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昌平君平亂(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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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清晨。

    新鄭。

    新鄭城牆之上。

    衛莊一身黑袍隨風飄揚,白發飄飄,左手持劍,負劍而立,至於劍鞘,則是被他插在城牆的地麵上。

    在他身後,赤練一襲紅衣,蛇形束發,麵容精致,身材妖嬈,最令人覺得奇特的,是在她腰間,一條赤練蛇環繞。

    而在赤練身側,白鳳一席白衣,麵容英俊瀟灑,肩披白色鳥羽,雙手環胸,瀟灑非凡。

    城牆上,是身著韓軍銀紅相間戰甲的大批韓國士兵,五步一崗,十步一哨,手持弓弩,軍械,注視著遠方。

    一麵麵繡著“韓”的大旗插在城頭,旗幟隨風飄揚。

    衛莊抬眼望著遠方,白眉之下,鷹眸之中目光滿是深沉之色,陽光撒下,被他負立於身後的鯊齒劍上閃爍著妖異的寒光。

    如今這柄劍,飲血足數了。

    田言一頭黑發披肩,一身紅色長袍,內飾錦繡赤色儒服,腰配玉佩,精品華貴長劍,麵容精致,清雅俊秀,緩緩的走上城樓,走到衛莊身邊,和他並肩而立,談笑間是難以言喻的儒將氣質,和文士瀟灑風骨。

    衛莊很帥,但不一定有此刻的田言帥。

    “這場大戲的帷幕即將拉開,不知到現在為止,魏言先生可還滿意?”赤練轉過頭來對著田言開口道,語氣極盡妖嬈嫵媚,讓人不禁側目,一顰一笑之間,盡態極妍,讓人直呼人間尤物。

    扭動脖頸之間的動作,頗像一條蛇,但又因此,有著一股獨特的,危險的魅力。

    “流沙與鬼穀,皆名不虛傳。雖然大戲還未開幕,卻已經讓言受教良多。”田言將長劍立於身前,雙手扶劍,任風扶起長袍,平靜的看著遠方道。

    “嗯,魏言先生過譽了,久聞魏言先生嚴厲,這般誇讚,真叫人受寵若驚。”赤練妖嬈的搖曳著如蛇一般的身姿道。

    田言並未繼續言語,一對好看的秋水明眸眺望著遠方,漆黑的瞳孔中,倒映著整片遠方。

    有天,有地,有雲,有太陽。

    有旌旗和金戈鐵馬,也有利劍和愛恨情仇,也有農具和家長裏短,也有黑暗和……劃破黑暗的光。

    身如劍立,筆直。

    ……

    墨家機關城外。

    茂密的森林與山峰中。

    一個將自己周身都隱藏在墨色黑袍和鬥笠下的神密男子,和一個須發皆白的矮胖老頭並肩而立,兩人一起注視著眼前這座機關城。

    值得一提的是,那老頭的一隻手,是由木質機關製成的。

    兩人並肩立於一座山峰上,俯瞰大地。在兩人身後,是一株枝葉茂盛的大樹,一陣風拂過,片片綠葉隨風飛過兩人身邊。

    更有幾片綠葉,落在了那墨袍男子肩頭,及鬥笠上。

    “巨子,流沙最近在韓國舊地,有著大舉動。

    巨子,你覺得流沙想要幹什麽?”班大師開口對著那一身都被隱匿於黑袍之中的男子道。

    那被他稱為巨子的人並未言語。

    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

    沉默良久,那墨袍男子伸手從肩頭摘下一片葉子,攤開手掌,注視著這片綠葉。

    “真不知道,那衛莊又要幹什麽。

    衛莊先殺我墨家前任巨子,後屠戮燕國重臣無數,真是作惡多端。”班大師見“巨子”不說話,開口道。

    曆來崇尚“兼愛”和“非攻”的他,討厭秦國不假,但卻更討厭流沙和衛莊。

    無他,仇太大了。

    六指黑俠,多好的一個人,在江湖上享有名譽,為人仗義,仁愛,算是一代巨俠,就這麽讓衛莊這個劊子手殺了。

    那巨子鬥笠下的臉龐上,滿是複雜的神色,怔怔的盯著那片葉子出神。

    “失去了故土的人,重回故鄉之日,又能幹些什麽呢?”那一身上下都被裹與黑袍鬥笠之中的男子開口低聲感慨道。

    像是問班大師,又像是反問自己。

    又好像……答案。

    班大師默不作聲。

    “她,還好嗎?”良久,這位墨家巨子語氣沉重的問出了這句話。

    “很好,巨子放心。”班大師斬釘截鐵的回答道。

    如果有需要,他會拚了這條命去保護那個孩子。

    因為她是燕國皇室血脈,亦或者燕丹之女?

    不。

    更多的是因為他是墨家弟子。

    還有……那孩子值得。

    “我雖恨衛莊殺死了我的老師,可卻也不得不佩服他身為鬼穀弟子,眼力毒辣,雖是我之不共戴天的仇敵,可於韓國故地那被暴秦荼毒的黎民而言,於韓國而言,他無愧英雄和忠臣之名了。

    論才學,我略差於韓非子。

    可如今,這是我第一次羨慕他。

    韓國雖弱小,卻有衛莊這樣的人,若燕國朝堂上能多些衛莊這樣的人,何至於此啊……”那黑袍男子輕聲道,鬥笠下雙目緊閉,似在回憶,眉頭微皺,似在抉擇。

    在他的腦海中,閃過一道道身影。

    是老師的諄諄教誨,他曾和老師意見相左,可現在回想起來,老師的話語盡是金玉良言,隻是他太過執著,難以放開。

    是那個永遠對他溫柔以待,陪伴他的女子,可他忙於國事,甚至都沒什麽機會陪她。

    或許以後也再難見到了……

    是衛莊手持鯊齒劍,抵擋羅網凶器時,他心底莫名的五味雜陳。

    向來與墨家是死敵的流沙站到了墨家的一邊,那一刻,他的心中仿佛有了新的感悟。

    將來,他們這些失去故土的人,就要在他國的領土上廝殺了。

    也有,那兩柄可怕的凶器。

    驚鯢。

    掩日。

    這兩人武功在他看來,皆是當世一流,居然甘為暴秦爪牙。

    每當回想其這兩柄凶器時,他都不由得覺得一張大網,在七國間展開,正向著他們籠罩而來。

    “還有什麽,比和平和家國更重要?”

    “我不會輸的。”

    “對吧,老師、緋煙。”

    “對吧,衛莊先生。”

    “對不對……”

    “嬴政!!!”

    ……

    農家。

    大澤山。

    此刻,這裏仿佛世外桃源一般。

    精鹽的存在還是為整個大澤山帶來了利益。

    直接或者間接。

    雖然烈山堂拿了絕對的大頭。

    也有人愁眉不展。

    神農堂。

    一間房間內。

    朱家臉戴象征著“哀”的麵具,一臉愁苦之色的看著眼前的“好兄弟”司徒老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