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太後五十大壽這天，整個京城張燈結彩，熱鬧非凡，但凡京城裏有頭有臉的宗室、大臣、命婦都進宮為柳太後祝壽去了。

    趙玨暗地裏為瞿晗掌握著情報機構，算是大權在握，明麵上卻不過是一個六品官員，按理來說是沒有資格進宮的。但架不住皇帝喜歡，下旨特許他進宮祝壽。

    壽宴擺在了太極殿前的廣場，最上麵坐的是瞿晗，皇後和柳太後分座他的兩邊，接著便是幾位得寵的妃子，台階下麵便是皇室宗親、文武大臣了。

    趙玨坐在末尾，暗地裏打量著柳太後。

    她雖然已經五十了，但保養的極好，看著不過三十出頭，作為曾經的寵妃，柳太後長得很漂亮，要不然也不會生出瞿晗瞿曦這樣容貌俊美的兒子。

    歲月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跡，也更為她添了光彩韻味。

    不過縱然外表光鮮亮麗，看著不輸年輕人，但柳太後到底也是五十歲的人。

    在古代這已經算是高齡了。

    她的精力體能開始衰退，而她的兒子卻正值壯年。

    看著下麵身姿飄逸優雅的舞姬，柳太後想起了朝堂的事情，最近幾次大朝，她明顯能夠感覺到許多朝臣都偏向了瞿晗，比起他的年富力強，自己這個快要死了的老太後，自然是不值得投靠的。

    更讓柳太後不滿的是，瞿晗根本不受她的控製，盡管他明麵上很聽話，但一旦政見不合，他都會想方設法的完成自己的意見。

    早先還是柳太後一言堂的朝堂，現在更多的是由瞿晗掌握話語權。

    不能在這樣下去了。

    一片觥籌交錯中，柳太後終於下定了決心。

    宴會散去，趙玨剛準備回家，就被瞿晗叫道了禦書房。

    趙玨一進屋，就聽瞿晗冷笑道：“母後出宮了，看來最近朕著實礙了她的眼，以至於母後如此迫不及待！若不是朕讓人時刻注意著福寧宮那邊的動靜，萬不會想到應該歇下的母後竟出了宮！”

    他的聲音冰冷，沒有絲毫感情。

    這些年來，柳太後明目張膽的偏心，母子間無休止的爭鬥，終於將瞿晗對於柳太後最後一絲感情也消磨殆盡，現在的柳太後對於他來說，不過是他前進的一塊絆腳石而已。

    趙玨不意外瞿晗的態度，淡然道：“陛下準備怎麽辦？”

    這麽好的機會，瞿晗已經不想再等了，他一掌拍在書案上，雙眼緊盯著趙玨，一字一句的說道：“郭愛卿，朕要知道母後出宮的目的。”

    “臣，遵命。”

    趙玨領命離開後，瞿晗頓時麵無表情起來，看著趙玨離開的方向好一會兒後，他才平靜無比的說道：“一切如舊。”

    燭火微微扭動，瞿晗聽到一聲幾近於無的“是”。

    人在上位久了，可能會自我麻痹，就如柳太後……她自信經營多年，皇宮已在她的掌握之中，出於這樣的自信，她出宮了。

    柳太後不知道的是，有幾個黑影遠遠的跟在她的身後來到一座毫不起眼的小院子，為了避免被人發現，趙玨讓跟蹤的人離開後，自己拿著智腦守在小院子外麵。

    約莫等了有半個小時，一道黑影穿著夜行服自遠處而來，他恍若一陣風般，在人毫無所覺的時候，就潛入了小院子裏麵。

    黑衣人熟門熟路的來到內院正房，然後翻窗而入。

    床邊坐著一個人，正是柳太後，她看到黑衣人後，雙眸微亮，又坐了下來，黑衣人卻不管不顧的扯下麵巾，上前抱住柳太後胡亂親吻著，柳太後假意推拒了兩下後，也就任由黑衣人施為。

