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把觀音抓起來,再敲詐如來【9.6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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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庭,三十三重天,兜率宮!

    如來佛祖降伏了孫猴子之後,玉帝在天庭設宴款待了一番,美其名曰:安天大會!

    大吃大喝了頓後,如來便告辭離去。

    玉皇大帝轉道就來了這兜率宮中,他看著那普普通通,絲毫沒有任何氣勢,正在煉丹的老者,卻是不敢有任何怠慢。

    他躬身一禮,恭敬的說道:“見過道祖!”

    老者正是這兜率宮之主,太上老君。

    這一幕,若是讓天庭的其他人看到,絕對會震驚無比,根本就不敢置信!

    平日裏高高在上、一言九鼎的玉皇大天尊,怎麽會露出這樣的一麵!

    不過,這些在他人眼中不可思議的畫麵!

    在三十三重天上,在兜率宮中,卻不過是尋常罷了!

    老者轉過身來,停下手中的動作,淡淡的說了一句:“那猴子降伏了?如來也走了?”

    隨著話語說完,瞬間就令這片虛空都靜止了!

    從這老者的身上,散發出一股曆經萬劫而不滅的無上氣息!

    這股氣息甫一出現,整個兜率宮好似風中殘燭般,發出不可承受的哭泣聲。

    每一寸,每一絲,每一刻,都幾乎可以將世界徹底壓塌!

    這股氣息,沉重而壓抑,卻被封鎖在整個兜率宮中,並沒有透露出去絲毫。

    “回道祖,正是如此!”

    玉帝卻是早已見怪不怪了,他將猴子大鬧天宮之事的經過,大致對老者說了一遍。

    “天機紊亂,三界也變得越來越複雜了!”

    片刻之後,老者才終於緩緩開口,神色之中,充滿了不可捉摸的深意!

    “這一次,佛漲佛消,佛法欲傳東土,雖然是天道大勢所趨,可是,我道門卻不能眼睜睜看著佛門興盛而無動於衷,什麽也不做!”

    他的話語冰冷,與平時的老好人形象大相徑庭。

    不僅如此,玉皇大帝在聽到太上老君的話後,更是小心翼翼的問道:“敢問道祖,吾道門,甚至是天庭,又該如何做?”

    玉皇大帝清楚的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

    他如今雖然有著天仙境巔峰的修為,在整個三界都擁有不可違逆,說一不二的地位!

    可是,在三界外,那些真正的大人物眼裏,仍然不過是小小螻蟻,且隨手可滅的存在罷了!

    這個世界,隻是大能者隨手開辟出來的後花園罷了,若非有幸知道了事情真相。

    他又豈會對這個白胡子老頭如此恭敬呢?

    玉帝心中念頭百轉千回。

    這個看似普通的老頭子,太上老君。

    人家隻是那大能者的一縷念頭所化,就擁有著遠高於他的修為,平常不顯山不露水,若是有人因此就小看了人家,那就好玩了。

    據老君道祖無意中透露,若是他玉帝能突破世界的桎梏,得證不朽金仙,便可脫離這方世界,進入那方洪荒大世界,成為那大能者的記名弟子。

    要知道,無上天仙巔峰之境,與不朽金仙境之間,看似好像隻有一步之遙!

    實則,當中的差距,根本不可以來估量!

    這是無盡大的差距,猶如天塹,讓人升不起絲毫的逾越之心!

    玉帝的修為已經停留在天仙巔峰境數萬年,卻仍是不得突破,他早就不抱太大希望。

    隻希望勤勤懇懇,將這方世界經營好,介時那位大能者看在他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可以收他為記名弟子,帶他脫離這方世界。

    “當年如來的二徒弟金蟬子不是說過,我天庭天蓬元帥和卷簾天將二人,與佛門有緣麽?”

    太上老君沉吟了片刻,緩緩吐出幾個字,說到這裏,太上老君的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那就將這二人派去西行之路吧!”

    太上老君話語幽幽,帶著讓人理解不了的深意!

    “是,道祖!”

    麵對太上老君的話,玉皇大帝根本不敢有任何反駁!

