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宦官之權,皇儲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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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先斬後奏,皇權特許!
&esp;一字一句鏗鏘有力,如重錘般敲打在蔣恭的心頭上。
&esp;他陰著臉,看向出聲的那個年輕宦官,咬牙問道:
&esp;“不知道這位公公如何稱呼?”
&esp;對方昂首挺胸,顧盼之間如虎狼一般,有股懾人的氣勢。
&esp;腰間跨刀的年輕宦官,雙目爆綻精光,高聲道:
&esp;“咱家穀大勇!奉皇儲之命,為東宮辦差!”
&esp;“指揮使若有什麽不滿,等脫了這身官袍,摘了那把繡春刀,可以讓士林之中的清流言官參我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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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瞧見這個自稱“穀大勇”的年輕宦官,氣焰如此囂張。
&esp;蔣恭不禁咬牙切齒,拳頭攥緊。
&esp;反複思量,卻還是按捺住了。
&esp;他想退一步,可舍不得權勢。
&esp;想進一步,又沒那個膽子。
&esp;左右為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esp;十皇子即將登基九五,正缺幾個不長眼的人物殺雞儆猴。
&esp;要是自己公然抗旨,觸怒未來的天子。
&esp;恐怕下場更加淒慘。
&esp;“周大人,你怎麽說?”
&esp;蔣恭想了半刻,還是把問題甩給同為指揮使的周溫。
&esp;眼下黑龍台四大指揮使都要被革職查辦,可以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esp;沒了這層身份,以往他們打壓、逮捕、構陷過的那些朝中大員,門閥中人。
&esp;怕不是要使勁報複,整死自己!
&esp;無論如何,指揮使的位子都不能讓出去!
&esp;讓了,就是一個死字!
&esp;“幾位公公,黑龍台自成立以來,隻聽天子之命。”
&esp;周溫皮笑肉不笑,搬出大周律法。
&esp;“皇儲的登基大典還有一月之久,這個時候撤我等的職,卻是有些……不合規矩。”
&esp;劉進看也不看蔣、溫二人,笑容淡淡。
&esp;他雙手藏在袖袍裏,輕聲叫出幾個名字:
&esp;“高風!馬成!”
&esp;“羅象!魏丙!”
&esp;立於庭院的八道身影,猛地彈出四條。
&esp;他們腳下一跺,如離弦之箭,竄了出去。
&esp;勁力貫穿周身,踩碎堅硬的長條青石。
&esp;唰!唰!唰!唰!
&esp;那四人衝天而起,直奔屋頂樓上的勁弩弓手。
&esp;“規矩?記住了,幾位指揮使大人!在大周王朝!皇儲殿下的意誌,就是最大的規矩!”
&esp;劉進聲如洪鍾,震動庭院。
&esp;“放箭!放!”
&esp;周溫聞言麵色泛冷,大手一揮。
&esp;黑龍台本就是四大指揮使的一言堂,幾乎是下意識地,那些手持勁弩、強弓的衛士,便鬆開機括、開弓射殺。
&esp;冰冷的箭頭如瓢潑大雨,兜頭灑落,籠罩庭院眾人。
&esp;“周指揮使,咱家佩服你的膽色!”
&esp;劉進也沉下臉來,大喝道:
&esp;“不必留手,格殺勿論!”
&esp;高風,馬成兩人騰空而起,張開護體真氣,連續拍出七八掌。
&esp;如怒浪排空,氣流攪成一團,好似刀劍加身,迸發出去。
&esp;擋在前麵的半蹲弩手,首當其衝就被撕裂開來。
&esp;血肉之軀像一張薄紙,輕而易舉便讓渾厚掌力打成肉泥。
&esp;羅象,魏丙運使真氣,猶如身披鐵衣,勁弩強弓穿之不透。
&esp;天罡童子功的強悍之處,顯露無疑!
&esp;四人衝到屋頂樓上,似虎入羊群,無人可擋。
&esp;“殺人不眨眼!這幫閹人怎麽能有如此強悍的血勇之氣?”
&esp;周溫神色錯愕。
&esp;他想不通。
&esp;沒有數年的培養,於戰場上出生入死,百戰而歸,哪裏能養出這樣的虎狼之士。
&esp;隻是幾個呼吸的功夫,庭院裏便飄蕩著一股子濃重的血腥氣。
&esp;人頭滾落,掉到周溫、蔣恭的麵前。
&esp;轟隆!
&esp;電光刺破陰雲,雷聲碾過天穹。
&esp;像是漏了一道口子,大雨傾盆而下。
&esp;“兩位指揮使大人,是咱家親自動手,還是你們自己脫下官服,束手就擒?”
&esp;劉進撐開真氣,雨點順著袍服滑落,絲毫沒有打濕身體。
&esp;“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幾位公公,真要步步緊逼嗎?”
&esp;蔣恭麵露狠色,鏗鏘一聲,拔出腰間的繡春刀。
&esp;“哈,你這等貨色是怎麽坐上指揮使的?”
&esp;劉進冷笑一聲,語氣充滿輕視。
&esp;“日後……怕是沒有什麽日後了!”
&esp;“蔣大人,且不說你收受賄賂,背地裏購買宅院,強占被抄家的官宦小姐……這種種惡事!”
&esp;“就是你眼下抗旨不遵,忤逆皇儲的行為,就夠一個下放詔獄,秋後問斬了!”
&esp;不等蔣恭辯解多言,劉進又看向周溫,意味深長道:
&esp;“至於周大人,你的那些破事,想必也不用我多說。”
&esp;“紅袖樓,天香閣……等咱家掌了權,首要便是查封它!”