    趙玨看到黑衣人的真麵目時，不由有些驚訝。

    那張熟悉的臉，赫然就是晉王瞿裕。

    看著還在親熱的兩人，趙玨不由想到了死在壯年的先帝，頓覺的不簡單。

    先帝在位之時，很寵愛柳太後，因她之故，最寵愛的皇子也是瞿曦，若不是他年紀太小，怕長不大的話，先帝已經立他為太子了。

    後來正值壯年的先帝忽生惡疾，沒幾天就走了。

    按著先帝生前的意願，眾多朝臣要推瞿曦當皇帝。不料，先帝的幾個心腹大臣拿出先帝早就留下的聖旨，證明先帝要立為太子的瞿晗，而不是瞿曦。

    難道先帝是察覺到什麽，給氣死的？

    趙玨開了一番腦洞後，屋內柳太後和晉王已經親熱完了，柳太後塞了一張紙給晉王後，便離開了，隻留晉王一人在屋中，神色幾番變化後，像似下定了什麽決心似得，飛快的離開了小院子。

    次日，趙玨一邊派人去調查晉王，一邊親自調查柳太後和晉王的事。

    很快他便從幾個柳家老人那裏知道柳太後年輕的時候和晉王兩情相悅，但因柳太後天生好顏色，被先皇看中納入宮中，一對有＂qing　ren＂就這樣你娶我嫁，各奔東西。

    入宮後，柳太後顏色雖好，卻最是清高冷傲不過，縱然她是為了家族入的宮，但在麵對先帝的時候，不肯低頭，很快就惹得先帝厭棄。

    宮中爭鬥失敗的妃子，自然是過不好的，那些宮女太監看在柳家的勢力上，明麵上不會為難柳太後，私底下卻給了柳太後不少苦頭吃，更遑論那些與柳太後家世相當的妃子作踐柳太後。

    險些丟了命後，柳太後方明白，進宮之後，她已經沒有退路了！

    能屈能伸的柳太後重新引起了先帝的注意，得到寵幸的她很快就懷孕生子，自此地位也穩固下來，先帝去行宮避暑打獵的時候，更是次次都要帶著她，隨行的自然也有晉王。

    而柳太後再一次懷孕就是在行宮裏的時候。

    也正是因此這次懷孕，讓柳太後成了貴妃。

    至於秦王……

    趙玨覺得，可能柳太後也說不出來秦王到底是晉王還是先帝的兒子。

    因為柳太後在行宮的時候，不僅被先帝寵愛過，還和秦王有過關係。

    柳太後、先帝和晉王的關係，是趙玨通過一些老人的話和一些蛛絲馬跡自己推測出來的，要不為什麽先帝屬意的太子是瞿曦，最後繼位的瞿晗？為什麽同樣都是兒子，太後就如此明目張膽的偏愛瞿曦？

    如果秦王是晉王的兒子，那麽一切疑惑都能迎刃而解。

    趙玨甚至覺得，早先柳太後欣賞汪清月，也很有可能是因為汪清月做了她想做而不能做的。

    看著趙玨總結出來的資料，顧衍之有些無語，半晌後，才開口道：“要告訴瞿晗嗎？”

    “當然不，秘密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趙玨不懼怕，卻也不想給瞿晗一個除掉自己的理由。

    顧衍之深以為然，那樣太麻煩了。

    被趙玨和顧衍之吐槽的瞿晗此時正在水生火熱之中。

    最近兩天不知道怎麽回事，柳太後時常把他叫到福寧宮中，用慈愛的目光看著他，說著往昔舊事，對他噓寒問暖。要是柳太後早幾年這樣做，瞿晗定然感動異常。現在柳太後這樣做，隻會讓他覺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事出反常必為妖。

    瞿晗覺得柳太後的反常應該和她前兩天的出宮有關。（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