    他雖然貴為如今的三界之主,玉皇大天尊,權傾天下,可是,在這位老君道祖的麵前,卻還是要卑躬屈膝!

    盡管,眼前的道祖,並不是真正的大能者!

    隻是人家的一縷分身,但他仍然恭恭敬敬,不敢有絲毫懈怠!

    ………………

    清晨,未央宮。

    隨著內侍高聲喊道:“陛下上朝!”

    伴隨著鑾駕踏進未央宮,王建德坐在帝座上,接受群臣的朝拜。

    恭立在殿中的大臣們立即俯身下拜,延綿不絕的山呼聲響起。

    “叩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王建德揮袖,淡淡地說道:“眾愛卿平身!”

    內侍又高聲喊道:“有本啟奏,無本退朝!”

    眾大臣沒有奏本,無人出列奏事。

    王建德見狀,招了招手,那內侍立即會意,從袖子中取出一封明黃色的聖旨,展開後,高聲宣讀道:“陛下有旨,眾臣聽旨!”

    “臣等聽旨!”

    眾大臣不明就裏,卻都立即回應。

    “旨曰:乾坤浩大,日月照鑒分明;宇宙寬洪,天地不容奸黨。使心用術,果報隻在今生;善布淺求,獲福休言後世。千般巧計,不如本分為人;萬種強徒,怎似隨緣節儉。心行慈善,何須努力看經?意欲損人,空讀如來一藏!”

    “佛法興自西洲,弘善遏惡,冥助國家,理應興盛!佛者,聖人也,非聖者無法!寡人欲舉辦水陸大會,召集天下有道高僧,宣揚佛法,為萬民祈福,為天下祈福!”

    那內侍以不緊不慢,陰陽頓挫的聲音將聖旨宣讀了一遍。

    聽完聖旨的內容,眾臣都是心中一驚,不敢接旨。

    這道聖旨的意思,乃是皇帝有感天下萬民多殺戮、多因果、多恩怨,故而傳令天下三百六十五群之太守,出榜招賢僧,於都城常安召開水陸大會,為萬民祈福。

    此乃興佛抑道之征兆。

    作為崇道抑佛的諾大帝國,眾臣又豈敢輕易接旨。

    這時,大臣中的太史丞傅奕站了出來,奏道:“啟稟陛下,西域之法,無君臣父子綱常,以三塗六道,蒙誘萬民!追既往之罪,窺將來之福;口誦梵言,以圖偷免!且生死壽夭,本諸自然;刑德威福,係之人主!”

    “臣聞俗徒矯托,皆雲由佛!自三皇五帝始,九州未有佛法,君明臣忠,年祚長久!惟西洲之靈山佛門,實乃狄教,不足為信。”

    佛門,外教也!將今生之罪,托諸來世,因果報應之說,曆來為九州之人不喜。

    如今,亦不知皇帝受了何蒙騙,竟然大逆不道,妄圖引進佛門,此乃引火自焚之兆。

    太史丞第一個不答應。

    而且,他上奏完後,其餘大臣皆是讚同。

    “臣附議!”

    “臣附議!”

    “臣附議!”

    “臣附議!”

    九成九的官員都出聲附議,讚同太史丞的上表。

    王建德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猛然一拍禦案,怒吼道:“爾等放肆!寡人身為九五之尊,欲聞佛法,爾等也要幹涉皇家私事?”

    人群中,房玄齡轉過頭,和杜如晦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疑惑。

    才過去一天,陛下從昨天上了帝塔峰之後,今天卻一改常態,欲崇佛抑道。

    有古怪,大大的古怪!

    莫非,是太祖的意思?

    不行,得試探試探皇帝的心思。

    想到這裏,房玄齡給杜如晦使了一個眼色。

    杜如晦立即會意,出列說道:“陛下息怒,天家無私事,陛下之事,乃是天下之事!事關甚大,臣等不敢接旨,請陛下收回成命!”

    有人帶頭,後麵眾臣立即齊聲道:

    “請陛下收回成命!”

    “請陛下收回成命!”

    “請陛下收回成命!”

