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 6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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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靈童怯怯地把前因後果給褚明明說了一遍。
坦白從寬後,它一雙墨點的眼睛裏撲簌簌閃著淚光,一臉就義地躺倒在褚明明的手心,抽噎著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沒有存心要害你,也真的知道錯了,你就算要打我,也、也求求你別打臉,嗚。”
褚明明先是由滿臉疑惑,變成了滿臉震驚,再由滿臉的震驚,漸漸延展成了一副備受打擊的模樣。
這信息衝擊太大了,以至於他不能立刻的將事情消化掉,隻能喃喃自語:
“原來,那份獎金,它本是不屬於我的?”
“是因為我得到了不該屬於我的東西,所以在拿到獎金後,才輪番撞了那麽多次鬼?而室友他們也是因為我的緣故,才被倒黴波及了?”
褚明明想起自己給老大他們發出去的紅包,心中浮起層層愧疚,但與此同時,他心裏更大的波瀾卻是——
“可為什麽才十萬塊就讓我這麽倒黴啊?”
按照柳靈童所說,像是它這種耳報神替人招來的偏財,會讓人在瞬間獲得錢財的同時,降低這人身上的其它運道,但時運降低的程度,還是要跟一個人本身的財運掛鉤。
比如同樣是通過走偏財獲得的大額金錢,放在一位本就很會賺錢,身價過億的富商身上,對方頂多會倒點小黴,但要是放在一個能力普通的人身上,這種黴運可能就會被放大三倍五倍甚至十倍,當黴運到頂,波及性命的災禍都有可能發生。
反正道理不難理解,但褚明明聽完卻完全無法接受,甚至眼裏一度失去的高光。
“不是,老天爺就那麽瞧不起我?才十萬塊錢,就讓鬼怪集體出動嚇唬我來了?”褚明明迷之悲憤道,“這也太不合理了吧!”
他堂堂一個桐城名牌大學生,還是最搶手的數院學生,就算最近財運不濟,手頭拮據了點,但他一直堅信這一切肯定是暫時的,未來畢業後,他一定會靠自己變有錢!
但是,眼下遭遇的事情,卻硬生生地撼動了起了他的信念。
難道他真不是能賺錢的命?
十萬塊……
才十萬塊啊!
十萬塊就讓他這麽倒黴,那他以後,還能發財嗎?
褚明明連遇見早前撞鬼的時候,心裏都沒有這麽害怕過,人被打擊的都快哭了,連忙回頭看了眼他哥,委屈巴巴問:“哥,它說的都是真的嗎?”
柳靈童聲音很小的說:“小柳從不騙人,不會說謊。”
褚明明瞬間捂住它的嘴,聲音裏還帶著悲憤:“你先別講話,我不是很想聽。”
柳靈童立刻心虛地不說話了。
褚寧沒想到他弟弟竟然還抱著柳靈童沒撒手,甚至對整件事的重點還點歪了,哦,其實也沒有太歪,一時就想逗逗褚明明:“它說的是真的,你要怎麽辦?”
褚明明眼神一僵,整張臉都憋紅了,他張了張嘴,突然從長椅上站了起來,握拳說:“不行!”
褚寧抬頭看他:“嗯?”
褚明明使勁搖著頭,攥拳大喊:“我命由我不由天!”
記
他要賺錢,他要發財!
老天爺說他財運差怎麽了,他偏要逆天而行!!!
褚明明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堅定,精神頭更是前所未有地好了起來,褚寧原本還怕他被打擊了這麽一遭,情緒會低落很久。
誰料,他弟弟的性格,竟然是越挫越勇型?
有點意外啊。
褚寧驚訝了一下,笑著說:“好了,剛剛是嚇唬你的。”
褚明明本來還站在攤位前,暗自決心今天回去宿舍再做三套卷子,即刻起奮發向上,不浪費生命的每一秒,為未來的賺錢大計打基礎,勢必要逆天改命呢,結果突然聽他哥這麽一說,整個人都愣住。
“……哎?”
