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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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不知什麽時候被打開,璟華靜靜地站在門口。

    那個天下第一可愛的女孩子,披散著如瀑秀發,身上還穿著他的長衫,卻抱著一疊舊紙片,哭個不停。

    “是覺得自己畫得太醜,終於良心發現了麽?”璟華打趣道。

    但他好像真的不擅長說笑話,阿沫瞥了他一眼,反而哭得更凶。

    “好了好了,怎麽一見麵就哭。”璟華摸摸她的腦袋,她的頭發還是濕的,連帶後背的衣服都濕了,整個貼在身上。

    璟華歎口氣,又開始拿出巾帕替她擦頭發,“我說了多少次了,沫沫,洗完澡一定要把頭發擦幹,不然就容易著涼。”

    阿沫兀自狠狠抽泣,嗚嗚哭道:“你個混蛋,你現在怕我著涼啦?

    我過去那麽久都一個人洗澡,一個人睡覺!你從來不管我,也不來給我擦頭發!我一直都隻吃肉,不吃蔬菜,你也不管我!

    你把我關在門外,讓我像個傻瓜一樣在外頭唱唱跳跳,你就跟看白戲一樣……”

    璟華的手滯了滯,委屈道:“我沒有看白戲,我都認真在聽。”

    她又開始耍無賴,肆無忌憚地胡說八道:“你就是看白戲了!你當場看了還不算,等我走了,你還把我的畫都藏起來,接著偷偷地笑話我。”

    璟華暗籲了口氣,一般他的沫沫開始這樣不講道理的時候,就表示她的氣快生完了,隻要再堅持哄一哄,讓她發完最後一點脾氣,就算大功告成。

    “你說,你為什麽要把我的畫都綁在這個上麵?你真的當成寶貝,不應該壓在枕頭底下嗎?”阿沫故意放大聲音,想掩飾自己剛才的傷心。

    “呃,是畫得有些可怕。”璟華裝出一本正經的樣子,為難道:“我試過放枕頭底下,連著做了兩天噩夢。”

    他當然不會告訴她,那時候他筋脈俱毀,特別是發病的時候,根本沒力氣再從枕下抽出那些畫作,而隻好平時就將它們綁在帳子頂上,這樣一睜眼就能看到。

    “好啊,你就很了不起麽?”阿沫取笑他,“你沒覺得自己之前讀的那些書有多沒品位嗎?如果不是我找來那些笑話書讀給你聽,你的人生簡直無趣至極!”

    “是啊,笑話書倒是不錯。”璟華也笑道:“我受益匪淺。”

    他擦幹了她靠外邊的頭發,卻擦不到裏麵的,剛想叫她轉過來,卻又改了主意,一把將她抱起來,坐在自己身上。

    阿沫並不反抗,反而極愜意地將自己深深埋在他懷裏,像隻懶惰張揚的貓,嬌蠻道:“你哪裏受益匪淺了?你這人說話慣不可靠,說不定麵上這樣哄我,卻偷偷腹誹我學識淺薄,除非……除非你給我背一段我才信。”

    久違的溫香軟玉在懷,璟華心神迷蕩,她的呼吸噴吐在自己的脖頸裏,下身竟不不由自主地一緊,連呼吸都急促起來。

    阿沫不知他微妙變化,隻管催道:“你快點,背個笑話給我聽聽。”

    “背了,沫沫就不生氣了好麽?”

    “哼,看你背得好不好。”阿沫趾高氣昂道。

    璟華笑笑,開口道:“從前有個秀才,年近七十。他的妻子生了一個兒子,他想自己晚年得子,於是就取名叫做‘年紀’。

    沒想到一年後,妻子又生了一個兒子,秀才希望他能好好讀書,就取名叫做‘學問’。

    第三年,妻子又生了一個兒子,秀才自嘲道:‘這麽大歲數了,還屢屢得子,真是笑話。’於是給小兒子取名為笑話。

    三個兒子長大後,秀才看他們無所事事,就打發他們一起進山砍柴。回來後秀才問妻子說:‘三個孩兒誰打的柴多?’

    妻子說:‘年紀有了一把,學問一點沒有,笑話倒是有一擔。’ ”

    璟華還沒講完,阿沫已經前俯後仰,跳起來捶著床板,大笑道:“年紀一把,學問一點沒有,笑話倒是有一擔!哈哈,璟華,這秀才的名字可取得十分好!”

    璟華將逃走的人兒又拉進懷裏,在她秀發上輕輕一吻道:“我講得這麽好,沫沫可原諒我了嗎?”

    說實話,璟華的笑話確實講得比阿沫高明多了。雖然是同樣的內容,但璟華講的時候自己不笑,隻是一路鋪墊,娓娓道來,最後才一下抖開包袱,那效果就到了。不像阿沫,說個笑話,自己先笑得不行,趴在桌上講都講不下去,這還聽個什麽勁?

