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旁門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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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眼下,隻見那大漢體內有兩道靈體,一道是那大漢自己的,另一道卻是一條蛇妖模樣。

    此時主導大漢身體的,卻是那條蛇妖靈體。

    楊逸看的嘖嘖稱奇,怪不得這大漢模樣有些怪異,明明是人,卻豎瞳裂嘴,渾身透著妖氣,又不是妖。

    原來此刻是這妖靈在主導身體啊,那這就不奇怪了。

    這大漢所用之法,楊逸也知道,用的應該是請仙一流。

    地煞術“符水”中,記載的請仙箕法,就有如何請仙上身,送仙出身的方法。

    正統請仙,非常繁瑣,需得起壇作法,奉上果酒花燭,在焚香祝香,還有禮拜,咒水,咒紙,咒筆,咒墨,畫符,咒符,發牒,念咒等等禮儀。

    來與神祇或者仙人溝通,仙人同意後,才與你建立聯係,你還得每日禮拜奉香,才能請仙上身。

    所請的也是各種正統神祇或者有道仙修。

    而這大漢所用的,卻是與正統請仙一流不同,他用的,應該是叫“出馬仙”。

    所謂出馬仙,有多種叫法,有叫“儺”的,還有叫“收驚”,“巫覡”的,都是出馬仙的叫法。

    出馬仙信奉的,是胡黃白柳灰五仙。

    說是“仙”,不過是給自己臉上貼金罷了。

    其實就是狐狸,黃鼠狼,刺蝟,蛇,老鼠這五種動物修煉成精,尋常人供奉它們,與它們建立聯係。

    可以請到人身上,能通靈驅鬼看事,還可以與人鬥法咒人。

    請它們上身之人,就被稱之為出馬弟子。

    此法厲害的地方,就是不需要你苦苦修行,隻看上身之物的道行高低。

    上身之物的修為越高,你就越厲害,反之亦然。

    可惜終究是左道旁門,不得長生,任你身前如何輝煌,百年之後,難免化為一坯黃土。

    而這大漢,便是典型的出馬仙弟子,身體倒是強壯的很,可惜毫無修為,全靠體內柳仙與人鬥法。

    至於與大漢打鬥的紙人,正主還沒出現,楊逸也看不出什麽東西來。

    不過看這些紙人陰氣森森的模樣,想來也是個旁門左道。

    何為旁門左道?

    就是追求速成,隻修術,而不修法的修行者,或者說是隻有法術的修煉,而沒有根本法的修行。

    這種修行不得長生,一心追求速成,還極其損害自己的身體,便統稱為旁門左道。

    連“人仙”都算不上,因為“人仙”好歹長壽,一生無病無痛,壽數多的能活兩百多年。

    而修行旁門左道者可就慘了,不僅是短命鬼,老年還多病多災,不得善終。

    正當楊逸打量著那大漢時,密林中的紙人突然數量大增,看人數,起碼增加了三四十個紙人。

    紙人從密林中的四麵八方向著大漢圍來,逼得他隻能站在原地,扭著頭,目光冷厲的打量著四周密林,尋找退路。

    後麵追來的紙人揮動手中的兵刃,齊齊殺向大漢。

    “砰!”

    大漢步伐一躍,身體靈巧的跳到樹枝上,讓紙人們的攻擊落了空。

    還沒等他緩一口氣,七八個紙人用力投擲出手中的刀槍劍戟,向殺他殺來。

    那大漢身體仿佛柔若無骨,腰肢彎曲,想蛇一樣纏繞著樹枝繞了幾圈,將紙人們投擲過來的武器盡數避開,毫發無傷。

    隨後步伐一躍,向著另一顆大樹跳去,身子宛如魅影,在樹枝上不斷跳躍,一邊躲避紙人的攻擊,一邊尋找跳跑路線。

    地上的紙人們窮追不舍,死死追著大漢不放,一邊追一邊投擲手中的兵器。

    “砰砰!”

    “簌簌!”

    密林中響起各種聲音,樹枝折斷,落葉紛飛。

    大漢在逃跑的途中,突然看見遠處有一點亮光閃爍,定睛一看,發現了在密林中夜宿的楊逸二人。

    心頭思索片刻,便腳步一轉,向著楊逸所在之地奔來。

    地上窮追不舍紙人亦跟隨著大漢轉向。

    “這是想禍水東引啊!”楊逸眉頭輕挑,摸著下巴想到。

    這大漢直奔楊逸所在之地而來,估計就是想讓楊逸抵擋這些紙人,為自己逃跑爭取時間。

    黃虎此時也聽到了密林中的動靜,放下手中的烤肉,站起身來,虎眸盯著漆黑如墨的密林中。

    “大先生,好像有什麽東西過來了!”