“一個人的運道並不是既定不變的,它隻能反應出人們當下一段時日的狀況,而一個人運道的走勢,也常與自身在未來做出的無數選擇掛鉤。”褚寧說道。
世上沒有永遠的窮人,也沒有永遠的富人,窮人能靠勤勞致富,躋身上遊,富人也可能投資失敗,跌落塵埃。
運道與命數,說來玄之又玄,但大多時候,與命運牽連的機會都是掌握在每個人自己的手裏,變得更好或者是變得更差,最終還是決定於每個人在岔路口的選擇。
而走偏財所產生的的黴運大小,也是基於一個人當下自身整體運勢的高低,褚明明最近本來就手頭拮據,手裏存款不過千,十萬塊對如今的他來說實在不是個小數,所以時運一跌,倒黴起來,自然就相對誇張了點。
褚寧簡單一說,褚明明愣了愣,眼睛一亮,瞬間一屁股坐回到長椅上,動了動喉嚨,千般話語,萬般心思,都變成一句——
“哥,你嚇死我了嗚嗚嗚!”
他的賺錢夢,差點就要破碎了啊!
褚明明放鬆下來,攥緊的手指也跟著緩緩鬆開,才發現手裏的柳靈童,一具木雕的小身板,差點被他攥變了型。
柳靈童:“嗚……”
它要是個大活人,眼下怕不是要出氣多,進氣少了!
柳木煉化來的身體就是柳靈童的陰靈寄居處,褚明明這麽一遭下來,柳靈童連哭疼的力氣都沒有,就覺得眼前全是密密麻麻的小星星,魂都快飛上天了。
褚明明趕緊把它放回到桌子上,含蓄說:“哎,我前陣子為了打籃球,集訓了一下手指抓力,剛才沒抓疼你吧?”
柳靈童忍住不哭:“……不、不疼。”
褚明明瞥它一眼,這才看見柳靈童身上的小衣服,用手指勾起來看了看,抬頭驚奇問:“哥,你還給它買衣服了?”
他仔細看過了啊,真別說,這小海軍服看著還挺精致可愛的,反倒襯得柳靈童點墨的五官略顯粗糙了。
“不是。”褚寧搖搖頭,把褚媽媽寄錯快遞的事給褚明明說了下,然後又問,“柳靈童這次犯了錯,你作為事主,有沒有什麽想法?”
想法?褚明明低頭看了眼縮在桌角的小木雕人偶,說實話,剛開始得知柳靈童催他買的那張彩票竟然就是自己白天見鬼的根源後,褚明明有一瞬間是想立刻遠離對方的。
但是……
記
回憶起買彩票的那天晚上。
寢室裏,老二用新拿到的生活費,買到了最新款的限量版籃球鞋,說這是提前給自己的新年禮物,老大也跟著宣布自己搶到了偶像的新年演唱會門票,以及老三楊標也跟他們說,自己已經定好了元旦假期的旅遊計劃……
大家都很開心,褚明明也替室友們開心。
但要說不羨慕,那肯定是假的。
那時候,柳靈童就是讀出的他的心思,才期期艾艾地問:“你是不是也想要球鞋呀?”
想要,但買不起。
褚明明是這麽想的,他又不是無欲無求的大聖人,更別說是他喜歡的籃球跟球鞋了。
不過買不起就是買不起,褚明明心態一直都很平穩,一般調整幾分鍾就好了,但是……
柳靈童偏偏又說了:“我會算彩票中獎號碼,我們去買彩票吧!中獎就有錢買球鞋啦!”
褚明明本來想說,不用,算了。
可那是能買球鞋的錢耶。
猶豫了幾秒,褚明明經受不住誘惑,小聲說:”那就買一張,試試?”
說來,那天晚上,他也是被三個室友刺激狠了,腦袋一熱才答應了下來。
現在想想,可真是昏了頭。
褚明明捂了下臉,說道:“哥,這事兒也不能隻賴柳靈童,也怪我,要不是我貪心……”
蹲在桌角的柳靈童一聽,頓時抬起個小腦袋,嗚嗚咽咽說:“不不不,都是我的錯。”
它柳靈童,作為一個耳報神,職責應該是為他守護的主人家裏帶來好運氣的,結果它去康家,康家被它鬧得不安寧,來褚家,褚家弟弟又因為它的引誘,倒黴撞鬼。
它真的太沒用了qaq。
柳靈童知道自己錯誤嚴重,已經不指望還能獲得轉世投胎的機會了,現在,它就想找個靠近海洋的地方,從高高的懸崖上一躍而下,葬身魚腹,才是它最終的歸宿!
褚寧並不知道柳靈童的小腦瓜裏最近又偷著裝了些什麽東西,隻是看柳靈童竟然學會主動認錯反省了,還真有點稀奇。
倒是褚明明,見柳靈童自責不已,想了想就問它:“你當時哄我去買彩票的時候,知道我兌獎後會倒大黴嗎?”