    聽到那山呼海嘯的反對聲,王建德氣得臉色鐵青,猛然站起來,將身前的禦案一掀,桌上的文房四寶“嘩啦啦”掉到地上。

    顯然,這是氣到了極點。

    “臣等罪該萬死,請陛下恕罪!”

    眾臣見狀皆是一驚,連忙躬身告罪。

    “退朝!”

    王建德大袖一揮,轉身離去。

    “恭送陛下!”

    眾臣又山呼。

    見王建德氣衝衝的離開,一眾大臣皆是喜笑開顏,能鬥贏皇帝一局,逼他收回聖旨,眾人都很高興。

    唯有幾位一品重臣都是臉色凝重,他們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互相眼神交流了一陣之後,商定了計劃。

    隨後,眾臣三三兩兩退出大殿,各行其是,幾位重臣卻並沒有離開,房玄齡扯過一個內侍,問道:“陛下何在?”

    “稟房大人,萬歲爺在禦書房!”

    那內侍不敢怠慢,連忙回道。

    房玄齡、杜如晦等人對視了一眼,謝過那小太監,聯袂向禦書房走去。

    禦書房內,王建德正在悠哉悠哉的練字,忽聞內侍來報,說是眾位丞相求見,他手未停,說了一句快請。

    得到內侍回應,左右丞相房玄齡、杜如晦推開禦書房的大門,領著各部尚書魚貫而入。

    卻見,王建德笑意吟吟的說道:“哈哈,諸位愛卿來得比寡人預料的早一點!”

    哪還有之前的怒氣衝衝?

    房玄齡身為右仆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最先反應過來,上前道:“臣等拜見陛下!”

    其餘人亦跟著行禮。

    王建德大袖一揮,道:“免禮,看座!”

    有內侍搬來了太師椅,讓各位大臣一一坐下。

    “諸位的來意,寡人早已了然於胸,可是疑惑寡人為何一反常態,下旨遵佛敬佛?”

    不等眾臣發問,王建德率先將話挑明。

    房玄齡、杜如晦等人麵麵相覷,隻得點了點頭。

    “這是太祖爺爺的意思,寡人隻不過是照章辦事而已,而且,你們千萬不能將此事說出去,免得走漏了風聲,壞了太祖爺爺的大事!”

    王建德見眾人都怔神,心中不由得會心一笑,何止是你們,寡人當初也是一臉懵逼啊。

    王建德如此說,卻是不怕會被神通廣大者聽了去,蓋因皇城中人道龍氣彌漫,所有試圖窺視之人,皆會受到龍氣的反噬。

    否則,觀音何須要趁半夜陰氣最重、龍氣最低迷之時,施展入夢之術來迷惑皇帝呢?

    直接一個渡化術下去,保管王建德成為忠實的佛門信徒。

    正是因為如此,在這皇宮中,無需擔心會被修行者施展神通,窺測左右,圖謹不軌。

    否則,這人間界的天下早就亂掉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蕭寧和王莽才會精心設計出這樣一出大戲,以引誘觀音上鉤。

    ……

    卻說,就在王建德和眾臣解釋此事的時候,其餘大臣們三三兩兩的出了皇城,回各部衙門,開始一天的工作。

    “陛下今天很反常啊,竟然想要召集天下高僧,召開水陸大會,真是亂搞,還好被諸位大人堵了回去,逼他收回成命!”

    “就是就是,陛下這樣亂來,我等切不可坐視不理,佛門,那是什麽東西?”

    “太史丞好樣的,一通話就把陛下懟得啞口無言,不愧是掌管天下曆法紀事的太史丞!”

    “不錯,我道家才是奪天地之秀氣,采日月之華精,除人世之妖氛,揚太上之正教!那化外胡教不過涅槃遺臭殼,又不脫凡塵的寂滅陰神而已!”