    “是有人在密林中打鬥,正往我們這來呢!”楊逸回道。

    “啊?那大先生我們要不要先離開此地,避開他們?”黃虎提議。

    他也是怕卷入倆人的爭鬥,才有此提議。

    “不用,也來不及了,別人就是衝著我們來的。”楊逸搖頭回絕。

    話音剛落,那大漢就已靠近楊逸所在之地,腳下一蹬,從樹枝上高高躍起,來到另一顆樹枝上,動作連貫無比。

    身後的密林中,是大量紙人齊齊奔跑,呼嘯追來。

    “刷!”

    大漢也不停頓,身形一閃,從樹枝中沙沙而過,來到楊逸所在之地的樹枝上,看也不看地上倆人。

    步伐一動,想從倆人頭頂躍過,當他跳到半空中時,就見一條金晃晃的繩子從地上升起,帶著呼嘯勁風,朝他打來。

    “啪!”

    捆仙繩像鞭子一樣,帶著淩厲勁風,抽打在半空中的大漢身上,直接將他從空中打了下來。

    “啊!”

    一聲慘叫,大漢重重的摔在地上,掀起枯葉紛飛,煙塵四散。

    捆仙繩也從空中高高躍下,帶著呼嘯之風,嗖嗖的抽打著摔在地上的大漢身體。

    “嘭嘭!”

    “嗖嗖……”

    “啊啊啊……”

    隨著捆仙繩的不斷抽打,大漢在地上翻滾慘叫哀嚎,聲音淒慘無比。

    他也試圖用妖力將自己保護起來,可惜全然無用,捆仙繩直接將他體外的妖力打散,重重的抽打他的皮肉。

    每一次抽打,都是皮開肉綻,鮮血橫流。

    這人也是找死,往哪裏跑不好,非要禍水東引,想拿楊逸當槍使,那就怪不得他下手狠了。

    追過來的紙人呆呆的站在一旁,麵容似哭似笑的看著楊逸抽打大漢,也不敢靠近。

    接連抽了七八鞭,打得大漢傷痕累累,鮮血淋漓,楊逸也解氣了,坐在原地,伸手召回捆仙繩,饒了大漢一命。

    將捆仙繩收回儲物袋中,楊逸也懶得再管倆人的爭鬥,拿起手中的烤肉,繼續烤了起來。

    在火焰的炙烤下,手中的烤肉滋滋作響,再灑上一些香料,頓時香氣四溢,撲鼻而來。

    拿起串在樹枝上的烤肉,放在鼻尖前聞了聞,便旁若無人的吃了起來。

    “呼呼……嗯,真香!”

    密林中頓時出現了詭異的一幕,恐怖紙人,痛苦哀嚎的大漢,自顧自淡然吃肉的道士。

    一陣微風拂過,火焰左右搖擺,樹葉簌簌沙沙。

    那躺在地上傷痕累累的大漢,手撐著地麵,麵色痛苦,目光懼怕的盯著若無其事烤肉的道人,不敢出聲多言。

    他知道,這是遇見前輩高修了。

    別人隻是抽打自己一頓,已是手下留情,若是不知好歹,恐性命難保。

    他雖不敢出聲,但看著周圍並排站著的大量臉頰腮紅,似哭似笑的紙人,頓時心急如焚,不斷在與體內柳仙說話。

    “柳大爺,現在該怎麽辦?”大漢看著周圍靜止不動的紙人,語氣著急無比。

    “馬小子,眼前這道人本事不凡,本仙也不是他對手,恐怕沒辦法救你,隻能看你自己運道了!”柳仙開口。

    聽到這話,大漢臉色越加難看,這不就相當於是讓他聽天由命嘛。

    看著他的臉色,柳仙又道“你也不用太過著急,那道人對你應該沒有殺意。”

    “嗯?”大漢眉頭緊皺,心中疑惑。

    見他疑惑,柳仙開口解釋。

    “剛剛那道人抽打你的繩子,不是凡器,乃是一件上品法器,以上品法器的威力,若是那道人心有殺意,一擊就能將你打死,你那還能活著與本仙在這說話?

    他既然沒有第一時間殺你,隻是抽了幾下,估計隻是想教訓教訓你,明白嗎?

    總之,你現在什麽都不要做,靜靜的等著,也許還能保住一條小命!”

