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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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妹麵色平靜地解釋自己和妹妹名字的含義, 可是眼底裏壓抑不住濃濃的不滿和怨恨。
重男輕女的家庭,商問青不是沒碰見過,但像這樣給自己兩個女兒取這種惡意滿滿名字的父親, 還是頭一回碰到。現在再叫她的名字,有一種如鯁在喉的感覺。
霍萄萄沒怎麽聽明白其中的彎彎道道,不過能感受到朵妹不開心。
“朵朵姐姐你別擔心, 有有姐姐會好的。”霍萄萄握著她的手, 軟乎乎地安慰。
朵妹回握過去, 輕輕點點頭。
商問青站在診所門口來回踱步,心中的悶氣難以消散。
今天這倆姐妹被打恰好被他碰上了,才躲過一劫, 以後怎麽辦?說不定等她們倆回去,吳父正操著雞毛撣子在家等著呢, 而且會變本加厲。
商問青說:“你媽媽呢, 你挨打她怎麽不攔著?”
“她去地裏幹活了,”朵妹垂頭瞅著自己粗糙的雙手, 無奈道, “就算她在,也沒用,她攔不住我爸的, 可能自己還會被打。”
她媽媽倒是從沒打過她們姐妹, 但她太懦弱了, 沒有文化, 在家裏一點都說不上話。
“朵朵姐姐, 我們報警,叫警察叔叔來。”霍萄萄氣鼓鼓道,那個壞叔叔竟敢打人, 她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找人民警察。
“沒用的,這種家務事就算報了警,也沒人管,或者頂多口頭教育兩句,回去了什麽事都沒有。”醫生忍不住湊過來插了句嘴,朵妹隔三差五地領著妹妹上他這來,農村又幾乎沒有秘密可隱瞞,他多少知道一些她家裏的情況。
當然不止她家,這種小地方這樣的事情不少見,大家都見怪不怪。
朵妹聞言露出悲傷到麻木的表情,然而這個神情本不應該出現在她這個年紀的孩子身上。
商問青忽然有點明白為什麽吳父不讓她們再去擺攤賣酸角了,應該是擔心被記者追上,萬一發現自己重男輕,還打老婆和女兒,害怕會被千人唾罵。
“姐姐。”有有虛地靠在椅背上,幹瘦到爆青筋的手背插著細長的針頭,看著就疼,可是小女孩不哭不鬧神情呆滯。
朵妹摟著她的肩膀,輕聲安慰。
倆姐妹相依為命的樣子看得令人十分心酸。
“唉可憐啊,朵朵今年十四歲了,再過個兩年,她那混賬老爸肯定還要打彩禮的主意,就為了給他兒子攢錢買房娶老婆,這種事在我們這個地方太常見了。”醫生重重歎氣,走向後屋去配藥。
“彩禮?你才多大就結婚,還在讀書,開什麽玩笑。”商問青臉色沉沉。
他沒想到朵妹已經十四歲了,看著隻有十一二歲的樣子。
朵妹卻一點不意外:“讀什麽書啊,早就沒書可讀了。”
商問青訝然:“什麽,他還不讓你讀書?”
“上完小學就不讓我繼續讀了,他說女孩子讀書隻是浪費錢,家裏沒那麽錢,要先供弟弟讀書。”
“他說我們女孩子出去打幾年工,等大一點再結婚就行了,一樣可以過得好好的。我還讀了個小學,小妹她身體不好,一天學都沒上過。”朵妹說著說著,眼眶逐漸紅了起來。然而她很想很想讀書上學,每次擺攤看到那些穿校服的女孩子,令她無比羨慕。
“這個王八蛋!”商問青沒忍住罵出口。
朵妹卻絲毫不介意自己父親被罵,倆姐妹頭挨著頭,默默落淚。
她從不對不熟悉的人說家裏這些事,因為覺得非常丟人,但是這個大哥哥和小妹妹都是好人,她忍不住傾吐出來。
“姐姐你要結婚了?”霍萄萄聽得稀裏糊塗,疑惑問,“可是電視上說小孩子沒長大不可以結婚的,姐姐也還沒長大啊,怎麽可以結婚呢?”
