實的事蕭天邊說什麽就是什麽,唯獨這個劉漫怎麽都不同意她停,劉漫可記得在醫院的時候,那醫生說蕭天邊需要補血呢。

    喝藥一般的把豬肝湯喝了個幹淨,肚子已經沒有什麽地方了,又被逼著吃了幾個餃子和一些菜,蕭天邊摸著肚子是再也吃不下了。

    蕭天億也放下筷子說道:“姐,明天我們去鎮上玩吧,明天肯定有很多好玩的。”

    “好啊,好啊!”蕭天邊還沒回答,秦雪舞就開口了。然後就聽簡作說道:“雪舞,我那天讓你給爸媽打電話說在這邊過年,你打了嗎?”

    “打了,打了。”秦雪舞不耐煩的說。

    打電話,蕭天邊一慌,完了,周崇說不定都給她燒紙了呢。

    “媽,快把手機借我用用。”蕭天邊衝劉漫喊道。

    劉漫整個人都抖了起來,她嘴唇哆嗦著問道:“天邊,你叫我什麽。”

    蕭天邊也意識到自己下意識說出的話,此刻就有些不好意思,蕭元漢咧著嘴說道:“孩子讓你把手機借她用用,你說什麽呢。”

    “哎,哎,手機在這。”劉漫忙把手機遞過來。

    蕭天邊接過手機撥通了周崇的電話,第一遍沒有人接,她又打了一遍,這次有人接了,周崇嘶啞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喂。”

    聽著這聲音,蕭天邊心裏湧起一股愧疚感,她說道:“教授。”

    那是愣了一下急忙問道:“天邊,天邊是你嗎?”

    “是我,教授,對不起,沒來得及給你報平安。”

    “報不報沒事,平安就好。”

    本來還以為會接受好一頓數落,這麽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蕭天邊心裏的愧疚又加了幾分。

    聊了一陣,又給周崇拜年後,兩人掛了電話。

    看著在坐幾位八卦的眼神,蕭天邊說道:“是學校的教授,對我很是照顧,把我當女兒一樣看待的人。”

    夫妻倆聽著這話,沒有吃味,反而對這位周崇很是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