&esp;周溫內心巨震,瞳孔一縮。
&esp;幾乎想也未想,腳步直接後退急掠,就要破窗而走。
&esp;蔣恭那個還好,隻不過犯了糊塗,說不定有轉圜餘地。
&esp;可自己勾結魔門,此等大罪,別說問斬。
&esp;先走一遍詔獄八十三道酷刑的流程,挖空肚子裏的消息再說。
&esp;到時候,能落個痛快死法就算不錯了。
&esp;“周大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又能逃到哪裏去呢。”
&esp;劉進歎息一聲。
&esp;靜立不動的丘駒,身形閃過,快若殘影,掠進大廳。
&esp;五指張開,氣勁轉動,產生一股強勁的吸扯力量。
&esp;感受到籠罩而下的氣場牢籠,周溫神色駭然。
&esp;這幫年輕宦官莫非也是從娘胎裏就開始習武了?
&esp;此人一身功力精純渾厚,遠超同級。
&esp;而像他這般厲害的人物,竟然還有七個!
&esp;十皇子不聲不響,瞞天過海,培養出了一股不小的勢力。
&esp;當真是好手段!
&esp;周溫心神震動之間,全身真氣沸騰滾動。
&esp;好似鞭炮猛然炸開,掙脫丘駒所布下的氣場牢籠。
&esp;撞開窗戶,奔逃而走。
&esp;嘭!
&esp;下一刻!
&esp;拳掌相交!
&esp;這位影衛指揮使倒飛回來!
&esp;“魔門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esp;朱儉麵無表情,大袖甩動,閃身從窗外出來。
&esp;他也不看雙眼睜大,滿臉怒容的周溫,衝著劉進等人拱手道:
&esp;“皇儲有命,不敢不從。”
&esp;“黑龍台四大衛,自今日起便由幾位公公掌權。”
&esp;朱儉取下腰牌、令牌、各處重要庫房的鑰匙。
&esp;然後脫下那身玄魚袍服,摘掉佩刀。
&esp;“朱大人是個聰明人。”
&esp;劉進還禮道。
&esp;“對了,紀指揮使你怎麽說?”
&esp;穀大勇,張弘,自屋頂樓上躍下的馬成、高風。
&esp;加上不顯山不露水的劉進,五人隱約成掎角之勢,圍住紀良。
&esp;紀良此人,乃是黑龍台第一高手。
&esp;若非武功品質殘缺,體魄打磨不夠圓滿,說不定還能再進一步。
&esp;需得認真對待!
&esp;“紀某忠於大周,忠於天子,自問沒有做過什麽錯事。”
&esp;紀良冷哼一聲,同樣把腰牌等物交出來。
&esp;“不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esp;“要殺要剮,任憑處置!”
&esp;劉進臉上仍舊帶著笑,輕聲道:
&esp;“諸位大人不必想得太壞,眼下正值多事之秋,黑龍台責任很重。”
&esp;“皇儲殿下這樣做,也是迫於形勢。”
&esp;隨後,他揮了揮手。
&esp;其餘人等便把呆立不動的蔣恭,倒地不起的周溫。
&esp;還有束手就擒的朱儉、紀良,統統製服,戴上枷鎖。
&esp;劉進滿意地點頭,轉身走到庭院台階。
&esp;眾多黑龍台衛士已經把門口,走廊,各處圍得水泄不通。
&esp;他怡然無懼,一手高舉著令牌,鼓足真氣,吐氣發聲:
&esp;“自今日起!”
&esp;“黑龍台由我等接管!”
&esp;“監察百官,鎮壓江湖!”
&esp;“但有違逆者,先斬後奏!”
&esp;“話,我已經扔在這兒!”
&esp;“誰有異議,可以直言!”
&esp;鴉雀無聲,一片靜默。
&esp;足足過了半柱香,劉進方才收起兵符令牌。
&esp;雙手抱拳,麵向皇城,正聲道:
&esp;“既然沒有想法,那就開始辦差!”
&esp;“緹騎何在?”
&esp;一道人影越眾而出,披烏黑鱗甲,腰跨繡春刀。
&esp;單膝下跪,拱手道:
&esp;“黑龍台北鎮撫使陸劍星!不知公公有何吩咐?”
&esp;劉進雙手負後,揣在袖袍裏,淡淡道:
&esp;“先給咱家封了紅袖樓!捉拿魔門賊子!”
&esp;“皇儲殿下說了,他不想再看到天京城中,再有任何一個以武犯禁的江湖中人!”
&esp;“若有犯者,無門無派,懸首城門!有門有派,登門傳首!”
&esp;“爾等,可明白了?”
&esp;臉頰瘦長,眉骨有刀疤的陸劍星渾身一震,似是不敢相信,猛然抬頭。
&esp;天京城中,大大小小,數得出名字的江湖幫派足足有二三十個。
&esp;倘若全部肅清掃蕩,恐怕會惹出不小的動靜。
&esp;“嗯?陸鎮撫使,你沒聽明白?”
&esp;劉進自有一股如虎似狼的精悍氣勢,隻是略微露出半分,便顯得駭人。
&esp;“下官遵命!”
&esp;陸劍星連忙低頭,應聲道。
&esp;豆大的雨點砸在身上,浸濕衣袍,也渾然未覺。
&esp;“穀大勇,魏丙,張弘,高風,你們也跟著過去。”
&esp;劉進點了幾個人,他因為深受皇儲殿下的賞識,在八虎之中地位非同一般,算是領頭羊般的角色。
&esp;皇城,天京,大周,天下四十九州……殿下要做皇朝之主,哪裏會容得下那麽多草莽龍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