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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種黑衣人見狀,紛紛上前,好奇地問道:“符咒變成了紅色?從來中見過變成黃色和綠色的符咒,這會變成了紅色,是什麽意思?”

    烏裏丹結著手印,樂嗬嗬地看著地上的殘骸,高興道:“意味著這是妖尊的殘骸啊。  ”

    一眾黑衣人震驚了。倒不是這一群黑衣人見識短淺,實在是在近百年的曆史上,大6三國均未出現過這樣高級別的妖尊。是以眾人乍見這樣的情形,恍惚間有些難以置信。

    至於那妖怪殘骸上的符咒,名為現妖符,乃是國禦妖師專門製作,來用於鑒別妖怪等級的符咒。這種符咒,貼到妖怪身上顯現的顏色,代表了妖怪的等級。黃色,為妖怪;綠色,為妖魔;而紅色,則是妖尊。

    烏裏丹好笑地看看一種驚訝的眾人,挑挑眉毛,笑著自語道:“真沒想到在這裏也能見到妖尊呢。”

    說話間,遠處走來一個黑鬥篷。眾黑衣人隨著他的走近,都默不作聲。

    烏裏丹見眾人麵色有異,回過頭去,看見那黑衣人的身影,不由驚喜地大聲叫道:“哥哥!”

    “噓”那黑衣人從鬥篷底下伸出一隻手來,將食指豎在唇邊。四周立時沒有了一點聲音。

    烏裏丹閉嘴,委屈地看著那黑色的身影。

    那黑鬥篷漸漸走近了,黑衣人低頭拱手道:“參見四隊長。”

    烏裏丹看見哥哥走近,搖著手指著地上的那截殘肢,道:“哥哥哥哥!你看你看!果然如那兩個家夥所說,找到了妖尊的殘骸了哦!”

    黑鬥篷點點頭,聲音冷冰冰的,不帶一絲溫度,回答道:“看到了。”

    而烏裏丹對哥哥的冷漠卻好似習慣了一般,還十分滿意黑鬥篷這樣敷衍的答複似的,繼續興奮地說道:“哈哈哈,現在物證認證俱在,我們可以行動了吧,哥哥!”

    那黑鬥篷閉上嘴唇,沉默了半晌,道:“不。”頓了頓,又說:“等。”

    烏裏丹急得幾乎要跳腳,問道:“哈?等?還要等什麽?現在還卻什麽嘛?”

    黑鬥篷轉身就要走,看樣子是不打算再理睬自己這個蠢貨弟弟,邊走邊說道:“事情可能不是想象中的那麽簡單的。等營帥大人來了再說。”

    烏裏丹見狀,很不高興地追上前去,一邊說道:“有必要嘛???我們兩個隊長在則例,難道還不夠嗎?!不過隻是一個區區的”

    話說到一半,就被那黑鬥篷打斷了。隻聽那黑鬥篷突然大喝一聲“夠了。”烏裏丹噤聲不再說話。

    黑鬥篷停下腳步,將頭上的鬥篷帽子慢慢摘了下來,回頭看著烏裏丹:“營帥大人,主子。”

    烏裏丹皺起眉頭,一臉怨念。

    “我們,按主子,辦事。”

    烏裏丹無奈:“嘖。”

    那鬥篷下麵,赫然是一頭同烏裏丹一樣的白頭。就連麵貌,也有分的相似。

    營帥大人?

    哼,營帥大人!

    烏裏丹百般無奈,將一眾小兵遣下去,將那斷肢打包收起來。

    【雨夜 山路】

    雨夜裏的山路,自然不好走。

    這盤山的道路上,原本就隻有兩個展壁的寬度。若是不一個不留神,就有可能翻倒在路上——那已算是幸運的了。若是不幸,從這高高的山崖上滾落下去,連人帶車,且不知過上多久才有人能找來收屍。

    陡壁足有百丈之高。

    更何況,此刻雨夜裏,電閃雷鳴,馬匹戰戰兢兢。那山上塵土飛揚的道路,現下裏一片泥濘。若是不留神滑下了山坡

    哎,車裏的那一位,想必是沒什麽關係的啦。以他的能力,分分鍾就能將自己救起來。不過我們這些趕車的下人麽,就不知道了。

    可是那一位,不可停車歇息啊!

    車夫想到這裏,無奈地搖搖頭,用鞭子拍了拍馬屁股,嘴裏輕喝:

    “駕。”

    那馬通體被雨水打濕了,毛皮泛出明亮的光彩來。

    雨越下越大。

    “報告!報告營帥大人!”

    馬車裏傳來一聲慵懶的聲音,尖細地應了一聲:“恩——?”聲調在雨水裏拐了一個彎。

    雷鳴電閃。

    車夫著的,是同那些黑衣人一般的衣裳,此刻也盡皆被雨水打濕了。隻見那車夫顫巍巍的,但依舊大著膽子回道:“現在這狀況,恐怕我們不能在明天之前趕到八寶鎮了!”

