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排除是克什瓦瑟用變聲器騙自己的可能性，但灰原哀很清楚……

    那種骨肉般的親切感，是很難作偽的。

    電話那邊，很有可能是真正的姐姐。

    姐姐她還活著！

    看著灰原哀呆滯的樣子，白川悠笑眯眯的將食指擺在嘴邊道：“怎麽樣？”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聽到這賊笑的聲音，灰原哀回過神來，戒備的瞪向白川悠：

    “克什瓦瑟，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姐姐她……姐姐她真的還活著嗎？”

    “當然。”

    白川悠笑嗬嗬的調出幾張手機照片，裏麵全是宮野明美身穿拘束服的“美照”，而且還都是附帶著拍攝時間的。

    看到照片，灰原哀麵部表情大為動搖。

    照片上，拍攝時間全都在宮野明美死亡的那天之後。

    其中甚至有幾張近距離特寫。

    拘束服衣領的位置束緊脖子和下巴，如果是易容麵具早就被束變形了，所以根本不可能是什麽人易容出來的。

    再聯想不久前的電話……

    如果剛才她還在猜測，現在已經完全可以確認了。

    毫無疑問，這就是自己的姐姐！

    得知自己的姐姐還活著後，灰原哀心中有些難以按捺的激動。

    不過在對上白川悠的臉時，她強行把激動的心先壓住。

    她試圖做一波分析。

    所以，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自己的姐姐活著，並且克什瓦瑟在知情的情況下，選擇向組織隱瞞了真相？

    灰原哀臉色複雜。

    這一刻，她真是不知道該露出什麽表情。

    就這樣，沉默著好幾秒過去。

    她才看向白川悠，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那這麽說……你沒有殺我的姐姐？”

    白川悠嗯了一聲：“我不光沒殺她，還想辦法救了她，把她藏了起來，可她一直不怎麽領情的樣子……”

    灰原哀又是微微一愣。

    不光得知事件的真相，並且姐姐還是這家夥救出來的？

    這是什麽離奇的展開？

    而且，既然事情是這樣的話，那一直把克什瓦瑟視作仇人的自己，又算什麽？

    一時間，灰原哀再次呆住。

    接著回過神後，她忍不住挪動腳步湊近過來：“為什麽，你為什麽救了姐姐？”

    灰原哀捏著下巴猜測。

    “難道……你是臥底？”

    聽到這句經典質問，白川悠攤開手，感到好笑的笑了聲：“怎麽會？你看我像是當臥底的料麽？”

    灰原哀很認真的想了想。

    “嗯，確實不像。”

    “是吧……”

    白川悠很受用似的笑了笑。

    然後他靠在牆壁上，將視線對著遙遠的某處。

    “而且，至於救你姐姐的理由也很簡單，隻是這麽做比較有意思而已。”

    “無論是救下你的姐姐啊，還是裝沒看到放走你啊，或者是故意隱瞞工藤新一的情報啊……讓我滿意的既不是殺戮也不是完成任務，而是趣味。”

    “哈？趣味？”

    灰原哀喃喃重複一句，根本理解不了他在說什麽。

    但白川悠卻自顧自的點點頭，語氣有些感慨：

    “是啊，畢竟全知本身就是件很無聊的事，如果我再認認真真，鑽牛角尖似的把所有工作做完，讓所有事物都朝著一個固定方向前進……自然就更沒意思了。”

    “就比如說現在，我明明可以找機會把你就地解決，隨便暗殺掉，但卻選擇在這裏心平氣和的和你談話，這也不失為一種趣味。”

    “……”

    灰原哀瞪大眼睛，半天說不出話。

    這克什瓦瑟……

    恐怕是腦子有問題吧？

    一個混上組織核心位置的家夥，接二連三向自己放水的原因，居然是因為什麽趣味？

    就算是愉悅犯，都沒有這麽亂來的吧？

    而且，除此之外……

    讓灰原哀忍不住倒抽涼氣的還有一點。

    那就是，這家夥早就知道一切的真相，不光是工藤新一縮小，還有自己縮小，可這家夥都願意笑臉相迎的演戲，好像在沉浸其中似的。

    在灰原哀愣神的時候，白川悠蹲下身，漫不經心的用手機發送一條簡訊。

    下一瞬間，灰原哀感覺自己的手機響了起來。

    聽到這聲音，不等她有什麽反應，白川悠已經嘴角彎曲的說道：

    “所以，雪莉小姐，看在你這麽辛苦掙紮，不惜縮小也要苟命生存的份上，我來和你做個最後的交易吧。”

    在灰原哀的注視中，白川悠指了指她的手機：

    “這則簡訊裏麵，是組織兩種新型藥物的成分資料，當然，是那種不含任何殺人副作用的藥物。”

    “你要做的，就是在一周時間內，開發出這兩種藥物的成品，再把藥交給我。”

    “而作為交換，我會在一周之後，把宮野明美帶來和你碰麵，放你們姐妹徹底的自由，脫離組織這片苦海。”

    聽白川悠說到這，灰原哀不禁瞳孔一縮。

    真的假的？

    這家夥，居然願意放過自己和姐姐麽？

    她下意識打開手機看了眼。

    簡訊裏麵是密密麻麻的成分資料。

    ——有如此詳細的資料作為參考，讓她開發出兩種藥物簡直就是小兒科。

    這個條件完全是白給。

    不過，簡單掃了幾眼後，似乎是突然想起什麽，灰原哀又有些懷疑的說：

    “你說的是真的？你真願意放了姐姐？”

    “嗯，前提是你開發出那兩種藥。”白川悠不緊不慢的補充著。

    灰原哀一聽，又是忍不住問：“那你不怕我報警？還有……如果你真的隻是為了開發藥物的話，為什麽不把我抓回組織？”

    白川悠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倒是似笑非笑的看向她：“你希望我那樣做？”

    灰原哀趕忙果斷的搖搖頭。

    雖然覺得一切都很不真實，但眼下這麽好的機會擺在眼前，無論結果如何，她都必須要去爭取。

    想到這，她張了張嘴，想最後問幾個問題。

    而白川悠那邊卻已經站起身。

    “總之，事情就是這樣了。”

    “組織在研究方麵其實已經有了不少進展，你所擔心的那些組織成員，估計今後應該也不會再來找上你。”

    在雪莉幾乎要仰望的注視中，他語氣輕輕，平淡的說著聽似十分壯大的話題。

    “如果你能完成我的條件，今後就和你的姐姐一起，好好享受屬於你們自己的嶄新人生吧……”

    “話就先說到這，辦得到的話我們一周後再見。”

    說完，白川悠轉過身，沿著街道慢慢走遠，頭也沒有再回一下。

    灰原哀站在院子門口，瞪大眼睛，若有所思盯著那道離開的黑色背影，久久不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