朵妹說:“你還小,不懂。”
“我不小啦,我知道小孩子的任務就是要讀書、上學。”霍萄萄悶悶道。
商問青怕霍萄萄口無遮攔地繼續說下去,會惹得姐妹倆更傷心,把她拉到一邊,三言兩語大概解釋了一下。
“不讓朵朵和有有姐姐讀書,隻讓弟弟讀書,這是為什麽?”霍萄萄秀氣的眉毛皺得緊緊的。
商問青淡淡道:“這就叫重男輕女。”
霍萄萄忿忿不平道:“我們女孩子哪裏比男孩子差了,為什麽看不起我們?”
在她生活的世界裏,媽媽從小疼她疼到骨子裏,森林裏的所有動物不管成精還是成精的,都沒有輕視過女兒;來到這裏讀幼兒園,在學校裏碰到的女孩子,也都是家裏的寶貝疙瘩。
現在霍萄萄知道,原來世界上還有人這麽瞧不起自己的女兒,隻給兒子買東西吃,隻給兒子讀書,卻要打女兒。
霍萄萄的三觀都受到了顛覆,氣得直跺腳:“太可惡了,可惡可惡!”
“大外甥,我們一定要幫朵朵姐姐。”她扯著商問青的胳膊袖子斬釘截鐵道。
商問青沉聲道:“當然要幫。”
不知道也就算了,碰見了豈能無動於衷。
霍萄萄急急轉動腦子想主意,半晌說:“大外甥,我們給朵朵姐姐捐錢,讓她去讀書好不好?就像上次我們捐錢那樣。”
朵妹聽見後,連忙開口拒絕:“大哥哥,你們幫了我很多了,我不能再要你們的錢。”
商問青嚴肅道:“那你們哪裏有錢去讀書?而且你妹妹也要看病。”
“我可以自己賺錢,我已經在存錢了,等我再大一點我就去城裏打工。”朵妹把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
商問青:“靠你賣紙箱能存多少錢?”
“我……我不想靠別人。”朵妹神情倔強。
商問青淡淡笑道:“你的想法是對的,世界上隻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
“你也覺得我說的對?”
“但是你還小,需要別人的幫助,這並不衝突。”
“可是,就算你們給我捐錢,也會被我爸爸拿走的,”朵妹喪喪地說,“他以前就幹過這種事。”
“什麽,他還拿過給你的捐款?
朵妹回憶道:“以前我讀五年級的時候,有個什麽資助女童上學的慈善項目,當時老師推薦我,還給了我家錢,說一定讓我繼續讀下去。當時爸爸答應地好好的,可是初一才上了幾天就不讓我去了,錢也被他藏了起來。”
商問青疑惑:“不應該啊,慈善機構難道沒有去你家再做回訪嗎?”
“沒有,”朵妹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反正後來我弟弟上學還拿到了貧困補助金。”
吳父的所作所為一再突破商問青的下線,簡直偏心偏到外天空去了。
“放心吧,我一定會幫你重新回到教室的。”商問青拍了拍她的肩膀,給予承諾。
霍萄萄附和:“朵朵姐姐,不要聽你爸爸的,結婚不好玩,讀書有知識了長大後才能掙大錢。”
“謝謝你們。”朵妹哽咽道。
有妹的點滴打了一個小時左右,雖然臉色還不是很好看,但眼神清明了很多,也許是聽到了姐姐和大哥哥的對話,覺得有希望了。
商問青說:“你們不能這樣回家,回去了你爸爸肯定還會生氣打你們。”
“可是我們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朵妹低落道。
霍萄萄忙說:“姐姐和我們一起走吧,去我爸爸那裏。”
商問青點頭:“我也是這個意思,我們劇組在村子裏拍戲,你們先跟我們過去,我們再商量一下怎麽解決這件事。”
朵妹看了眼妹妹,沉思兩秒,點頭堅定道:“大哥哥,我聽你的。”不知道為什麽,她對他們非常信任。
倆姐妹跟著商問青和霍萄萄來到了劇組,朵妹對劇組裏的一切都十分好奇。
“原來大哥哥是演員?”她沒有手機,家裏的電視機也輪不到她看,她完全不知道商問青竟然是個大明星。
霍萄萄笑著說:“大外甥是歌手、演員,我爸爸也是演員,演的戲很好看的。”
說話間,下了戲的謝知亦走過來,看見多了倆陌生小女孩,問商問青怎麽回事。
商問青把事情經過詳詳細細地告訴他,謝知亦聽完十分憤慨。作為一個有女兒的父親,疼自己孩子還來不及呢,竟然還有這樣的畜生虐待孩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謝知亦冷聲道:“你打算怎麽辦?”