    車裏的人似乎將身子向前傾了傾,應道:“哦?抱歉。”

    那聲音竟是一道清澈的女聲,帶著幾分嬌美。

    隻聽她繼續問道:“現在是什麽狀況,能給我解釋一下嗎?”

    車夫一咬牙,索性一口氣回答道:“報告大人:連日來趕路,十分勞累,那馬匹早已經腳力不濟。再加上這滂沱大雨、閃電驚雷。在繼續前進,恐怕”

    話沒有說完,天上又降下一道驚雷。

    一匹馬受了驚,一聲淩厲的嘶鳴,亂了步伐。那馬車在山路上本來穩穩地前行著,這時候一個輪子卻幾乎空轉,向著山路外行過去。整輛馬車,隻有一個輪子仍撐在地上。而山路外麵,是深不見底的峭壁。

    “哢——”

    “救命啊!——”

    索性。那一輛車原隻是跟在營帥大人身後的馬車,並非載著營帥大人的這一輛。

    營帥大人的車夫原本正準備接話,看到這個場景,心下不禁一陣後怕,隻能繼續硬著頭皮說道:“會釀成大禍的啊!”

    車裏的女子似乎並未意識到身後生了怎樣的慘禍,卻是在極其認真地考慮著那車夫的話,回應道:“恩所言有理。”

    那車夫終於送了一口氣,說道:“那我們停頓片刻,稍作休息,如何?”

    卻聽車裏的女子繼續說道:“原來這該死的天氣比我更有威嚴呢?”

    車夫聽言,回頭,驚恐地看著身後的女子,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啊!當然不是!大人您自然是最威嚴的!這天氣如何能跟您比!”話說到這裏,還扯出一個比哭更難看的笑容來。

    車裏的女子恍若沒有聽到,隻是自顧地繼續說道:“我隻是想讓你知道,每年死於累計的人,不到百人。”

    那車夫聽言,應道:“是,是!大人說得對!隻是”

    “而每一年,死在我手下的貪生怕死、昏庸無能之輩”

    話說到一半,那女子卻不繼續,而車夫卻已經瞪大了雙眼。

    “所以啊,你還是少擔心些那可能會把你劈死的雷暴”那女子特地在“可能”二字上著了重音,“多擔心些,正在考慮要不要扭掉你的腦袋的我?你看如何?”

    車夫聞言至此,已經明晰了那車裏人的意圖,身上頭上滿臉冷汗,再也不敢造次,隻低低說道:“是是,營帥大人。”

    那女子終於抬眼,看了那車夫一眼,重又靠回車廂中的軟座上,好整以暇地看著窗外的暴雨,下令道:“全趕往八寶鎮!沒有我的命令,不得耽擱!”

    車夫再不敢回頭,大聲將那指令傳遞下去。

    “駕——!”

    雨夜,小隊車馬在山路間奔馳著。

    【與此同時 八寶鎮】

    大雨傾盆。

    一眉仙子望著窗外的大雨,眼神晦暗,臉上卻是笑眯眯的大大的笑容。

    八寶鎮,趙府。這一方地界,也是住了太久了。

    長長的頭披散在四周。房間裏沒有電燈,那頭卻散著幽幽的冷光。一眉仙子就這樣安靜地做了很久很久。久到若不是知情的人,隻怕真要將她當做一個陳年的小人偶,要抓起來把玩一番。

    夜深了,幸子走了進來。臉上亦是笑眯眯。他走路的聲音很輕,絲毫沒有打擾到仙子的靜坐。

    站了許久,終究還是打破沉默,恭敬地說道:“仙子大人,東西都準備好了。”

    一眉仙子端起桌上的茶,已涼了。片刻之後,那涼茶卻冒起了嫋嫋的白煙。

    一眉仙子回頭,兩隻空洞洞的眼睛看著幸子,愣怔片刻,問道:“今夜雨可大?”

    幸子點頭稱喏。

    一眉仙子抿一口茶,卻沒有將這話頭接下去,隻是說道:“幹得好,幸子。”

    幸子應道:“那麽,我們明天就出?”

    一眉仙子搖搖頭,頗有些留戀地看看窗外的大雨,轉過身來,答道:“不。今夜我們就離開這裏。”

    幸子有些驚訝地問道:“為什麽這麽匆忙?”

    一眉仙子放下茶杯,道:“啊。天機不可泄露。”

    幸子:“”

    一眉仙子見幸子沉默,便補充道:“隻能說是,‘此地不宜久留’吧。”

    幸子見狀,點點頭,便不再多問,隻換了一個話題,問道:“那我們此行的目的地”

    仙子頓了頓,說道:“入雲村。”

    幸子點頭應了,轉身出門。

    入夜以後,八寶鎮變得冷而安靜。仿佛一切都凍住了,連帶著聲音和情感。一眉仙子滿意地看著窗外的雨,遠處的天空烏雲密布,行雷閃電。這樣的天氣,不可謂不差。

    而一眉仙子卻格外地高興。生年數百,最歡喜的就是見到這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場景,讓人揪心,又讓人心悸。

    明日,會有場暴風雨吧?

    且不知,將是怎樣的一場暴風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