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大肚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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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大肚婆
當時我正在鋪子裏翻看一本名叫清陵古卷的線裝書,師傅不在家,我睡在他平日裏坐的那把檀木躺椅上正樂得清閑。 這時木門哐當一聲被人踢開,我起身一看,從外麵渾渾噩噩的走進來一個挺著大肚子的中年婦女。
外麵天色已經暗下來,看不清那婦女的長相,她挪著步子一步步地走到我跟前,說話的聲音聽起來直打飄:“收人不?”
我從新躺回椅子上:“收,橫的我們要,豎的我們不做那檔子事。”
此言一出,那婦女就一聲不吭了,我自顧自低頭看我的書,端過茶機上的杯子咂一小口,無意抬頭之間,發現眼前的這位婦女仍舊傻愣愣的,以著一個十分奇怪的姿勢站在那裏,身形微躬,雙臂無力地垂在兩側,頭發很長遮,掩住了大半張臉。奇怪的身形,配合著他那高高鼓起的大肚子 ,場麵十分的詭異。
我眉頭微蹙地看了她半晌,正鬱悶這女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時,卻見她抖抖索索的從上衣的口袋中掏出一支注射針管,正往自己大腿根部上紮去。
此情此景,我有些坐不住了,擺明是個吸毒成癮,八成是出來賣的。這類人可不好惹,為了籌集毒資,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我心存戒備的看著眼前這位大肚婆,正好奇她接下來會有什麽反應之時,卻見她做出了一個讓人極度費解的動作。手緩緩地伸到自己褲襠裏麵,好像在找什麽東西一樣,一探一探的,感覺像是撓癢癢。
這婦人搞不好神經有問題,我躺著椅子上用書蓋住腦袋閉目養神,想靠緘默的姿態讓她自行離開。對於這類人,你越是跟她急她就越來勁,一個不甩她,自討沒趣之後也找不了你麻煩,反正這鋪子裏除了破爛也沒啥值錢的玩意兒。
古書中散發出一股老舊的書香,我正沉醉其中朦朧間,突然隱約的,嗅見空氣中似乎彌漫著一股血腥味。我心中一震,把書拿開往門前一看,那婦女還是沒走,仍舊保持著微躬的姿勢,正費勁巴拉地在褲襠裏扯什麽東西。
“撲哧”的一聲,伴隨著撕裂的悶響,一根像極了雞腸子一樣的東西被她從褲襠中扯了出來,我一時反應慢半拍,驟然心中一緊,忙拉亮了燈。
瓦數不大,昏黃的燈泡散發出橘黃色的燈,照亮了整間屋子。我心中波瀾頓起,驚恐萬分的發現,那婦女的下半身已經被鮮血給染透了,血流如注,正沿著裙子緩緩地滴落在地麵上,匯聚成一灘,觸目驚心。
而那根像是小腸一樣的東西,竟然是她肚子裏的臍帶!
那婦女絲毫不覺得疼,跟發了瘋似的,還在拚命的往外拉扯著。我鎮定不住了,再這麽下去非得出人命不可,忙不迭上前急忙阻止,慌亂之中,感覺這女人力氣驚人,他持續著往外掏的動作,我卻不能讓她停下來。
啵的一下,臍帶連著一團死嬰,被她從褲襠裏給拽了出來,扔到地上。胚胎狀的嬰兒,並未完全死透,還在不住的微微顫抖。而這婦女渾身的力氣卻好似被抽走了一般,猝然軟倒在地。
天真的認為,孩子說不定還能撿回來,我顫栗著捧起那地上的嬰兒,才發現已經渾身發紫沒得救了,濕滑的粘液順著我指縫中流出來,身上到處都是血,溫熱的讓我感到剛才發生的這一切恍若是一個夢,但又是真實存在的。
一個大肚婆,到一座垃圾收購站,目的就是為了扯出肚子裏的孩子?這太荒謬了。
我慌得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麽辦,這女人同我素不相識,況且他肚子又不是我搞大的,說是報複我也無從談起。難不成是師傅的?這老小子沒個正經,消失不見的這段日子,搞不好風花雪月瀟灑風流去了,可這女人的解決方式也太極端了。
隨手從貨架上扯過一張報紙把死嬰包住,扶起那女人的時候,發現她已經因失血過多沒氣了,我正猶豫著該怎麽辦時,門外突然響起了警報聲,幾個警察赫然闖了進來,我這一幕被他們看個正著。
領頭的是一個剃著半寸頭的大漢,國字臉,長得濃眉大眼的,像是個隊長。衝上來二話不說,就準備上來銬我,我木訥的不知所以,問我到底犯了什麽事。那警察不由分說將我拷上,厲聲道:“一級謀殺!”
我腦袋頓時“嗡”了一下,心想這下鬧大發了,被他們押出鋪子,正準備上警車的時候,驀然看見警車前端石板路的夜色中,漸漸出現一個熟悉的輪廓,黑夜出現霧氣,本就不正常,這個人打著一頂紅色的油紙傘,正緩緩地靠我們這邊走過來,場麵十分的壓抑。
難以抑製的興奮讓我狂喜不已,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師傅!”
“徒兒莫慌,為師來也。”那人走近,抬起油紙傘,露出了裏麵一顆稍顯滑稽的腦袋,怪味十足的一笑,衝我來了這麽一句。
我心想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情來這個,師傅走近見我這副苦瓜臉,神色一凜,走到了那隊長前:“唉我說你們腦袋隻會帶大盤帽的嗎?亂抓人嘛不是。”
“上邊接到的舉報。”隊長聲色俱厲,“說你們這兒涉嫌摘取活人器官進行非法買賣,如今正好被我們給抓個現行,作案現場,物證,人證全都在。你是他師傅是吧?麻煩你也跟我們往派出所走一趟。”
“放你娘的狗臭屁!”師傅一下就火了:“你們派出所是隻手遮天,但也不能亂抓人不是,你們知道是個什麽情況嘛?打胡亂說!”
“那你還有什麽好解釋的?”那隊長問。
師傅繞著地上的女屍轉了轉,過去把地上那團報紙給打開,露出裏麵的死嬰。“麻煩你們長點腦子行不?你見過有誰摘器官的,光天化日之下在自己家門口弄的?摘死嬰?這玩意兒能賣錢嗎?我這徒弟心眼老實,那孕婦到我們店來賣東西,突然早產,就是這麽個情況,信不信由你。”
這番話雖然唐突,但也不無道理,思忖了片刻,那隊長把我手上的手銬卸了,清理完現場,連帶著師傅還是上了警車。
進派出所後,橫說歹說,最後師傅又拿出了店裏的監控錄像,才把整件事給壓了下來。至於那具女屍的安置,在問詢室的民警隻言片語的口中,好像是派出所的停屍房暫時擱置著,等待法醫的進一步解剖。
明顯跟我們是沒有什麽聯係的,但這案子也太過離奇,把我們放出來之後就讓我們老實在家呆著別亂跑,等待派出所的隨時傳喚。
過了幾天之後,這件事雖然在當時給我造成了極度的心裏不安,但隨著時間的慢慢推移,也漸漸地被我拋諸於腦後。直到某天清晨,我打開門倒洗臉水的時候,睡眼惺忪中,我便見鋪子門前停放著一具大頭棺材,周圍跪了幾個披麻戴孝的鄉民。
我當時瞌睡一下被這場麵給嚇飛了,急忙跑回屋裏去叫師傅,等完全弄清楚這是怎麽一回事之後,我才發現事情已經遠遠超出了我們的想象,正朝著一個無法控製的局麵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