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初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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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野明美講述了她的事情,並沒有多麽複雜,也並不詳盡。

    她有一個叫做‘宮野誌保’的妹妹,是組織的正式成員,代號‘雪莉’,負責生物和製藥研發。

    隻不過因為研究的保密性,她的人身自由受限,姐妹二人見麵的機會很少。

    忱幸下意識想到了之前看到過的黑色轎車,彼時就有一個女孩子跟宮野明美見麵,雖然時間很短。

    “組織已經答應我,完成最後一次任務,就會放我跟妹妹自由。”宮野明美說道“所以我想拜托土方先生的事情,就是在我妹妹獲得自由後,幫她前往國外。”

    “那你呢?”忱幸問。

    問的,既是為何不是姐妹兩人一同離開,也是在問送走宮野誌保後,宮野明美的打算。

    “我還有另外的事情要做,隻要將誌保送走,我就沒有後顧之憂了。”宮野明美語氣輕鬆,好像事實確實如此。

    她真是聰慧且心思細膩的女子,就連當初臥底在組織內部的赤井秀一都被她察覺身份,此時的情緒偽裝更足以瞞過眼前的菜鳥。

    忱幸好奇“為什麽是我?”

    “你是貝爾摩德帶進組織的,很受信任。你還跟鈴木財團交好,擁有不俗的人脈。”宮野明美說道“最主要的,是你跟組織裏的其他人不同。”

    忱幸卻是微微皺眉,他有時會呆,但不傻。宮野明美話中透露的意思,讓人憂慮。

    --既然脫離組織獲得了自由,為何還這麽偷偷摸摸?需要自己幫忙,隻因為自己這兩重身份特殊不會被組織懷疑、有關係把人送走。

    其實隻有一個意思,那就是瞞過組織。

    這也是,那十億曰圓所換取的。

    忱幸沉默了一會兒,“我不想幫這個忙。”

    宮野明美的眸子刹那有些黯淡。

    “告辭了。”忱幸禮貌道。

    “請等一下!”看著他轉身,宮野明美忍不住上前攔住。

    她跑到忱幸身前,緊咬著唇,臉色因緊張而有些發白,雙手用力攥著,眼中很是掙紮。

    忱幸不是第一次見到她柔弱的這一麵,不久前,她也曾這樣失魂落魄。

    “我隻剩下誌保了,沒有認識的人,沒有能夠求助的人”宮野明美像是喃喃的自語,眼角卻溢出淚來,那雙眸子濕漉漉的,就這麽懇求地看著眼前之人。

    黑夜漸重,暖黃的路燈顯得明亮。

    忱幸站在那裏,兩人的影子延伸著,聚合到了一處,有些深重。

    “我可以幫你問一下姐姐。”他說。

    宮野明美起初一愣,隨即馬上擺手,“不可以,千萬不要!”

    忱幸眼睛暗了暗,心底微沉。

    “我並不會強人所難,但還請土方先生不要告訴任何人,拜托了。”宮野明美低頭道。

    說完,她勉強一笑,“很抱歉,耽誤你的時間了。”

    看著她轉身離去的背影,以及那影影綽綽間莫名的淒冷,忱幸猶豫了好一會兒,終於忍不住喚了聲。

    “哎”

    晦暗處,宮野明美回頭,眼中蓄滿了淚光。

    “那個如果你妹妹離開組織的話,我要怎麽跟她見麵?”忱幸緩聲道。

    他還是做不到果斷,無論是拒絕還是答應。前者是因為不忍,不想所看到的第一束陽光或因此暗淡;後者是因為莫名的擔憂,不是害怕,而是對未知的不確定,讓他找不到頭緒。

    果然,老師說的沒錯,修行終究是要入世見人的,這比在寺裏清淨時困難多了。

    “在那天到來之前,我會提早告訴她地址。”宮野明美笑著說,“她會來找你的,土方先生,誌保以後就給您添麻煩了。”

    忱幸忽然哽了下,默默點頭,說‘好’。

    宮野明美離開了,腳步沒有輕鬆,一步步走向了遠處,明明是在燈光下,卻終是消失在了黑夜裏。

    公寓的陽台陰影中,一直注視的人似是笑了下,有些冰冷,像是不屑。

    ……

    忱幸到了家門前,隻不過拿鑰匙開門的時候,動作忽然一頓。

    門沒鎖。

    他開門進去,房中一片黑暗,隻有從陽台窗外投進的城市燈光,窗簾在夜風中飄蕩,黑影朦朧。

    腳尖把門關上,忱幸伸手去摸燈。

    而在身後,一道黑影無聲朝他伸出了手掌。

    “嗯~”忽然的悶哼,聲音裏透出意外和羞惱。

    “別開燈。”有些冰涼的小手按到了忱幸的手上。

    下一秒,啪嗒,燈開了。

    貝爾摩德銀牙暗咬,頗是忿然地看著他,平坦的小腹上頂了把木刀。

    忱幸迷惑看她,木刀收起。

    “不是不讓你開燈嗎?”

    “為什麽?”

    “黑暗更刺激。”貝爾摩德柳眉一揚。

    忱幸開始換拖鞋。

    “……”貝爾摩德問“你好像一開始就知道我在?”

    “開門前。”忱幸回答。

    “沒意思。”貝爾摩德哼了聲,走到沙發上,一下摔坐。

    “姐姐這麽晚過來,有事嗎?”忱幸在對麵坐下,然後倒水。

    “沒事就不能來看你?我一回國就來見你了。”貝爾摩德看著他依舊未解下的木刀,眼神眯了眯。

    忱幸把水杯推給她。

    貝爾摩德瞥了眼,道“最近過得怎麽樣?”

    “挺好的。”

    “談女朋友了?”

    “沒有。”

    “不談戀愛是因為鈴木家的大小姐?”

    “不是。”

    “那我看你跟她打得挺火熱嘛。”

    忱幸疑惑道“為什麽這麽說?”

    “我看到了。”貝爾摩德說道“我回來的時候,看到你們從咖啡館出來。”

    她的語氣像是抓到孩子不說實話的母親,有些幽怨不滿。

    忱幸眼簾低垂,看著杯子裏的水,有些亮。

    不是咖啡館,而是在剛出警局的時候,她就看到了。當時她就在街口,離得有些遠,但自己看到了。

    “是因為一場誤會,她請那些孩子們吃東西,我恰好一起。”

    他的語氣像是撒謊成性的孩子,其實隻是說的實話。

    “噢~”貝爾摩德不疑有他,拖了個長音,又道“那跟你一起回家的是誰?”

    “什麽?”也不知是怎麽,忱幸身子忽然一繃,心跳都漏了幾拍。

    貝爾摩德隨口道“就是剛剛啊,我把陽台窗戶關小的時候,有看到一個女孩子的背影。”

    忱幸不知道她看了多久、看到了多少、知不知道那人是宮野明美。

    “是問路的女生。”他說。

    平靜,沒什麽誠意,貝爾摩德隻覺得心上一揪。

    他還是對她隱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