商問青說:“要想一個長遠的辦法,讓姐妹倆至少能平平安安讀書到成年,我覺得現在隻能靠輿論監督的力量。”
沒辦法,現實情況就是這麽殘忍,在這個家暴仍經常被當作家務事而被相關部門踢皮球的時代,媒體監督確實是一個行之有效的辦法。
不過商問青考慮的是,找一個什麽樣的方法,能讓這姐妹倆獲益而受到傷害最小。
然而還沒等他最終拿定主意,吳父自己在網絡上爆了個雷出來。
謝知亦和商問青看著助理遞過來的手機,正在播放一段短視頻。視頻中的中年男人,商問青剛剛見過,就是朵妹的爸爸,而視頻是一個當地的自媒體營銷公司發出來的。
難得在這麽個十八線小地方碰上一個與大明星扯到一起的新聞,這個自媒體公司怎麽會輕易放過,於是千方百計地尋找到擺攤倆姐妹的家庭住址。
不過等他們趕到的時候,隻看見姐妹倆的父親站在門口罵罵咧咧。
拍攝博主本意是想找到倆姐妹,多問一些那天商問青和霍萄萄有關的事,為了博熱度,漲粉絲。
既然姐妹倆不在,博主準備采訪她們父親幾個問題,他采取的是暗拍的方式,吳父一時沒有注意到他們是來采訪的。
吳父正因為女兒跟別人走了,火氣上頭,所以當看到又有人追問他兩個女兒的事情時,不耐煩地回了一句:“被人拐跑了。”
博主大驚:“被拐了,什麽時候的事,什麽人拐的?”
“就在剛才,被一個不認識的男人拐了,”吳父臉色陰沉,揮了揮手裏的雞毛撣子,“他要是敢回來,我一定不會饒過他。”
博主還想追問,可是吳父陡然警覺起來,不再接話,哐當關上大門,怎麽敲門都不開。
不過他的回答已經足夠有爆點了,該博主立馬把剛才的短采訪剪輯成視頻發到了微博上,還取了個聳人聽聞的標題——
“商問青霍萄萄仗義相助的酸角姐妹倆疑被拐?父親怒罵人販,誓要找回女兒!”
用截圖假付款的新聞餘熱未消,又突然冒出一個更爆炸性的消息,姐妹倆被拐了?
這下徹底在網絡上腦翻了天。
【女兒被拐了趕緊去報警啊,在家門口接受采訪是怎麽回事?】
【真的假的?傳播這種假新聞可是犯法的】
【不會吧,兩個小妹妹不會這麽倒黴吧警方快查啊】
【越看越覺得很綠,希望是惡作劇】
……
商問青看到吳父說出的話,以及自媒體營銷號取的標題,十分無語,合著他現在成了人販子,吳父倒變成好爸爸了?
一個真敢說,一個還真敢報。
謝知亦思索再三,說:“這是個好機會,既然他自己引爆了輿論,我們就不用再去想什麽法子了,直接趁著這個澄清的機會,把他重男輕女、虐待女兒的事情說個明明白白。”
商問青也是這麽認為,他把朵妹找來,說明情況,並問她的意見。
“你願不願意把你的事情和大家說?”