    眾臣三三兩兩的議論紛紛,講述著朝堂上發生的事情,並發表自己的看法。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這些話,很快就被人聽了去。

    很快,大新皇帝欲召集高僧,舉辦水陸大會,卻被朝堂上眾臣一力反對之事,傳遍了整個常安城。

    ………………

    卻說,如來佛祖鎮壓了孫猴子之後,辭別了玉帝,回到西天大雷音寺。

    但見那三千諸佛、五百阿羅漢、八大金剛、無邊菩薩,一個個手執幢幡寶蓋、異寶仙花,列在靈山仙境的娑羅雙林之下,以迎接佛祖歸來。

    如來停住祥雲,對眾佛說道:“吾以甚深般若,遍觀三界;根本性原,畢竟寂滅;同虛空相,一無所有;殄伏乖猴,是事莫識,名生死始,法相如是。”

    說罷,放出舍利之光,滿空有白虹四十二道,南北通連,靈山眾人見了,皆是皈身禮拜。

    隨後,如來聚慶雲彩霧,登上九品蓮台,安然端坐。

    那三千諸佛、五百羅漢、八大金剛、四大菩薩,合掌近前禮畢,眾人問道:“世尊,大鬧天宮、攪亂蟠桃宴者,何人也?”

    如來回道:“乃花果山一妖猴也,其罪惡滔天,不可名狀;滿天神將,俱莫能降伏;雖二郎捉獲,老君用火煆煉,亦莫能傷損。”

    “吾去時,正在雷將中間,揚威耀武,賣弄精神;被吾止住兵戈,問他來曆,他言有神通,會變化,又善筋鬥雲,一去十萬八千裏。”

    “吾與他打了個賭,他出不得吾手,將他一把抓住,指化五行山,將其封壓。”

    “而後,玉帝大開金闕瑤宮,請吾坐了首席,立‘安天大會’感謝,是以,吾方才辭駕而歸。”

    眾僧聞言,皆是心生喜悅,極口稱讚。

    如來居於靈山大雷音寺,有一日,他召喚諸佛、阿羅、揭諦、菩薩、金剛、比丘僧等。

    對諸人曰:“自降伏妖猴安天之後,天上近二月,凡間五百年矣!值此孟秋望月之日,吾有一寶盆,開有百樣奇花,千般異果等奇物,與汝等共享此‘盂蘭盆法會’!”

    眾佛皆雙手合十,興奮不已。

    法會上,如來講經說法了一番,眾人皆聽得如癡如醉,臉露微笑,皆是大有領悟。

    七天之後,如來講完經,對眾人說道:“吾觀四大部洲,眾生善惡,各方不一,如那東勝神洲者,敬天禮地,心爽氣平;”

    “北巨蘆洲者,雖好殺生,隻因糊口,性拙情疏,無多作踐;西牛賀洲者,不貪不殺,養氣潛靈,雖無上真,人人固壽;”

    “但那南贍部洲者,貪淫樂禍,多殺多爭,正所謂口舌凶場,是非惡海。”

    “吾有三藏真經,可勸人為善。”

    諸佛聞言,合十皈依。

    有人問道:“敢問世尊,有哪三藏真經?”

    如來回道:“吾有《法》一藏,談天;《論》一藏,說地;《經》一藏,度鬼。三藏共計三十五部,一萬五千一百四十四卷,乃是修真之經,正善之門。”

    “吾欲送上東土,教化愚蠢眾生,又生怕其毀謗真言,不識我佛門精要,怠慢瑜迦之正宗。”

    “故,吾欲尋一法力高強之士,往東土尋一善信,教他苦曆千山,詢經萬水,到吾處求取真經,永傳東土,勸化眾生,卻是莫大的福緣善慶的!”

    “爾等何人願走一遭?”

    當下,觀音菩薩走出隊列,行禮後說道:“弟子不才,願往東土,尋一取經人。”

    眾人聞聲,抬頭觀看,卻見那人正是觀音菩薩,好一個觀音,理圓四德,智滿金身;纓絡垂珠翠,香環結寶明;

    烏雲巧迭盤龍髻,繡帶輕飄彩鳳翎;碧玉紐,素羅袍,祥光籠罩;

    錦絨裙,金落索,瑞氣遮迎;眉如小月,眼似雙星;玉麵天生喜,朱唇一點紅。

    淨瓶甘露年年盛,斜插垂楊歲歲青;解八難,度群生,大慈憫;故鎮太山,居南海,救苦尋聲,萬稱萬應,千聖千靈;蘭心欣紫竹,蕙性愛香藤;

    正是落伽山,潮音洞主,觀世音菩薩。

    如來見了,心中大喜說道:“觀音尊者神通廣大,法力高強,去往東土正好合適。”

    觀音聽得稱讚,心下略喜,回道:“弟子此去東土,世尊可有何吩咐?”