    大漢一聽,也覺他說的有道理,靜靜的坐在地上,目光戒備著四周紙人,不敢有所動作。

    密林中一下子變得靜悄悄,隻有夜風吹動樹葉的簌簌聲響起。

    過了一會兒,圍在密林中的紙人退了一段距離,站在密林中分成兩排,讓開了一條道路。

    黑暗的密林中,出現了詭異的一幕,四個做工精致的紙人,兩男兩女,男的穿著黑色衣袍,女的穿綠戴花,麵容失真詭異,抬著一頂轎子,正緩緩向著楊逸走來。

    走近後,四個紙人將轎子緩緩落地,轎子裏走出一個穿著白色衣袍,相貌俊朗,年齡大約在二十幾歲的年輕公子哥。

    這公子哥臉色煞白不似人,當是跟白紙人一樣,身體毫無血氣,虛弱不堪,一副短命相。

    明明才二十幾歲,風華正茂的年紀,走起路來卻需要紙人攙扶,剛走幾步就顫顫巍巍,簡直比老人還不如,怪不得需要紙人抬轎呢。

    就這比老人還不如的虛弱身體,讓人不由懷疑他多走幾步,便會暴斃而亡。

    在紙人的攙扶下,男子走到楊逸不遠處,拱手行禮“晚輩謝安,見過道長!”

    見他彬彬有禮,楊逸也不好不理,隻得微微點頭,道“貧道夜宿此地,無意插手你二人的爭鬥,但也不想別人打擾,你們要打就去別的地方打吧。”

    說著,便繼續吃著手中的烤肉,不在搭理謝安。

    楊逸如此態度問題,謝安也不敢惱怒,依舊彬彬有禮道“不知道長在此歇息,多有打擾,還請道長恕罪!”

    楊逸揮揮手,示意二人離去,不要在此地打鬥,影響他歇息。

    就在此時,被楊逸打得遍體鱗傷的大漢,惡狠狠的盯著謝安,怒聲道“在背後操控這些紙人攻擊我的,就是你?”

    這大漢與紙人交戰了許久,一直沒看到操控這些紙人的修士,此刻見到正主,頓時來了火氣。

    本來他好好的走在路上,突然就被這些紙人襲擊,如今還被打成這副模樣,全是拜謝安所賜。

    心裏早就恨死他了!

    對於大漢的質問,謝安卻是充耳不聞,依舊對著楊逸道“不知前輩可是要前往晉陽,參加純陽宮舉辦的法會?”

    他這態度,宛如火上澆油,氣的那大漢額頭青筋暴起,捏著拳頭想動手,但一想起剛剛楊逸的話,又無奈的放棄了。

    隻能雙眸惡狠狠的看著他,不敢出手。

    “嗯?”聽到這話,楊逸疑惑的掃了他一眼,不知他問這話是何意,心想“難不成此人也是去參加純陽宮法會的?”

    皺眉沉吟片刻,目光看向謝安“怎麽,你也是去參加純陽宮法會的?”

    聽到這話,謝安煞白的臉上一喜,趕忙回道“晚輩正是要去參加純陽宮法會的!”

    楊逸聞言,用著懷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幾眼,這人沒有半點法力,體內精血也虧空的厲害,渾身更是散發著陰氣。

    活脫脫一副左道旁門,楊逸不信,純陽宮會邀請這麽個左道之士參加法會。

    一旁的大漢聞言,嗤笑了一聲,嘲諷道“就你這麽個邪魔外道,還想參加純陽宮法會,簡直是癡人說夢,恐怕剛靠近純陽宮山門,就被別人打殺了吧。”

    謝安一聽,臉色一變,目光轉向大漢,怒氣衝衝的反駁道“在下所修法術,雖是旁門左道,但卻從未隨意殘害別人。

    至於你,才是正在的邪魔外道吧。”

    也怪不得這謝安反應如此大,旁門左道,乃是指修行之人的修行法不得長生。

    而邪魔外道,卻是真正濫殺無辜的修行者,是以別人性命為自己修行的養料。

    二者有本質的區別,不可混為一談。

    大漢聽到謝安的指責,也是急忙矢口否認,不承認自己是邪魔外道。

    謝安聞言,先是對大漢冷笑一聲,道“你還不承認?”

    又對楊逸拱手說“道長,此事乃是在下親眼所見,就在昨日,在下親眼見此人在一處村莊中,吸了一名村民的精血。

    試問,這種以他人精血為修行養料者,不是邪魔外道是什麽?”

    楊逸聽這謝安的意思,是要自己來主持公道咯。

    還未等他說話,那大漢見謝安如此說,臉色焦急,怕楊逸輕信謝安所言,急忙開口解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