朵妹仔細想了想,堅定道:“我願意。”
商問青:“好。”
於是當“酸角姐妹倆疑被拐”的熱搜越炒越熱烈,警方都要下場調查的時候,霍萄萄的微博賬號忽然更新了動態——“兩個姐姐在我這裏啦。”
照片中霍萄萄站在中間,挽著朵妹和有妹,一臉笑容,而兩個女孩麵對鏡頭神色有點不自然。
【原來和小萄萄在一起,嚇死我了,還好沒事】
【那剛才的視頻就是假新聞了唄,操蛋的營銷號,這種事情也敢編,牢飯預定】
【人家好好的,她們爸爸幹嘛胡說八道啊,到底咋回事?】
……
隨後商問青轉發了霍萄萄的微博,表示:“請某人正麵回答,女兒到底是被拐跑的,還是被你打跑的?”謝知亦緊跟著轉發。
【哦豁搞事情,原來是爸爸打女兒,家庭暴力啊操蛋】
【就覺得那個爸爸一臉奸相,動手打女兒的都不是東西】
【讓兩個小女兒擺攤賣東西能有什麽好爸爸,倒打一耙更惡心】
兩個大明星加一個國民童星的表態,把整件事的熱度掀到了更高。那個爆料姐妹被拐的自媒體直接被銷號,而負責人也被逮了進去,其他媒體則循聲趕去了倆姐妹的家。
隻不過吳父已經察覺到事情不對勁,閉門不出。
然而媒體有的是辦法,開始走訪他的鄰居,大概也把事情的緣由拚了個七七八八。
事情的風向一變,各大媒體開始痛批吳父重男輕女,家暴女兒,而相關部門包括村委會知道了消息後,更是緊急趕往吳家,硬生生把門敲開。
吳母躲在一邊哭天抹淚,而吳父竟然還沒有丁點悔過之意,當著記者的麵,對前來做工作的幹部說自己隻是偶爾教育教育女兒,沒有家暴;這是他的家務事,外人管不著等等。
這種言論一出,令網友更加憤怒。
同樣憤怒的還有商問青、霍萄萄和謝知亦,他們沒想到吳父竟然還死不認賬。
商問青和謝知亦分析認為,吳父之所以有恃無恐,是因為他們沒有證據。
唯一的辦法就是朵妹親自站出來說明這一切。
這件事已經鬧得整個劇組都知道了,所有人都對這倆姐妹抱有深深的同情。眼見她們的父親死不悔改,導演義憤填膺,決定親自掌鏡為她拍一段自述的影片。
場地和設備都有,朵妹隻需要出鏡就可以。不過她從沒麵對過鏡頭,一個人坐在鏡頭前,麵對工作人員,心情緊張到開不了口,卡殼了好幾次,她的自信心越來越低,都不敢抬頭了。
霍萄萄瞅了半晌,舉手提議:“我陪朵朵姐姐一起拍。”
朵妹眼神一亮,連連點頭。
霍萄萄坐在朵妹身邊,抿著嘴角不說話,隻是輕輕握著她的手,給予她無聲的支持。
神奇的是,有霍萄萄陪在身邊,朵妹緊張的心大大緩解,除了最開始幾句語氣僵硬外,接下來都無比順暢。
“大家好,我叫吳朵妹,我還有個妹妹叫吳有妹,我們是不被期待出生的孩子,因為我爸爸隻想要兒子……我讀完五年級就沒有再上學了,家裏沒錢,要先供弟弟上學,學校給我的助學金和慈善捐款也被爸爸拿走了。我妹妹身體不好,爸爸不管,我會撿廢品賣錢買藥……我隻有兩個心願就是……”
“我和妹妹可以回到教室讀書,我的妹妹可以看病吃藥。”朵妹說到後半段,聲音越來越穩,神情動容,大大的眼睛裏透露著無比的渴望。
她自己說得很平靜,但是旁邊的霍萄萄不行了。
聽到一半的時候,小團子的眼眶已經湧上了淚珠,隻是害怕影響朵朵姐姐說話,拚命忍著。
等到朵妹說完兩個心願的時候,她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直往下掉,哽咽的哭泣聲從緊抿的嘴唇裏漏了出來。
朵妹偏過頭,反倒去安慰她:“萄萄,別哭。”
“嗚哇……”霍萄萄聽到這句安慰,頓時放聲大哭起來,她抱著朵妹的胳膊,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朵朵姐姐,你好苦嗚嗚嗚嗚……”
