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田言的求學路(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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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海城內。

    某間客棧內。

    田言身披儒服,直接推門走進一間客房。

    其實在推門前,田言已然動用察言觀色,查探了一番門內的狀況。

    “驚鯢大人!”飛霜此刻正坐在桌子前,背對著大門,背後門被推開,她猛地一驚,一手按在劍柄上,猛地起身。

    剛站起來,才看清楚來人竟然是田言,慌忙行禮道。

    田言眼神一凝,瞪了一眼飛霜,反手把門帶上。

    飛霜這時才驚覺自己言語上的不妥之處。

    “魏先生。”她重新拱手見禮道。

    田言四下打量了一下這房間,一張床,一張桌子,一麵窗戶。

    簡單的裝飾,卻也充斥著儒家的風格。

    “屬下失言,還望魏大人責罰。”飛霜單膝跪地對著田言道。

    不管趙高和掩日是以怎樣的目的讓她加入羅網的,加入羅網帶來的實權卻做不了假。

    驚鯢劍,已經被她藏在了係統倉庫裏。

    她原本想讓他們叫“公子”的,而且她本身也算得上“公子”這個身份。

    不過想來太過招搖,還是算了。

    “怎麽如此的毛燥!?”田言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對於這個部下,她有著特別的安排。

    那就是,替身!

    原著之中驚鯢就經常安排替死鬼,不得不說,這一招雖然卑鄙,但卻真的好用,不失為一個金蟬脫殼的好辦法。

    不過,現在的她還不太夠資格,等她在羅網中晉升殺字一等的時候,才會開始。

    “屬下該死!”飛霜連忙告罪道。

    ……

    小聖賢莊,書房內。

    未來鼎鼎大名的齊魯三傑此刻乖乖的按順序,端端正正的坐好等待著老師的考校。

    那老者提筆,想要繼續抄寫,但此刻,手被氣的有些發抖,於是他又一次把筆拍在了桌子上。

    書房內陷入了詭異的沉寂。

    老者閉目養神,平複心境。

    伏念,顏路,張良三人麵麵相覷,不知自家師尊到底生得那門子的氣。

    半晌,還是張良先開了口。

    “老師,可是和荀況師叔又鬧了什麽矛盾?”張良開口,關切的垂詢道。

    那儒服,儒冠老者猛地睜眼,強大的氣場所帶來的風壓吹得門外的雪花飄揚,門內的書卷顫抖。

    但老者很快就反應了過來自己的失態,隨即一揮手,在一股磅礴內力的作用下,書房內被打亂的書全都恢複了原樣。

    真的是!

    又是荀況師叔。

    此刻,伏念,顏路,張良三人心中齊齊默默哀歎了一聲。

    “你何以斷言?”老者吹胡子瞪眼睛,看著麵前的張良。

    張良沉默了,沒有回答。

    倒是一旁的伏念此刻也一起開了口“老師,請恕弟子無禮,您近些年來所大怒之事,十有都是因為荀況師叔。”

    “唉。”

    老者並未繼續說下去,也沒有勃然大怒,而是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他與荀況之間確實分歧頗多。

    在這一刻,伏念,顏路,張良三人才猛地驚覺,他們的老師已經老了。

    即便他上一刻,還生龍活虎的咆哮。

    “荀況師叔做了什麽事,竟讓老師如此耗費心神?”顏路關切的問了他們的老師一句。

    三人皆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雖然平日裏他們的老師和荀況師叔或有矛盾,但也從未將老師氣成過這個樣子啊!

    “唉,非也,非也!”那儒服,儒冠老者擺擺手。

    “世溷濁而不清,蟬翼為重,千鈞為輕;黃鍾毀棄,瓦釜雷鳴……”那老者低聲吟歎了一聲,低聲做歌卻忽地一停道。

    這幾句出自楚辭,還有兩句他沒有唱出來。

    讒人高張,賢士無名。

    那兩句唱出來,就太重了。

    隨後,他又一次提起了筆,靜靜的,一絲不苟的抄寫案牘上的文章。

    這一次,他的手不在抖了。

    “老師!弟子有罪,自領家法,還望師父寬心。”伏念見狀,連忙拱手作揖,關切的看著眼前的老師。

    不知為何,看到平日裏嚴厲教學,而又一絲不苟夫子這般滄桑神態,他有些慌了。

    這一刻,這位一生都致力於教書育人的夫子,竟是這般的蒼涼,仿佛日薄西山一樣。

    顏路和張良對視一眼,也正準備和伏念一般,齊齊向老師告罪,但尚未來得及,就被老者開口揮手打斷。

    “嗯?你何錯之有?”那老者揮手打斷張良和顏路也想一起出來的舉動,疑惑的望了望伏念。

    “弟子知道,老師所在意的不是自己的得失。

    而是古之聖賢與孟子所遺之經典道義,弟子身為您的弟子,跟隨您學習先賢道義,卻因為學藝不精,而未能將它發揚光大。

    這是弟子的過錯,還望老師見諒,弟子日後一定加倍努力。”伏念低頭拱手對著夫子道,平日裏的優雅,被一抹凝重所取代。

    這位老師曾追隨孟子學藝,與孟子的感情可比孔子與複聖顏回。

    《孟子》一書之中,曾經多次出現過他的名字,現在小聖賢莊內存留著的孟子與一眾弟子們親自撰寫的《孟子》一書之中,尚有他的筆跡。

    張良與顏路對視一眼,眼中皆是充滿了驚異。

    “胡說!怎麽這樣妄自菲薄!”那夫子這一次輕輕的把筆放在了桌子上。

    “弟子知道……”伏念想繼續往下說,但忽地想到了什麽,不敢繼續說下去,就停住了。

    沉吟半晌。

    “你,知道了什麽?”夫子平靜的開口問伏念,這個自己最得意的大弟子道。

    “夫子贖罪,弟子直言了。”伏念咬咬牙,隨即又道“荀況師叔的兩位弟子,李斯如今已經官拜秦國廷尉。

    而韓非子雖然去世多年,可秦王政當年為了得到他,甚至不惜陳眾兵於韓國邊境。

    法家學說大盛於列國,而天下之大,竟無一國願意采納我儒家之說,實乃弟子無能之罪,使聖人之說蒙塵。”

    話趕話趕到這裏了,也隻能硬著頭皮往下說了。

    哪怕他話中之意,會讓他的夫子以為他覺得孔孟之道不如商君法家之說,進而惹得夫子大怒,但這句話,他還是要說。

    他不能看著他的老師消沉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