    不過得這麽說,阿沫不論笑話說得多差勁,不論塗鴉畫得多不成體統,但她也能頂得上最好的說書人和丹青師。

    因為她是阿沫。

    對於璟華這種寵妻寵到失去客觀的人來講,她做什麽都是世上最好,無人可及。

    阿沫倒也是頗意外,“這種無聊的東西,你竟真的去背了?”

    “是啊,你走以後,我將你留下的那些書抄了好幾遍,自然能背下來。”璟華道。

    “抄了好幾遍?為什麽?”

    “嗯,要練腕力啊,正好手邊沒其他書,就拿你的那幾本書抄了來練字。”璟華漫不經心道。

    他從小就是書癡,宸安宮更被譽為是整個天庭的藏書閣,即便今天蝸居在這個小鎮上,又怎麽可能手邊沒書?隻是他願意抄那些,邊抄邊想她而已。

    “沫沫,原諒我好麽?”沒什麽征兆的,璟華突然將她放在床上,使法力反手關上了門。

    “唔,璟華……”阿沫這才意識到一貫溫柔似水的男人似乎已經轉了火性,皮膚發燙,連噴吐出的呼吸都是灼熱撩人。

    “璟華,你全好了麽?”阿沫心領神會,卻還是有些不放心。

    璟華微惱,他有些任性地扯掉阿沫的衫子,讓她雪白的嬌軀完全暴露在自己麵前。

    脈脈雙含絳小桃,嬌柔一撚出塵寰。水骨嫩,玉山隆,鴛鴦衾裏挽春風。

    “呃……”璟華全身一震,他本想給她點顏色瞧瞧,誰知卻反噬到自己身上,眼前的景象隻叫他一陣眩暈,喉嚨發緊,血液直衝天靈。

    這個無法無天的女人,竟連小衣都未著,他拿掉了那件大袍後,她竟然就*裸地躺在自己麵前!

    “沫沫,你……你怎麽隻有這一件?”他像被掐了喉嚨,吐字艱難。

    “我還沒來得及穿,你就來了。”她悠然地躺在那裏,像貓兒在陽光下四仰八叉,懶洋洋道:“反正你要脫,還穿它幹什麽?”

    璟華已經說不出話來,阿沫講的什麽,他也渾沒聽進去。

    她就明晃晃地躺在自己麵前,兩年不見更是嬌嫩豐盈。她就像一朵花,脫去了稚嫩的青澀,恰好當著他的麵,恣意盛放。

    他目睹了她花開的每個刹那,那恰到好處的絢爛,那含羞待采的芬芳,每一滴血液都在他身體裏興奮得尖叫,橫衝直撞要抵回那七百個寂寞壓抑的晝夜!

    他的皮膚繃緊,呼吸滾燙,身體裏有個巨獸一聲聲咆哮,撓撥著著渾身的血脈賁張,直硬到發痛!

    他一把撕扯掉自己的衣衫,長驅直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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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沫沫肯原諒我了麽?”

    璟華抱她在懷,躺著慢吞吞道。

    這張床,他睡了無數個日夜,卻沒想到還有一天能睡得如此令人意猶未盡。

    阿沫卻腦子不知在想什麽,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然後就沒了下文。

    璟華知道她又是開了小差,思緒早不知飛到了何處,在她額上輕輕一吻,笑道:“沫沫在琢磨什麽?這麽入神?”

    “呃,我在想那個秀才。”

    “哪個秀才?”

    “就是笑話裏的那個秀才啊,生了三個兒子的那個。”

    “哦,秀才怎麽了?”璟華好笑,他們方才**,她的小腦瓜裏卻在想那個笑話裏的秀才。

    “璟華,我在想,我們以後給孩子取名字,可不能這麽馬虎,不然他們以後長大了,該怨咱們了。”阿沫一本正經道。

    璟華微笑道:“咱們孩子的名字好像老祖宗都已經取好了,族譜裏都有,照著用就行了。”

    “啊?”阿沫失望道:“我生的孩子,憑什麽讓你祖宗取名字!萬一這名字不好聽呢?”

    “你覺得璟華不好聽麽?”

    “唔,還行吧。”阿沫撇撇嘴,勉強道,“生僻,不實用。我可跟你說好啊,我將來的名字可要自己取的,才不理你老祖宗的!”

    “好,沫沫自己取。”璟華再次沒有原則。

    阿沫心滿意足,這才又躺回到他懷裏,似有意無意道:“璟華,你看了我給你的信嗎?”

    “看了啊。”

    “今天大哥對我說,我才曉得,原來大哥他們一直以為我畫的那個弧是我肚子,”阿沫有些不好意思道,“他們以為……以為我是想對你說,我有了你的孩子,叫你快點振作起來呢!”

    璟華半撐著身子,墨發低垂,望著她似笑非笑。

    “璟華,你笑什麽?不會連你也誤會了吧?”阿沫叫起來,“你也以為我是假裝懷孕來騙你的?”

    “我自然是看懂了。”璟華慢吞吞道,“我不是也給你回信了嘛。”

    “那你說說,我寫的是什麽意思?”阿沫不依不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