“我不讓別人欺負你,你爸爸也不行嗚嗚,他是個大壞蛋……”
如果是別人說這種話,朵妹會懷疑他心底裏是不是看不起自己,但是從霍萄萄的嘴裏出來,她知道她是真的心疼自己。
霍萄萄哭地傷心得不了,旁邊的工作人員受到感染,好幾個也抹起眼淚來。
這段視頻拍完後,還是借助霍萄萄的微博賬號發了出去,取名叫——“被嫌棄的躲妹的自白。”
視頻雖短,但有著電影般的質感,一個瘦弱的小女孩靜靜地坐著,娓娓陳述自己十多年來被父親嫌棄的生活,簡單的場景卻有震撼人心的力量。最後霍萄萄崩潰哭泣的鏡頭,導演也沒剪,更是看哭了一群網友。
【我哭完了一盒紙巾,朵妹太不容易了,多好的閨女啊,不珍惜給我啊】
【帶入了自己,我也是在重男輕女家庭長大的,這種痛苦真的會伴隨一輩子】
【艸她爸爸就是個畜生,豬狗不如,這種基因還要個屁兒子,生出了個小畜生】
【她的助學金和慈善捐款竟然都被拿走了,太可怕了,一定要徹查,還有那些個慈善機構收了捐款,做事能不能負點責任】
【村委會還有那些幹部幹什麽吃的,非得等鬧大了才出麵,氣死我了】
……
朵妹的這段自白被各大媒體爭相報道,引發了針對貧困地區重男輕女、家暴、女童失學、慈善機構工作不到位等問題的大討論。
而吳父在種種壓力之下,終於鬆口承認錯誤,表示以後會對女兒、兒子一視同仁。不這麽說不行,他已經進了局子一趟,出門被指指點點,村裏人都嫌棄他,網友更是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當然並沒有多少人真的相信他的這番說辭,隻是需要他一個態度。
隨後當地有學校主動聯係朵妹,願意給她們姐妹倆免去費用,讓她們能夠安心上學。更有許多人提出要資助她們倆,不過這件事已經被謝知亦和商問青承包了。
他們給朵妹開了戶頭,資助的錢由她和學校共同管理,不經過她父親的手。
這件事情引起的社會問題大爭論好幾天都沒有平息,不過商問青和霍萄萄探班完畢,要走了。
朵妹特地趕到機場送他們,現在的她整個人自信了許多,臉上總是掛著笑容。
“他現在不敢罵我們,更不敢打了,因為怕被記者找上門。”朵妹笑道。
霍萄萄歡喜地蹦躂:“太好了,他要是敢欺負你,你給我打電話,我一定幫你打回去。”
朵妹動容道:“問青哥哥、萄萄,謝謝你們。”
“你和有有好好讀書,有空我們會回來看你們的。”商問青說。
“我準備改名字了。”她笑著說。
“叫什麽?”
“我改叫文玨,妹妹叫文怡,是我自己取的。”她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霍萄萄拍手叫好:“文玨姐姐,文怡姐姐,好好聽啊。”商問青也給她點讚。
朵妹羞澀一笑。
商問青:“我們要上飛機了。”
文玨趕緊把手裏的袋子遞給霍萄萄,說:“這是新鮮的酸角,送給你們帶回去吃。”
“謝謝姐姐。”霍萄萄拎著袋子,朝她揮手告別。
商問青和霍萄萄轉身朝登記口走去,這時廣播了一段公益廣告。
小團子豎起耳朵聽了聽,忽然把袋子一丟,雙手高高舉起,作投降狀。
商問青一臉迷糊:“你幹嗎呢?”
霍萄萄懵懵地:“廣播裏說請舉手啊。”
他一愣,隨即大笑出聲。
“廣播裏說的是勤洗手!”
什麽請舉手,小妮子這空耳的毛病改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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