    如來說道:“這一去,要踏看路道,不許在霄漢中行,須是要半雲半霧,逢山過水,謹記程途遠近之數,叮嚀那取經人。但怕善信難行,你帶上五件寶貝吧。”

    隨後,他又命阿儺、迦葉二侍者取出錦瀾袈裟一件,九環錫杖一柄。

    如來對觀音告誡道:“袈裟和錫杖可送與那取經人用,若其肯誠心取經,穿吾袈裟,不墮輪回;持吾錫杖,免遭毒害。”

    觀音欣然接受,卻見如來隨欣又取出三個頭箍兒,遞給觀音說道:“此乃緊箍兒,雖是一樣三個,但效用不同,吾另有金、緊、禁咒語三篇。假如路上遇到神通廣大的妖魔,你可以勸他向善,給那取經人做徒弟。”

    “他若不願降伏、不聽使喚,你可將此箍兒戴在他頭上,立即可見肉生根,照吾教的咒語念上一念,教他眼脹頭痛,腦門皆裂,任其法力再廣大,也不得不投入吾佛門中來。”

    觀音聞言,心中一驚,接過三個箍子,小心翼翼的藏好,又拜謝了如來之後,退了出去。

    出了靈山,觀音隻帶了惠岸行者隨行。

    那惠岸行者乃是天庭托塔天王李靖的二兒子木吒,善使一條千斤重的镔鐵棍,老老實實的跟在觀音的左右,作了個拎包的小跟班。

    觀音將錦瀾袈裟打包,讓惠岸背在身上,自己手執錫杖,徑直往東麵的南贍部洲而去。

    在路上,二人遇流沙河,收服了原天庭卷簾大將,今世的沙通天,令其在此等候取經人,陪其同往西天取經。

    又在高家莊遇一豬妖,其前世乃是天庭統領三十萬水師的天蓬元帥,觀音將其收服,仍命其在原地等候。

    又在蛇盤山鷹愁澗,收服了西海龍王的三太子敖丙,令其在原地等候。

    而後,二人一路東來,終是從南贍部洲的大新帝國境內,到了其都城常安。

    這一路行來,所見所聞,皆讓觀音、木吒二人心裏難受,諾大個帝國,人口巨眾,領土寬廣,卻並未遇到過一間像樣的寺廟。

    不僅如此,更令二人心憂的是,觀音現出菩薩真身,欲廣傳門徒,傳揚西天佛法,卻被百姓當成妖魔,扔石頭驅趕出城。

    這種情況不是一城一縣,而是整個大新帝國盡皆如此,其崇道抑佛至此,直令觀音亦是束手無策,如之奈何。

    麵對人道洪流,人道大勢,二人又豈敢施展神通殺人,隻得臉色難看的認慫,使出變化之術,化為一老一少兩個道人,這才使情況有所好轉。

    入了常安城,行至大街上,見有一座土地神祠,二人徑直入內,嚇得那土地爺心慌意亂,一眾鬼兵膽戰心驚。

    直到觀音表明身份,其才知是菩薩駕臨,連忙叩頭迎接入內。

    孜後,土地爺又將此事報與常安城的城隍爺。

    城隍爺趕來參見觀音,告罪道:“菩薩,請恕小神接遲之罪。”

    觀音回道:“汝等切不可走漏消息,我奉世尊佛旨,特來此處尋訪取經人,借你廟宇暫住,權住幾日,待尋著真僧,即返回靈山。”

    城隍爺誠惶誠恐道:“菩薩看得上小神的破廟,乃是小神的福氣,菩薩請便,小神這便搬出去住幾日!”

