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你當我真的不會憤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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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

    農家。

    大澤山。

    共工堂外,某一處湖泊邊。

    這一處湖泊頗大,還連接著數條河流,湖邊芳草鮮美,樹木茂盛,落英繽紛,一派鳥語花香之感。

    草叢中,偶有幾隻飛蟲飛過,灌木叢間,又有燕雀嘰喳飛舞,雄飛雌從,藍天之上,豔陽高照,白雲懸天……

    一切都是那麽的美好,除了田仲的心情,和他的臉。

    田仲身披藍衣,手持短刃,目露殺氣,一步一步的來到了湖泊邊上。

    他身著便服,唯一和平常不同的,是他左邊的臉微微腫起,隱約能看到一個巴掌印。

    這幾步他走的很慢。

    就像韓信從街邊的流氓胯下鑽過時的速度一樣慢。

    湖中,一條小船緩緩駛來。

    船上坐著一個黑衣人,那黑衣人手持利劍,頭戴鬥笠。

    他的船緩緩駛來,船上黑衣人像冥河的擺渡人,要將一個個原本“高潔”的靈魂拖入地獄。

    他和他的船上沒有任何標識,但田仲知道,他們是“羅網”。

    而他這艘船,會將田仲帶往一個比地獄更可怕的地方。

    很快,船靠岸了。

    黑衣人大大咧咧的坐在船上,就那麽望著田仲。

    “你還敢來找我,很好,你、很、好!”田仲咬牙切齒的恨聲道,握著短刀的手不斷的攥緊,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的骨節聲想起。

    他很憤怒,他真的憤怒了。

    “上船吧。”那黑衣人冷冷的道,他並未多言,依舊是那原來的姿勢。

    “上了你的船,我還下的來嗎?”田仲低聲道,略顯奸滑像的臉龐上滿是因憤怒而扭曲出的猙獰神色,結合著臉上的巴掌印,倒是……有幾分可笑。

    “堂堂共工堂的堂主,怎麽會沒幾個在外打探情報的探子,你怕什麽?

    上了自己屬下的船,還要擔心自己能不能下得來……

    嗬嗬……哈哈哈……”那黑衣人緩緩道來,語氣中帶著傻子都聽的出來的陰陽怪氣,雖然後半句沒說,但無勝於有,有時什麽都不說,更能把自己的情緒表達的淋漓盡致,簡單的言語間,已然極盡嘲諷之能事。

    田仲並未再回話,隻是冷冷的走上了船。

    他們是兩個人一起上的船,這不假,可如果談不妥,那就隻有一個人能活著下船了。

    什麽,羅網?

    觸及到了核心利益,像他這種人就是皇帝在他麵前他也得殺,何況是一個羅網的刺客。

    “多謝堂主信任,堂主虎膽。”那黑衣人又埋汰了一句田仲,起身拿起船槳,很快,這艘小船就滑到了湖中央。

    還未待那黑衣人開口,田仲的短刀就已經架到了黑衣人脖子上。

    “王八蛋,我看你們就是想讓我死是吧!

    我死了對你們有什麽好處?啊!!?”田仲憤怒的咆哮道,聲音高了些,他又很快反應了過來,壓低了聲線。

    黑衣人沉默不語。

    “說話!說話呀!

    他奶奶滴,怎麽不說話了!

    跟我玩陰的是吧!”見黑衣人一直不說話,田仲有些惱羞成怒的道,他身為共工堂堂主,被一個羅網殺手無視,怎能不怒?

    “來人!

    來人!

    我是羅網的刺客,田仲是我們的人,把我們抓起來!

    抓起來……”那黑衣人高聲喊道,他扔下手裏還沒出鞘的劍,不管不顧,猛地大喊起來,聲音極大,嚇得田仲全身都是一哆嗦,抖得和篩糠一樣。

    “你他媽瘋了你!”田仲厲聲道,下意識上去就要捂那黑衣人的嘴,哪怕他在來之前已經確定了這四周沒人,也沒人跟著他。

    那黑衣人很快就閉了嘴。

    但繞是如此,田仲還是嚇出了一身冷汗。

    這麽多些天以來,從羅網找上他準備密謀刺殺朱家開始,他精神就一直高度緊張,事情失敗後,更是惶惶不可終日。

    昨日去見田虎,更是從鬼門關裏走了一圈,出門時,他還挨了田虎一耳光,那莽貨內力深厚,手勁大的很一耳光把田仲打得腦瓜子嗡嗡的,到現在還沒消腫。

    但他能離開,卻不代表他就沒事兒了,田虎當然不可能處置他,因為他是田氏的人,在不涉及自身利益的前提下,田虎這家夥一向護短。

    雖然沒什麽智商,但是黨同伐異田虎還是懂的,或者說,田虎也就懂這些東西了。

    那俠魁回來了怎麽辦?

    以俠魁對秦國勢力的厭惡,他還能活嗎?

    至於離開農家?

    那不就做實了他是叛徒的事實嗎?到時候,農家,羅網都要殺他,天羅地網之下,什麽人能活?!

    “你找死!”田仲咬牙切齒的道。

    “找死?

    說不上吧,我隻是看田仲堂主精神不太好,想陪田仲堂主做個遊戲緩解一下罷了。

    怎麽樣?還玩嗎?”黑衣人語氣略帶幾分嘲諷的對著田仲道。

    “你威脅我!?

    哼!你也不看看我是什麽人!在這大澤山,我是一堂堂主,我共工堂上下一萬六千多人,一人一口吐沫也能淹死你。

    威脅我?

    你配嗎?”田仲神色猙獰的道,他城府極深,眼光毒辣,若是平時定然不會如此失態,隻是一來他此刻他內心極度惱火,二來屢遭算計羞辱,內心失衡。

    到現在,他臉上還帶著巴掌印,他也是農家的堂主,不是田虎的家奴,他憑什麽對他如此霸道?

    他這一世追名逐利,為此他背叛了待自己恩重如山的義父朱家,這麽多年的算計,他忍受了田猛,田虎這倆大這麽多年,就為了這一耳光?

    他勾結羅網,是為了權力,是為了當俠魁,而不是為了被出賣!

    “田仲堂主,何必如此?

    驚鯢大人說了,隻要你乖乖的和我們合作,未來,那農家俠魁的位子,你未必就沒機會。”黑衣人平靜的道,這一次,他語氣中再也沒有了嘲諷,隻是單純的闡述。

    仿佛他在闡述一個事實。

    “我當俠魁?我現在拿什麽當俠魁?

    就算你們對付得了田虎,朱家,還有那田言……

    算了,和你一個小小的殺字號殺手說了你也聽不懂,話說回來,這次為什麽出賣我!?”田仲死死地盯著眼前的黑衣人道。

    “出賣你?

    那你應該已經死了,那你現在為什麽還活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