“我、我不知道。”柳靈童蹲坐在桌子上,聲音細細小小說,“我以為十萬塊很少,不會有什麽事的……”
褚明明:“……”
褚明明落淚了:“算了,也不全都怪你。”
畢竟誰能知道,區區十萬塊就能讓他倒黴到了這種程度呢!
是他自己不爭氣啊!
褚寧聽過兩人的對話,無奈地搖了搖頭,看褚明明似乎不是很想追究柳靈童過錯的樣子,就想了想,幹脆說道:“你們兩個這樣吧,柳靈童錯誤嚴重,但念在是初犯,罰你閉門誦經三千遍,未來一個月,明明寢室裏的衛生都歸你打掃,而且不能胡亂使用你的預知能力。”
柳靈童嗚咽:“嗚,我知道了,可是雇傭童工幹活是犯法的……”
褚寧淡淡看他一眼:“嗯?”
柳靈童頭皮一緊,連忙說:“我幹,我幹!嗚嗚嗚我一定把他們寢室打掃得比我自己&3034記0;臉還幹淨!!”
前有田螺姑娘報恩,後有柳靈童子恕罪。
他幹還不行嗎qaq。
褚明明看一眼柳靈童,撓了撓頭,突然不確定地問了句:“那個,小柳生前是男孩子的吧?”
柳靈童:“……”他現在假裝不是還來得及嗎?
柳靈童抽噎一下,說:“我是。”
褚明明剛嘿嘿笑了下,正高興未來一個月不用打掃寢室衛生了,就聽他哥又開了口:“至於褚明明,今天下午沒事,你跟我去趟市郊的慈幼院。”
褚明明愣了愣,下意識說:“啊?哥,今天不是義務勞動日啊。”
“誰說是去義務勞動了?”褚寧朝他搖搖頭說,“你室友他們現在是沒事了,但是你的話,不想繼續倒黴,就跟我去慈幼院,把錢捐了。”
褚明明原地傻住:“……”
敢情,他的黴運還沒結束啊?!
……
兩小時後。
褚寧跟褚明明兩人在慈幼院長熱情的道謝跟感激聲中從院裏出來。
褚寧坐在輪椅上,院長不好意思跟他握手,於是抓住褚明明的雙手瘋狂上下擺動,激動說:“真是太感謝,太感謝你們了!”
市郊的慈幼院跟許多孤兒院不同,裏麵收容的大多是因受災,導致無人認領的孩子,這些孩子身上多有殘疾,大部分送來的時候都年齡偏大,一般很難被領養。
院裏孩子不少,政府雖然時常發放補貼,但實在是杯水車薪,平日裏還是要靠一些大公司時不時的慈善資助,跟社會人士接濟,才能勉強運營下去。
上個季度,一直跟他們院裏保持良好資助關係的老板因為家裏生意出了問題,已經有四五個月沒有打錢過來了。慈幼院的院長大致了解了一下對方的情況,也明白人家的難處,就一直想著,要不要給院裏找個新的穩定資助人。
不過這年頭,有錢人也不是各個善心,很多人寧願參加慈善拍賣,給山區貧困兒童捐款,也不願意把錢扔到慈幼院裏聽個響。
而就是在這樣情況下,褚寧跟褚明明的出現,對慈幼院來說,不可不謂是雪中送炭。
院長:“真是好心人啊!”
褚明明來前還對自己卡上那八萬多獎金有點舍不得,想他到了那麽大的黴,這錢竟然還留不住,是真的傷心,但在來到慈幼院後,他看到院裏那麽多孩子,甚至還有跟他哥一樣,小小年紀就坐在輪椅上的,就忍不住心疼起來。
於是大手一揮,卡上的錢就一股腦全捐了出去。
捐出去的一瞬間,也不清楚是不是有心理作用,褚明明就覺得自己身上暖洋洋的,熱烘烘的,整個人的心底就一個詞,熨帖。
然而還沒等他熨帖完,褚明明就發現,他哥竟然也捐錢了,出手就是十萬,捐得完全不比他捐出去的獎金少!
院門前,院長還在代表慈幼院感謝握手,順便問:“兩位好心人,你們真的不要留個名字跟聯係方式嗎?我代表院裏,想回頭給你們送麵錦旗。”
褚明明:“錦旗就不必了!”
院長:“可是……”
褚明明難為說:“但非要留名字的話……”
院長:“哎,請問您尊姓?”