    隨後,城隍爺騰出了城隍廟,將其讓與觀音與木吒居住,自己到別處去了。

    接下來的數日時間裏,觀音與木叱在常安城中轉悠,尋找那能夠去往西天取經之人。

    隻是,萬萬沒想到的是。

    麵對這上千萬人口的巨大城池,其盛世繁華之景,差點令二人迷失其中,更別說是尋找取經之人了。

    這一天,觀音說道:“木吒,貧僧決定冒險一搏,元神出竅,夜入皇宮,入夢皇帝,若能影響其神誌自然是好,若不能,亦好向世尊交差!”

    說這話的時候,觀音是悲憤欲絕的,她萬萬沒想到,以她仙人之能,在這諾大的常安城中,居然找不到任意一個有慧根之人。

    這是佛門之悲,亦是觀音之悲。

    當初接到如來的命令時,觀音的內心是很歡快的,這可是領導對她的看重以及信任。

    不就是尋找個取經人麽,還不是小菜一碟。

    雖說在收服各大妖怪時,出了一點力氣,卻也是順風順水,波瀾不驚。

    但是萬萬沒想到,原本以為最簡單的一環,卻變成了最難,諾大個大新帝國,十幾萬萬人口,連一個有慧根之人都找不到。

    這特麽的算哪門子破事啊?

    萬般無奈之下,觀音痛定思痛,決定鋌而走險,冒著被人道龍氣擊傷的危險,潛入皇宮中,對那皇帝下手。

    她想的很簡單。

    想要影響一個國家的政策,唯獨影響他的領導人,由上至下,才能徹底的扭轉,東土南贍部洲佛門式微的現象。

    然後,事情進展得還算順利。

    在子時三刻,天地間陰氣最盛時,觀音元神出竅,潛入皇城,進入皇帝王建國的夢中,假意托詞其壽元無多,命其禮佛敬佛。

    好在她撤退得及時,在人道龍氣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之前,溜出了皇城。

    然後,觀音和木吒二人又繼續化身道士,在常安城中瞎逛,等待著此事的後續變化。

    第二天,風平浪靜。

    觀音兩人也不氣餒,繼續逛唄。

    第三天,觀音帶著木吒,來到內城的北門處,坐在一個路邊的小攤上,吃著早點,喝著茶,耳中卻可以聆聽到整個常安城中,除了人道龍氣籠罩的皇城之外,所有人的說話聲。

    別問觀音姐姐哪來的銀錢,問就是菩薩不缺錢。

    這時,北門大開,卻是散朝了,一眾大臣三三兩兩的從皇城出來。

    周圍百姓早已經見怪不怪了,畢竟隔三差五總要召開朝會,隻是他們偶爾會看向大臣們,露出羨慕的眼神。

    就在這時,觀音所化的濃髯老道卻是雙耳一動,正好聽到了那些散朝官員們所說的話。

    不僅是她,便是木吒也聽得清清楚楚。

    一老一少兩個道人對視了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興奮。

    這魚兒,總算是上鉤了!

    觀音心中雀躍不已,哪還坐得住,從袖中摸出幾枚通寶,排在桌上,招呼木吒便離開了此地。

    她得好好合計一下,接下來又該怎麽操作。

    ………………

    皇城。

    蕭寧和王莽隱身坐在金鑾殿的屋頂上,吃著燒烤,喝著靈茶,那滋味,別提有多美了。

    “蕭師啊,我們為何不直接出手,將觀音那老娘們擒下來,何苦還要設計呢?”

    兩人的雙眼緊盯著皇城北門外的那間茶寮,準確的來說,是茶寮中的兩個道人,王莽抹了下嘴巴,不解的問道。

    “你懂什麽,捉賊要拿贓,捉奸要在床!”

    蕭寧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解釋道:“佛門勢大,不是那麽好惹的!我們若是毫無顧忌,強行綁了觀音,怕是占不到丈義,就得不到大眾的支持!到時候,靈山萬一倒打一耙,將我二人汙為妖魔,那就麻煩了!”

    強行綁人,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蕭寧不屑為之,哪有釣魚執法來得爽利!

    眉後,蕭寧轉過頭來,仔細盯著王莽,疑惑道:“不對啊,老王,你小子莫不是在打什麽歪主意吧?這麽淺顯的道理,你應該知道的啊!”

