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牙這話一出，周圍的赤炎之熊新生們倒是有一半都露出了不忍之色。剩下的另一半，也流露了一絲了然。

    “這……是怎麽回事啊？”凱斯特隱約感到，似乎暴牙他有些……怪怪的，呃？

    “有酒麽？”暴牙終於把手從鎧甲上拿開了。他轉眼望向凱斯特：“要烈酒，越烈越好。”

    凱斯特微微一愣，隨即從儲物空間中摸出了喝到三分之二的強效火蛇酒，把它遞給了暴牙。

    “謝謝。”暴牙盡管蹲在地上，但巨人的身高優勢讓他依舊能與凱斯特平視。他伸手接過酒一飲而盡：“哎，好酒是好酒，可惜，我的兄弟卻喝不到了……”

    “我去，這酒這麽喝可是會死人的啊……”凱斯特看了看驟然倒空的酒壺，“哥們，你可是一口氣喝了相當於幾十瓶八二年拉菲的酒啊（凱斯特：八二年拉菲是什麽）。”

    說來也怪，剛還在決鬥場上戰鬥的兩人此刻居然這麽交談了起來，命運還真是戲劇性。

    暴牙晃了晃腦袋，他用巨人族特有的低沉聲音說道：“我也知道你挺奇怪我為什麽突然認輸的，哎，事實上，赤炎之熊的兄弟姐妹們都挺不理解的，但事實上，我真的隻是不想再看到我的兄弟為我受傷而已……”

    聽到暴牙這句話，幾乎所有赤炎之熊的新生都有些不忍，隻有凱斯特還完全不知情，不過這麽看來，似乎暴牙賽場認輸的事，也確實另有隱情。

    “我曾經有一位生死之交的兄弟，他和我同父異母，但我們的感情一直很好……”大概是強效的酒精起了作用，暴牙眼神開始迷離起來，“我們一起成長，一起修行武技，一起加入了赤炎之熊……我的鬥氣修行比他稍勝一籌，因此他管我叫大哥，事實上，明明他比我早出生兩天……”

    赤炎之熊的眾人幾乎盡數默不作聲地低下了頭，周圍之前少數幾個準備看好戲的學員，在看到凱斯特和暴牙聊起天來後，也都紛紛轉移了注意力，重新回去關注戰場了。畢竟和聽故事相比，還是多看看強者戰鬥對他們的用處比較大。

    “我們總是相互鼓勵，相互以對方為榮。我們都期待著，有一天，我們能線在艾斯維爾的巔峰，對我們那個不負責任的父親大喊一聲‘去你大爺的’。”暴牙隻是簡單地敘述著，巨人大多不善交際，暴牙的言辭也沒有多華麗。但就在這簡單的話語中，凱斯特卻不知為何，聽到了濃濃的哀傷。

    “但是這個願望卻不是那麽容易實現的……由於天賦的問題，我的兄弟始終無法突破五階進入六階的強度。為此，他失落之餘幹脆放棄了自己的修行，轉而為我的蒼龍之巔新生大賽籌措起物資來。他是個很簡單的人，為了幫我弄到這件記憶合金鎧甲的原材料，他甚至專程踏足了白銀之狐一處廢棄的礦場。”

    凱斯特心中隱隱升起了一絲不安的情緒，暴牙卻沒管凱斯特怎麽想，而是借著酒精的迷醉繼續說著：“那天，我正好突破了六階，掌握了鬥氣外放的能力。正當我準備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我兄弟的時候，卻看到他一身是血地撲進了房門。我本想用鬥氣替他止血，但胸口那麽重的刀傷，卻是已經徹底救不活的了。而他的手裏，正拿著一塊高品質的記憶合金。”

    原來這才是合金鎧甲的由來……凱斯特了然，難怪暴牙對它如此珍惜。

    但就在凱斯特以為暴牙的故事結尾了的時候，暴牙卻又吸了口氣繼續說道：“當時我嚇壞了，看到他已經沒救的時候，一股無盡的怒火在我身體中燃燒。我當時就問他：‘是誰傷了你？我一定要為你報仇。’但你猜猜他是怎麽回答的？”

    凱斯特微微一愣：“呃……是讓你不要報仇？”

    暴牙悲傷地搖搖頭：“不，他隻是輕輕笑了笑說道：‘大哥，還記得我們當初一起過的誓麽？我們一定要一起站在艾斯維爾的巔峰，一起大喊一聲……去你大爺的’。說完，他就……他就……”暴牙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這個身形宛若山脈般的巨人，此刻卻嚎啕不止。

    凱斯特被震撼了，深深震撼了。暴牙的兄弟不是不想報仇，他壓根就把這事忘了，在他心中，實現那個兒時的夢想，比什麽都重要。

    暴牙哭了一會兒，慢慢止住了接著說道，“於是我用巨人族祭祀時專用的秘法將我兄弟的一小部分靈魂轉移入了那塊記憶金屬，打造了這件鎧甲。我的兄弟已經不能複生了，但他的遺願，我無論如何也要完成。不過在那之前，我真的不願再讓化身鎧甲的他受到重傷。和這個夢想相比，小小的新生大賽算什麽？”

    這就是男人的情誼！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遺願，為了保護化身鎧甲的兄弟，暴牙寧可主動放棄了獲勝的希望。他所顧忌的，隻是龍齒短匕對合金鎧甲造成的那些並不傷及根本的傷痕。就連那些赤炎之熊中第一次聽說這件事的新生，都紛紛為之歎息。

    “確實是真男人……”凱斯特歎了口氣拍了拍暴牙的肩，“抱歉，我並不知道有這種事，下手的時候失了分寸。”

    暴牙黯然地搖搖頭：“這不怪你，鎧甲自然是要承受攻擊的，隻是你的實力和頭腦讓你突破了合金鎧甲的防禦和自我修複極限而已，這真的不怪你……是我對不起我的兄弟，我會花我所有的積蓄請一位最好的鍛造師幫我修複它，畢竟，他是我的兄弟，我還有一個承諾沒有兌現呢。”

    暴牙越是這麽說，凱斯特卻越感到自責，他深刻感受到，自己應該做點什麽，至少此刻，對於暴牙這樣的真男人，他還是很尊敬的。

    想通了這些後，凱斯特深吸一口氣：“我就是一名鍛造師，我的太師父也在蒼龍之巔，你可以先把合金鎧甲給我讓我試試，如果我不行的話就交給我的太師父。”

    “你的太師父？他是誰？”

    “班大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