記褚明明歎口氣,表情嚴肅道:“就,叫我們雷鋒吧。”
院長倒抽一口氣:“……”少年人,好覺悟!
……
好不容易告別慈幼院長。
褚寧回過頭,見褚明明捂著心髒,滿臉通紅的樣子,輕笑了一下,說:“感覺怎麽樣?”
褚明明抑製住內心的激動說:“哥,我覺得自己全身上下好熱,我就快要冒火了,原來做慈善捐款,這麽舒服的嗎。”
褚寧卻看著他說道:“多行善事,積攢功德,可以潛移默化,改善時運,你現在覺得熱,這是時運回升的征兆。”
“時運回升。”褚明明重複了一遍,表情更激動了,“哥,那我現在應該不會倒黴了吧?”
褚寧說:“嗯,起碼不會撞鬼了。”
“謝天謝地。”褚明明捂著心口,這下總算徹底放鬆了,不過也正因如此,他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褚寧先前在電話裏隱約給他暗示的事情。
“哥,你是不是早知道我會撞鬼,所以才讓我注意車牌號啊?”褚明明慢慢平複了心情問。
褚寧突然聽他問起這個,並不回避地點了點頭:“嗯,怎麽了。”
褚明明就是想不太明白,有點疑惑說:“可是啊,哥,要是捐錢能就改善時運,你幹嘛不直接讓我把錢捐了,這樣我不就能少見兩次鬼嗎?”
少見兩次鬼?褚寧內心搖頭,卻是說:“今天的偏財到了你的手裏,黴運就已經注定了,躲是躲不過的。”
先前爛尾樓遇到地縛靈的事情結束後,他就已經大致掐算過了幾人的後續遭遇,不會很安全,但同樣也不會有危及生命的事情發生。
這是走偏財要付出的代價。
其實要是用些手段,褚寧倒也能夠暫時讓這些意外避免,但想一直躲,是絕對躲不過的。因果循環,在褚明明拿到取到獎金的瞬間,就代表了這些事早晚都要碰上。
於是,褚明明幾人的回程路,他也就沒有插手去管。
左右隻是被幾隻孤魂野鬼嚇一嚇,總好過哪天突然黴運大爆發,碰到天上掉花盆啊。
褚寧給褚明明解釋了一番,褚明明這才恍然大悟。
不過,天上還能掉花盆的?
他下意識看了眼頭頂,想象了一下自己腦袋被花盆開瓢的場景,當即打了個哆嗦。
而就在這時,明明他們已經離開慈幼院大門百來米,但身後卻突然傳來了慈幼院長急匆匆的追喊:“……雷先生!兩位雷鋒少俠,等一等!”
褚明明疑惑回頭,就見慈幼院長手裏拿著兩個棉布手套追了上來,喘著氣說:“這是院裏孩子做的,剩下兩個,現在天氣降溫,正好送給你們……”
褚明明看一眼褚寧,有點猶豫該不該拿。
“拿著吧,拿著吧。”院長笑嗬嗬把手套往兩人懷裏推,“棉花都是我們院裏孩子自己種的,用料紮實,暖和著呢。”
褚寧伸手接過一雙,溫聲笑道:“謝謝院長跟孩子們了。”
院長:“不用謝不用謝!你們捐了那麽多錢,我們才要謝謝你們呢!”
褚明明撓撓頭,也靦腆笑笑,跟著收下了。
慈幼院院長看了眼兩個人,笑容更大了些,隻在原地歇了歇,就擺擺手,笑眯眯地離開了。
褚明明看著慈幼院院長離開的背影,將手套套上,十根手指瞬間就被暖和到了記。
“沒想到,還會收到孩子們的禮物啊。”褚明明想起在慈幼院裏看到的小朋友們,不禁感慨,“果然,人還是要多做好事,嘿嘿。”
“但行好事,莫問前程。”褚寧看一眼離開的慈幼院長,對褚明明聳聳肩,笑說,“走吧。”
……
桐城大學的月底摸考一共有兩天,褚明明他們作為大一新生,課業不算繁重,第一天隻需要考一早,第二天再考一早就算結束。
經過了第一天考試結束後的刺激遭遇,褚明明寢室幾個室友回頭就買了艾草,在屋裏大熏特熏,甚至直接下單了幾個同城達的大浴桶,連夜在裏頭泡了一整整宿。
第二天考完試,褚寧正在攤位前麵擺玩偶呢,就見三人以狂奔的姿勢,卷土一般從創意集市門口衝了進來,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不已。
剛一靠近,褚寧就聞見他們身上的濃濃艾草味兒了,跟醃入味兒了一樣。
“寧哥,我們來買玩偶。”老大跟老二頂著兩對黑眼圈,一臉希冀地看著褚寧,“昨晚我們倆都沒怎麽睡好,就老三一個人睡得噴香,實在太羨慕了。”
兩人身後,楊標就顯得悠然了一點,精神頭特別充沛地衝褚寧嘿嘿一笑:“寧哥,我也來湊個熱鬧,想再買一個!”
