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祖宗,你可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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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都的深冬,天寒地凍,冷颼颼的風呼呼地刮著,公園裏、道路邊,光禿禿的樹木張牙舞爪地在風中搖曳。

    一部南航的飛機降落在北都國際機場,寶藍色瑪莎拉蒂載上剛落地的人疾馳上了高速,陳燃坐在車裏,看著車窗外飛速向後滑去的樹木,心裏已經結了一層霜。

    瑪莎拉蒂拐入一座山頭,在一片寬闊的山坡停下,這裏是北都著名的鯨山別墅區。

    山坡上坐落著幾家豪華別墅群。

    保安將外圍的大鐵門打開,瑪莎拉蒂長驅直入進到院門內,司機下來打開車門,陳燃站在家門口,呼吸了下新鮮空氣,兩個家仆過來幫著拎行李,陳燃點點頭,徒步走進正屋大門。

    正值傍晚時分,占地上千畝的別墅群草坪與樹木分開,一座宏偉的中西結合式建築與樹木交相輝映,院裏泳池、運動場和植物園一應俱全,幾座附屬的建築簇擁著主人的宅邸,像一座宏偉的城堡一般。

    宅邸的主人是陳燃的父親陳景添。

    陳燃的爺爺陳開來帶著陳景山神秘消失之後,陳景添接過陳家的所有權,成為了陳家的頂梁柱,當起了一家之主,將產業擴充到了之前的十倍有餘。

    管家阿福正帶著一幫傭人在客廳等著,見陳燃走了進來,笑道:“二少爺回來了,怎麽也不提前說一聲。”

    陳燃道:“說了。”

    還用問嗎?陳燃是被老媽下了最後通牒被逼無奈才回來的,全家上下估計早就傳遍了。

    老管家阿福唏噓道,“上飛機的時候接到夫人的通知,二少爺,您這可有將近一年沒回來了。”

    陳燃走進起居室,三名傭人紛紛過來伺候,一個端來熱水給他洗手,一個幫他脫下西服外套,北都的天氣比南都冷多了,更何況到了深冬反差愈加明顯,另一名傭人取來一件短款狐裘披肩,挺時尚的,抖了抖披在了他身上。

    “我去看下爺爺,”陳燃說。

    阿福笑著往前一步,伸手指了指方向說,“老太爺剛剛吃過藥,這會兒估計在吃飯。”

    陳燃走出起居室,穿過一段長廊進入另一棟宅子的主室,往老爺子的臥室走去。

    這座別墅群的外部裝飾成中式風格,室內的裝修卻並不缺乏時尚感,每一棟建築之間都有走廊連通,裏麵的結構九曲十彎,初來的人一不小心容易迷路。

    管家阿福跟在陳燃身後,陳燃刻意放慢了腳步。

    “爺爺身體可有好些?”

    阿福笑眯眯地說,“好多了,吃了您寄回來的保健藥,精神頭可足了,他還專門上網看您的新聞報道,念給老爺聽。”

    陳燃明顯地頓了一頓,有點尷尬,點了點頭。

    陳燃的爺爺陳開來患有帕金森症,頸椎和肩膀又不大好,大概是肩頸炎,已經很多年了,一遇到寒冷天氣就犯病,胳膊都抬不起來。

    走進陳開來的臥室,一名女傭正在喂他喝八寶粥。

    “爺爺,”陳燃一腳邁了進來,走到老爺子身旁,陳開來吃力地揮揮手,女傭點點頭“嗯”了一聲便端著碗退到一邊。

    陳燃走近,老爺子坐在一張大木椅上,椅子上墊著厚厚的毛皮氈子。

    陳開來已經年近八十,是個頭發斑白麵容清瘦的老人,雖然胳膊肘不太靈活,精神卻很矍鑠、即使隻是躺在木椅上,也不難看出身材的魁梧,依稀可鑒年輕時俊朗瀟灑的風骨。

    老管家跟陳燃說了一下老爺子最近的情況,陳燃隻是沉默地聽著,爺爺緩緩伸出手,握著陳燃的手,帶著茫然看他,明顯已認不出自己的孫子了。

    陳燃看著他的眼睛,“我是阿燃,爺爺。”

    老爺子眼睛閃過一絲亮光,身體往前傾了傾,像是記起了所有,手抓的更緊了,“是阿燃啊,臭小子,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我剛到,”誠然說。

    老爺子忽然又抽出手,“我餓了,我的粥呢?”

    陳燃起身,接過女傭手裏的碗說:“我來吧。”

    “昨天還念叨二少爺呢,”一旁的管家又笑著說,“今天您就來了,你們爺孫倆還是有心靈感應呀。”

    陳燃點了點頭,開始喂爺爺喝粥。

    自打十年前從外麵回歸之後,陳開來便慢慢地開始記不得人了。

    帕金森發病有早有晚,最開始時家裏上下忙亂了一陣。

    陳燃對帕金森症研究不多,恒雅醫院這方麵最好的醫生都為他診治過,還特地請了國的醫生過來會診。

    奈何這病隻能進行保護性治療,外加肩頸問題,困難重重,漸漸地就從醫院搬回家變成療養式治療,有專門的家庭醫生為其定期會診。

    “在家好好安養吧,這病就是絕症,沒辦法根治,”這是陳燃老爸的原話,“年紀這麽大了,能頤養天年也是不錯了。”

    老爺子喝過粥後自言自語了一會兒,像是在回憶著什麽,被扶上床去,早早地就睡了。

    管家阿福跟陳燃說了幾句就離開了,去廚房吩咐備飯。

    陳燃回到主宅的客廳,去見老爸老媽,巨大的餐桌擺滿了各種美食,傭人正在往醒酒器裏麵倒酒,陳渙去了米國,老爸老媽坐在沙發邊喝茶閑聊等著他。

    陳燃的老媽微微笑著麵朝自己老公,嘴裏輕輕說著什麽,陳燃老爸陳錦添沉著臉一聲不吭。

    沙發的另一側閑適地坐著一個女孩,及腰長發隨意地紮成一個馬尾,一身寬鬆素色的休閑服,遠遠地就微笑著跟他招了招手。

    是陳燃的妹妹陳琪。

    見陳燃走了過來,老媽立即喜形於色,老爸的臉色則愈加陰沉了,肚子裏像是憋了半個世紀的鬱氣。

    陳燃走過去隻叫了“爸”“媽”,便不說話了。

    老媽立即拉著他在身邊坐下,噓寒問暖、問長問短。

    老爸在一旁瞪著眼睛看著,像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

    每每將要發作被老媽一記眼神看過去,陳錦添便端起茶杯喝口茶,將湧上來的火氣與茶水一起強咽下去。

    吃飯時氣氛也是謎之詭異,一家人顯得相當安靜,隻有陳母說了句“阿燃,嚐嚐這鬆茸老鴨湯,你一個人在外麵,也沒個伺候的人,上班又那麽勞神費力。”

    陳燃喝了口湯,場麵一度安靜,愈發顯得湯勺碰撞的響聲清脆。

    老爸陳錦添是個脾氣古怪的人,要麽一句不說,要麽劈裏啪啦一大堆轟得你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