    他心中一動,問道:“你不是要打退堂鼓吧?主意是你出的,要是事到臨頭變卦,可沒有你這樣玩的啊!

    王莽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寡人哪有什麽打歪主意啊,隻是,和佛門對上啊,寡人心裏有些緊張、有些興奮、有些忐忑不安!”

    畢竟,如來佛祖啊,王莽前世就曾聽過其無上威名,孫猴子夠跳吧,人一掌就將它鎮壓了。

    越是家大業大,越是謹慎。

    若是那當年瀕臨國破家亡之時,王莽反而沒有這麽多顧慮。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誰怕誰啊。

    今時不同往日,身後跟了一大票人呢!

    蕭寧聽得他這樣說,這才反應了過來,連忙鼓勵道:“開弓沒有回頭箭,沒啥好怕的,不要慫,就是幹!”

    “寡人不會退縮的,隻是生怕節外生枝,徒生事端!”王莽悠悠一歎,滿是糾結。

    “行了,少廢話了,準備準備,今天晚上,觀音絕對還會再進皇城,到時候,咱們來個甕中捉鱉,將觀音直接綁了,再找如來算賬!”

    蕭寧卻是管不了這麽多,又不是玩過家家遊戲,哪有想不玩就能不玩的!

    …………

    時間流逝,太陽至尊星辰緩緩向西,最終墜入了地平線之下,世間一片黑暗。

    夜色深沉,烏雲遮蔽月光,子時二刻,整個常安城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中,隻有高門大戶之中,才有星星點點的光亮透出。

    “呼!”

    淒厲的夜風吹拂而過。

    一道明黃色的光芒從內城的城東升起,沒入黑暗中,很快就消失不見,那道光芒仿佛穿越了空間,來到了皇城的邊緣。

    在凡人肉眼看不見的地方,有一個巨大的光罩,仿佛是倒過來的通天巨碗般,將整個皇城都籠罩了起來。

    那道光芒在這個光罩的四周徘徊不定,仿佛是在等待著什麽似的。

    又過了一刻鍾,進入了子時三刻,一天中陰氣最重,陽氣最弱的時刻。

    卻見那碗形光罩上的光芒微微閃爍了一下,好似是能量不濟,亦或是在換班?

    總之,那道遊離的光芒卻趁機鑽了進去,來到了皇城的裏麵。

    它在空中懸浮了一會兒,好似是在尋找方向般,瞄準了一座宮殿後,徑直飛了過去。

    含露殿,乃是皇帝的臨時寢宮。

    今天因為另有安排,所以,王建德就沒有前往嬪妃處就寢,而是睡在他平時偶爾才會住一住的臨時寢宮。

    這個時候,王建德已經是進入了夢鄉中,呼呼大睡,一點防備之心都沒有,不過也對,有太祖皇帝和帝師在,他操心個錘子。

    那光芒透過窗幔,進了含露殿內,一點一點靠近了殿中沉睡著的王建德。

    四周靜悄悄地,隻有夜風吹過的呼呼聲,還有遠處傳來的野貓叫春聲,顯得無比淒厲滲人。

    近了,近了,一閃一閃息光芒,進入了王建德的身周三丈處,它跳躍了一下,似是在加速,一個閃身,徑直往王建德的腦袋撞去。

    “成了!”

    光芒的最中心,是一枚不規則的橢圓形物品,散發著一絲寂滅之意,它仿佛有意識一般,眼見即將進入王建德的腦海中,心中微微一喜。

    “何人膽敢在吾大新放肆?”

    卻在這時,一道怒喝之聲傳來,震得那光芒都弱了下去,那道意識一驚,光芒就欲逃離。

    就見一隻蒲團般的巨手憑空出現,伸手一抓,將那光芒握在手中,任憑其如何跳動,都逃離不脫手心的範圍。

    隨後,蕭寧和王莽的身影突然出現,蕭寧的手中抓著兀自還跳動不休的舍利子,冷笑了一聲,說道:“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他轉頭對王莽說道:“你在此地等等,我去把她的肉身和那小木吒抓過來!”