“掃碼付款。”褚寧推了推收款碼,往他們身後看了看,疑惑說,“我弟弟沒跟你們一起來?”
楊標說:“哦,老四考完試被係裏的教授喊住了,他讓我們帶話說,讓寧哥先不要等他吃飯啦。”
褚寧:“這樣啊。”
昨天從慈幼院離開後,褚明明回公寓拿了件換洗衣服就又回了學校,說是想回寢室裏做幾張卷子。
至於柳靈童,先前說過要罰它給褚明明他們寢室做一個月的清掃工,擇日不如撞日,就叫褚明明把它一起帶回去立刻上崗了。
也不知道一天過去,成果怎麽樣啊?
不好跟褚明明的幾個室友詢問,褚寧看著幾人買完玩偶,卻還吞吞吐吐地呆在攤位前不離開,就奇怪問道:“還有什麽事嗎?”
“啊,就是……”幾人對視一眼,最後還是由老大不好意思地問道,“我們聽說,寧哥昨天帶老四去慈幼院,把老四中的獎金全捐了?”
褚寧笑笑:“是有這麽個事。”
“不虧是寧哥,覺悟就是高啊!”楊標瞬間豎起個大拇指,接著又問,“不過,寧哥您能不能幫我們看看,我們幾個……要不要也一塊捐點啊?”
他們昨天走黴運,撞了那麽多次鬼,不知道捐點錢出去,能不能給他們改改運啊?
“嗯,想捐就捐?”褚寧好笑地看著他們,“行善積德的事,隻有多沒有少,這個還要問嗎?而且就算不捐錢,在慈幼院幫忙做義工,也是好事啊。”
楊標不好意思地說:“寧哥既然這麽說,我們就知道怎麽做了。”
幾人原地商量了下,紛紛掏出自己的生活費,加加減減地湊了一些,湊出來小幾萬。
“那寧哥,我們就捐三萬了?”這筆錢最後全集合到了老大那裏,他斟酌著說,“不如寧哥跟老四捐的多,我們三個就用義工的工時來補吧。”
旁邊,幾個來買安眠玩偶的學生聽他這麽說,不由疑惑問:“捐錢?給誰捐錢啊?”
“就市郊的慈幼院啊。”楊標看了眼對方,嘴裏沒個把門,直接大聲嚷嚷說,“你們不知道,昨天褚學長在慈幼院,可是一口氣捐了記十萬塊!”
“十萬!”買玩偶的學生驚呼,“這麽多啊!”
楊標點點頭,屁顛顛說:“就是就是!很厲害吧!褚學長人也太好心了!”
買玩偶的學生附和點頭:“哇,真的好厲害!”
“褚學長好人啊!”
“沒想到褚學長心地這麽善良!”
“真的假的?十萬塊啊,換我我可舍不得!”
隊伍裏的學生一傳十,十傳百,立刻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來。
攤位前,褚寧看一眼楊標,欲言又止地歎了口氣。
隨後,在攤位的正對麵,兩個剛從塔羅屋裏出來,手裏抱著個水晶球的學生就陰陽怪氣地出聲了:
“做好事就做好事,嚷嚷出來煩不煩啊,一副巴不得讓全天下都知道你捐錢的樣子。”
“就是就是,還說捐了十萬塊呢,羊毛出在羊身上,你們這群拍馬屁的人也是搞笑,人家這是賺你們的錢,又用你們的錢來搏美名呢!”
“嗐,說是有十萬塊,也沒看見捐款證據在哪,別不是上下倆嘴唇子一碰編出來了吧。”
“就算不是編的,你覺得他這個月能賺到十萬?”
兩個女學生一人一句,聲音是故意放大過的,瞬間就蓋過了不少攤位前學生議論的聲音。
褚寧看兩人一眼,倒是有點麵熟,好像是對麵塔羅屋的常客,之前就來他攤位前找過一次茬,後來就沒怎麽見了。
而這次,兩個女生的話倒讓攤位前的不少排隊買玩偶的學生麵麵相覷起來:
“也是哦,褚學長的攤位才開不到一個月,怎麽也賺不到十萬的吧?”
