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卻也曾驚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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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忱幸來說,在組織的那段日子,他的成長最為迅速。
--從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年,成為可以開槍殺人的匪類。
是這樣,他未曾否認過,從開那一槍開始,他便無法原諒自己,也從未奢求過得到原諒。
當然,他還是學到了一些東西的,比如偵察的眼力。
身為一個槍手,對所處環境的觀察極為重要,這事關開槍後的結果,以及能否安全撤離,保全自身性命。
忱幸在坐著的時候,就已經摸清了四周的環境,包括那輛停下後,沒有下來人又未開走的麵包車。
接受過專業訓練、經曆過數次案件、擁有著敏銳的感知和觀察力,忱幸覺得又有案件在向自己靠近。
他看了眼對麵笑起來乖巧的柯南,心中某個匪夷所思的猜測隱隱成型似乎每次跟他在一起,都會發生點事情。
“請問,現在店裏有沒有一位高山小姐?”服務生在電話邊問道。
“啊,我就是高山。”高山美奈美應聲。
“有位永野椎菜先生打電話找您。”服務生將電話遞給她。
“謝謝。”高山美奈美接過後,語氣不滿道“拜托,你人在哪裏啊?我們應該要開始合音了。”
她未注意到的是,之前一直占著電話的高大男子並沒有離開,而是背對著站在她身邊。
“抱歉,之前有一點事情,我現在已經坐車到這家店的門口了。”電話裏,一個男低聲出現。
高山美奈美怔了下,回頭看去,門口那輛麵包車滑下車窗,露出一個年輕男人的臉,正是她的搭檔永野椎菜。
臨窗那一桌,忱幸眼神微動。
“有些奇怪喔。”灰原哀將一切收入眼底,低聲說了句。
忱幸站起身來。
“誒?”園子疑惑道“你要去哪裏?”
“出去透透氣。”忱幸說道。
等他往外走去的時候,灰原哀看向柯南,悄悄指了指電話那邊的大塊頭。
柯南先是一愣,然後眼神變了變。
與此同時,門口的麵包車裏,永野椎菜臉色難看,眼中還有掙紮,可身上被繩子捆著,後腦勺還頂著冰涼的槍口。
所以,他隻能繼續在電話裏說道“那個,我有樣東西要讓你看一看,你可不可以過來一下?”
“現在過去嗎?”高山美奈美歪頭看著門口的人。
“嗯”永野椎菜咬了咬牙,眼神一堅,急聲道“別過來,美奈美,千萬不要過來!”
“你說什麽?”高山美奈美有些疑惑,可電話裏隻剩下忙音。
她再回頭時,麵包車的車窗已經滑上去了。
“搞什麽啊。”她想了想,朝外走去。
也就是這時,門外陡然傳來一聲爆響,快走到門口的高山美奈美嚇了一跳,下意識頓步,驚魂未定地看去。
……
那是走出門口的年輕人,在好像要轉身離開的時候,突然出手。
車裏的匪徒剛剛打暈了不聽話的永野椎菜,正惱火地揪他紮著的小辮子。
然後,貼膜的車窗瞬間爆裂,他很確定在那一刻自己的心跳都慢了幾拍,沒來得及回頭,且在情緒湧上來的前一秒,就被一隻格外有力的手從身後捏住了脖頸。
難以形容的力量從頸上傳來,他隻感覺腦海昏沉,眼前發黑,什麽都來不及想也來不及掙紮,整個人就被從車窗甩了出去。
馬路上有汽車的鳴笛和警報聲,還有路人的驚呼,綁匪被重重摔在地上,暮光中,隻看到了垂眸的冷冽身影,然後就被一腳踢暈過去。
一切隻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忱幸瞥了眼車裏昏迷的人,抬腳把地上的手槍踢開。
而餐廳裏,目睹這一切發生之後,高山美奈美還沒回神,跟在她身後的壯漢勃然變色,探手入懷就要掏槍。
唰!
突如其來的破空聲,綁匪下意識看去,健美的少女淩空而起,細長的腿踢出了甩鞭聲。
砰!綁匪雙目激凸,整個猶如炮彈般飛了出去,當場昏死,甩出的墨鏡這才調皮地落到地上。
高山美奈美喉間咽了咽,看著麵前自然拂過長發的毛利蘭,怎麽也沒辦法將她跟之前那個溫聲細語的少女聯係到一起。
在店員報警的時候,柯南湊到忱幸身邊,小聲道“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感知。”忱幸說。
“那如果你判斷錯了怎麽辦?”柯南問道。
忱幸默然片刻,道“不會出錯。”
是的,他的感知從未出錯,出過錯的是眼睛。
……
過了會兒,永野椎菜醒了過來,目暮警官也到了,將兩個綁匪帶走。
當知道忱幸是徒手破窗將綁匪製服時,眾人的表情不免呆滯。
一個看起來斯文清瘦,像是高中生的少年,竟然這麽生猛?