    說完,不待回話,直接一步邁出,破開空間,消失不見。

    …………

    常安內城,城東的城隍廟中,一身道人裝扮的木吒並沒有休息,而是拎著一根嬰兒手臂粗的镔鐵棍,緊張的看向四周。

    在這昏暗的環境下,他卻夜視如晝,看得分明。

    廟中,有一道毫無聲息的身影盤膝而坐,看上去是一個年約五旬的濃髯道人。

    “怎麽還沒有回來,莫不是出了什麽岔子?”

    木吒看了看廟外的天色,又看了看身旁的道人,臉上露出一絲焦急,嘴裏嘟囔著。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漆黑如墨的廟內夜空中,突然出現了一點光亮,照亮了四周十丈之地。

    首先出現的是一隻巨手,徑直朝著木吒抓了過去。

    “什麽人?”

    木吒怒喝了一聲,掄起手中的千斤重棒,使出一招力劈華山,由上至下,往那巨手砸了過去。

    那巨手應對及時,見千斤重棒砸來,勢大力沉,屈起一隻手指,往鐵棒彈去。

    “鏗!”

    金鐵交擊的清脆之聲響起,一陣強大的勁風吹起,城隍廟中的窗戶嚓吱嚓吱作響。

    在木吒不可思議的眼神中,他那根以北海底萬年寒冰鐵為主料,由佛門的煉器大師精心煉製了七七四十九天,才煉成的上品法寶镔鐵棍,在被巨指彈了一下之後,好似裂開了一條縫隙。

    “臥槽!”

    木吒隻來得及爆了一句粗口,便再也顧不得心痛法寶了,因為那隻巨手在彈飛了镔鐵棍之後,再次向他抓了過來。

    木吒鼓蕩起全身法力,灌入手中的镔鐵棍中,立時,那根镔鐵棍上閃耀著灼灼光輝,散發出一陣令人心悸的氣息。

    “呀哈!”

    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掄起鐵棍再次朝著巨手砸去。

    “不和你玩了!”

    一道雄厚溫潤的聲音傳來,巨手好似開了加速掛一般,穿透了空間限製,輕描淡寫的將木吒手中的棍子抓住一扯。

    木吒便感覺到好似有一股無量巨力傳來,他不由自主地鬆了手,棍子瞬間易主。

    那巨手不再停留,一指點出,直接將木吒禁錮住,動彈不得。

    隨後,木吒便見一道人影破開空間,徑直從空間通道中走了過來。

    蕭寧邁步走進了城隍廟,沒有再去看那隨手可製服的木吒,而是徑直向觀音的肉身走去。

    “賊子,站住!你……你不要再靠近了!”

    眼見蕭寧的動作,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情後,被禁錮的木吒目眥盡裂,怒吼了一聲,顫抖的說道。

    可惜,他悲哀的發現,蕭寧根本就沒有搭理他,連瞄都沒有瞄他一眼。

    “嘖嘖嘖!”

    蕭寧打量了一下那盤坐著的老道人,嘖嘖稱奇,任誰也看不出來,這其貌不揚的普通老道人,居然會是三界中鼎鼎有名的佛門強者,觀音菩薩。

    他大手一揮,一個大約成人高的黑洞出現,散發著強烈的危險吞噬之力,隨後,盤坐不動的觀音被吞了進去,黑洞再次消失。

    將觀音關進體內的小天地之後,蕭寧這才好整以暇的看向木吒,說道:“你便是托塔李天王家的老二吧,我不為難你!”

    他頓了頓,接著說道:“你回靈山給如來帶句話,觀音擅自闖入我大新帝國的地盤,並意圖蠱惑我大新皇帝,被我當場抓住!”

    “人贓並獲,觀音,暫時我是不會放走的,你讓如來親自過來和我談,要麽賠償損失,要麽我就直接殺了觀音!”

    說完,蕭寧不給木吒絲毫說話的機會,大袖一揮,一道巨力使出,木吒仿佛一道流星般,咻地一聲,飛到了天邊,很快就消失不見。

    蕭寧四下看了一眼,好似看到了隱藏在另一片空間中的城隍爺以及其的手下眾鬼將等。

    他沒有理會這些人,嗬嗬一笑,腳步一邁,離開了這座城隍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