“賺不到,褚學長賣玩偶就是限量賣的,一個玩偶也不貴,但我覺得五六萬肯定有吧?”
“褚學長又不是隻賣玩偶,我倒是覺得他能賺到呢。”
學生們小聲說著,人群裏不知是誰說了一句:
“他能賺是能賺到,可剛賺到就全捐出去,這未免也太假了吧?想給自己立人設也不是這樣搞的啊?”
“不至於是全部身價捐出去吧?我聽說他以前不是什麽豪門小少爺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哪能真沒個十幾萬。”
“這倒沒有吧,他好歹也是過了創意集市審核的,家裏沒錢肯定是真的。而且我聽說啊,就他以前那對豪門養父母也早就跟他斷絕關係了。”
“要真是這樣,他自己好不容易賺點錢,不趕緊去交醫療費,還能捐出去?瘋了嗎他。”
“誰啊,誰在那胡說八道呢?”楊標聽到這個聲音,立刻就站不住了,擼起袖子往人堆裏看,大聲嚷嚷,“這麽敢嗶嗶,就別隻躲在人群裏說啊!出來啊!”
“逼人家出來幹嘛,立人設還不讓說了?”旁邊,抱著水晶球的女生又開口了,“要說不是立人設,就讓他拿出捐款的證據嘛。”
“對啊對啊。”女生同伴跟著點頭說,“有本事就把證據拿出來。”
兩人說著,隊伍裏也有學生也忍不住附和說:“也是,褚學長捐了那麽多錢,慈幼院裏不得給他發個錦旗什麽的?而且捐款也應該有回執的吧?”
“褚學長,你就拿出來給大家看看!”
風向一倒,眾記人七嘴八舌都開始讓褚寧拿出證據來。
卦攤前,排隊的學生們對褚寧還是很信任的,就是想讓他拿證據出來打一打那兩個陰陽怪氣女生的臉。
但是……
褚寧卻淡淡說:“沒有證據,是匿名捐贈。”
路人:“……噫。”
排隊學生:“……啊這。”
陰陽怪氣二人組:“噗哈哈哈哈!!”
兩個抱著水晶球的女生立刻捂著肚子大笑起來。
其中一個冷嘲熱諷說:“匿名捐贈,沒有證據?我看怕是壓根沒捐吧。”
另一個也哈哈笑著說:“就是立人設啊,有什麽好說的,手段太low了、太low了。”
“才不是!”楊標跟老大幾人見狀,頓時慌了。
他們看向褚寧,連忙問,“寧哥,你昨天捐款的轉賬記錄呢?”
褚寧理直氣壯說:“占內存,清理掉了。”
楊標傻了:“所以現在是沒有辦法證明寧哥你捐過錢了嗎?”
褚寧抬抬眼,若有所思說:“除非把慈幼院的院長請過來作證吧?”
楊標說:“哎,有慈幼院長的聯係方式也行啊!”
慈幼院在市郊,等他們把院長請過來佐證,估計這立人設的謠言就已經造的滿天飛,就算是後期辟謠也沒什麽人信了!
還不如現場視頻通話作證啊!
褚寧卻說:“匿名捐款,沒有留聯係方式。”
“如果是慈幼院的話,網上應該有聯係電話。”老大冷靜分析說,“老三你上網查查,我們打過去問問,真相就水落石出了。”
沒想到還有這個辦法,抱著水晶球的兩個女生不由輕哼一聲。
旁邊,排隊買玩偶的隊伍裏,大家也覺得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一塊屏息凝聲,等著楊標撥通慈幼院的聯係號碼。
然而,就在楊標撥通號碼後,隻聽電話裏嘟嘟兩下,冰冷機械的女聲就響了起來:“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不存在。”
楊標:“……”他確定他打得電話沒有出錯。
褚寧看他表情不妙,問道:“怎麽了嗎?”
楊標:“沒怎麽,就是沒打通。”
他勉強幹笑了下,對上四周幾十雙緊盯自己的眼睛,恨不能拍自己個巴掌。
眼看給慈幼院打電話的路子都封死了,兩個抱著水晶球的女生瞬間又捂著肚子笑了起來。
卦攤前,楊標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他十分後悔地看向褚寧,欲哭無淚道:“寧哥,是我對不起你。”
事情走到這一步。
都怪他這張多事的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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