跟著來的高木警官好奇問了句“土方先生,你今天怎麽沒有帶木刀?”
“以後也不帶了。”忱幸說道。
如果再碰,就是真刀了。
而他們也知道了這次綁架事件的動機。
--在餐廳裏的綁匪曾在去年的大年夜,因為在升圓寺附近殺了一個身份不明的男人,受到過目暮警官的詢問,最後卻判定為正當防衛。
但彼時在升圓寺的還有高山美奈美和永野椎菜兩人,他們誤將槍聲認為是煙花,並創作出了一首歌曲。
「倒數計時的鍾聲響起了
在我轉換心情跑出來之後
就聽到了一聲,兩聲,好像不合季節的煙火燃燒聲
有什麽人在某個地方開始宣告著」
這是那卷練習帶中的歌詞,綁匪從廣播節目中知道了他們的創作靈感,所以打算在警方注意到之前,讓高山美奈美兩人及那卷練習帶消失掉。
結果剛綁了一個,就被發現了。
“這次真的是多謝你們了。”高山美奈美二人真摯道。
毛利蘭笑了笑,“我們還是快去演唱會吧,不要讓大家等急了。”
……
在毛利蘭領著小孩子們去找特別安排的座位時,園子跟高山美奈美私下嘀咕了一陣,後者點點頭,走到了忱幸身邊。
“可以拜托土方一件事嗎?”
“什麽?”
“作為感謝,我們想邀請你一起上台。”高山美奈美認真道。
忱幸一愕,下意識道“我不會唱歌。”
一旁,園子看過來,眼睛眨了眨,手拍到他的肩上。
忱幸看她。
園子眼含鼓勵,“可能你需要邁出這一步,當然,你做決定。”
忱幸眼簾低了低。
“隻是站上去,在幾萬人的麵前。”高山美奈美輕聲道“你不是一個人。”
說這話的時候,她看了眼那個眼眸中隻有少年的女生,嘴角微揚,青春時的悸動,少年的肩從不孤獨,擔負著世間美好。
後台明暗的光影裏,忱幸輕聲說‘好’。
……
園子走回了觀眾席,坐在小蘭身邊。
“咦,忱幸呢?”小蘭問道。
“他啊,馬上就出來了。”園子托著腮,輕笑。
身邊,灰原哀若有所思地看著舞台,柯南打了個哈欠,他對演唱會一向沒什麽興趣,倒是步美等人漸漸被開場前的氣氛感染,已經小亢奮起來。
燈光,在晦暗中照亮,嘭然聲裏,五光十色的光柱次第綻放。
歌聲,點燃了一瞬靜謐的場,高挑的身影自朦朧的煙霧中走出,空靈的嗓音驚掠過萬人的歡呼。
高山美奈美一襲淺紫套裙,氣場全開,最後一個音節落下的時候,從容轉身,朝後方伸手。
冷冷清清的人,燈光照亮他如桃花般的眼睛,眉宇間透著些許陰柔氣,白淨的皮膚有著大理石般的質感,簡約的運動裝,搭了一副金絲眼鏡,像是從畫中走出的人,過分好看。
高山美奈美在伴奏中走過去,能感覺到他有幾分局促和羞澀,便溫和笑著托起他的手肘,引領著他跟觀眾揮手。
忱幸眯著眼睛,耳邊是天籟般純淨的歌聲,再遠些是呼嘯的浪潮,聚光燈很亮,卻不如麵前萬人手中揮舞的光。
好像沒什麽好怕的?
被汗水浸濕的歌詞紙緩緩攤開,忱幸動了下唇,身旁遞過話筒,高山美奈美衝他鼓勵地笑。
觀眾席上也是陣陣善意和鼓舞的聲浪。
忱幸唱出了第一個音節,雖然喉音略重,但逐漸好起來,如清泉洞響的少年氣恣意卻不張揚。
高山美奈美點著頭,毫不掩飾讚賞和驚訝。
忱幸慢慢放開,臉上是柔和的笑,在歌聲中放過了自己。
台下,園子緊攥著小蘭的手腕,高興地指著舞台上光彩奪目的人,笑著笑著熱淚盈眶。
那是她所喜歡的少年,靜靜走過了多少年,本該就是這樣意氣風發,明豔動人。哪怕眼前隻是一瞬掠過,她也甘願死在那一瞬裏。
無數人在哭在笑,因為歌聲,因為歌詞而共情。
灰原哀就坐在那裏,安安靜靜,隻是在看著忱幸戴著的那副金絲眼鏡時,嘴角抿了下,輕聲說了句‘很像斯文敗類’。
不敢相信柯南竟然會跟著元太大聲喊叫,像是完美融入角色,又像是宣泄,總之先前那副不為所動的臉色被自己打的鼻青臉腫。
……
“我們該走了。”
角落裏,卡爾瓦多斯低聲道。
與喧鬧格格不入的女人帶著微微笑,看著那個擁有笑容的少年,撚斷手中未點燃的香煙,記住了他所有的光與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