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右相收手吧,外麵都是煉神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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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漱玉,把黑天劫奴派出去,試試效果如何。”

    隨著趙穆話音一落,暖閣大門忽然敞開,從中款款走出眾多宮娥。

    素白長裙,身姿窈窕。

    明眸合動之間,流轉著無形靈韻。

    劉進與穀大勇麵色震動,眼中浮現一抹驚愕。

    大內八虎,各個都是凡境六重的練氣高手。

    其中,又屬他們兩人境界最高!

    修煉天罡童子功,真氣精純渾厚。

    聯手之下,凡境七重都能戰而勝之。

    可麵對約莫有三十人的柔弱宮娥,這兩位執掌黑龍台的指揮使,卻感覺到一股極大的危險。

    黑天劫奴!

    各個都是具備神通,凝練精氣的神變高手!

    “殿下到底如何做到!凡境八重……這麽多人!雖然還未凝聚武道意誌,可那股若隱若現的神意卻是做不得假!”

    劉進心頭顫動,努力收斂雜念。

    用深深地敬服之心,把不敢置信的懷疑情緒壓了下去。

    隨手之間,造就凡境六重的練氣高手。

    還可以歸咎於丹藥、功法之效。

    但凡境八重,乃是煉神之境。

    並沒有那麽容易突破。

    即便是位列正宗的天龍禪院、雲中居和混元道的首座長老。

    終其一生,可能也就止步於凡境七重了。

    “什麽時候,神變高手變成地裏的大白菜,隨便都能見到了。”

    穀大勇心思沒有那麽內斂,驚訝之色浮於表麵。

    “殿下,那群亂黨如何處置?”

    身為劫主的雲漱玉,躬身問道。

    “凡有反抗、襲擊之行為,就地格殺。”

    趙穆淡淡說著,似乎並不把三大門閥放在心上。

    盡管黑天書所速成的煉神高手,還未凝聚武道意誌,隻算是半成品。

    但她們凝練天地精氣,神意敏銳。

    加之劫力生生不息,源源不絕。

    真要對上江湖之中的神變高手,修習四體通、五神通的黑天劫奴,不會差上多少。

    更何況,趙穆還特地傳授了出自《九陰真經》的摧堅神爪。

    莫說拿下天京城中的亂黨,即便滅了天京城中勢力最大的幫派。

    刀劍盟,靈鶴觀都毫無問題。

    “遵命。”

    雲漱玉腳尖點地,氣流蕩開。

    如蓮花綻放,掠出暖閣。

    她為劫奴,得了亂神絕智的太虛眼。

    而後,再為劫主。

    收納眾多劫力,分別定住兩處劫海。

    得了四體通的“無量足”,五神通的“瞳中劍”。

    一者步法輕功,一者殺人之術。

    縱然神變巔峰,也難從她手裏討到好處。

    “前邊帶路。”

    麵對皇儲殿下,雲漱玉溫婉柔媚,無有半點放肆。

    可換成劉進、穀大勇之流,便就恢複疏離冷淡。

    本就是被這位雲尚宮提拔上來的大內八虎,自然不敢有任何意見。

    輕輕點頭,快步而行。

    數十盞宮燈焰火飄蕩,散發亮光。

    隻是片刻,便就出了皇城正門。

    “殺人不能治國,可殺人卻能掃清阻礙。”

    “都說世家門閥盤根錯節,關係複雜,難以理清。”

    “可縱然參天大樹,遮天蔽日,隻要沒了根基,遲早也要垮塌。”

    趙穆背過身去,回到暖閣坐榻上。

    雙眸緊閉,呼吸之間。

    氣息隱約形成雲霞,蒸騰翻滾。

    六大聖地在等自己氣數衰竭、氣運衰弱。

    而他,樂見其成。

    越是積蓄深厚,越有底氣去改天換地,再造乾坤。

    同樣。

    也越有機會完成元皇的未竟之功,對抗天地大劫,紀元生滅。

    皇朝之夢,神朝之願,道阻且長,無非是看誰能走得更遠了。

    ……

    ……

    天京。

    靈鶴觀。

    深夜時分,陸陸續續有十幾輛馬車停於道觀大門前。

    迎客的道童分別對照身份和手持的拜帖,而後放人進去。

    半個時辰過去,貴客悉數到齊。

    一間客房之內,約莫二十多人擠在裏麵。

    或站或坐,或喜或憂。

    他們要麽是朝中大臣,要麽是門閥代表。

    其中以三人為首。

    一是右相。

    此人官職最高,威望最足。

    這次有著“結黨”嫌疑的私下聚會,便是由他發起。

    一是範陽盧氏,陳郡謝氏的兩個代表人物。

    盧子維,謝敬先。

    “今日把諸位叫過來,為的是什麽,想必你們心裏也明白。”

    右相屈指敲了敲桌麵,他坐於眾人中間,儼然一派先生氣度、長者風範。

    “殿下欲推行科舉,棄士族芝蘭寶樹而不用,卻要去田野裏拔幾株野草、弄幾塊朽木放到朝堂上。”

    “舍本逐末,是何道理?”

    “我想聽聽大家的意見。”

    聽聞此言,盧子維雙眼放光,點頭道:

    “右相所言極是!”

    “科舉之法,實在可笑!”

    “別說鄉野之中的泥腿子了,就是寒門子弟又有多少機會,讀過幾本聖人經典?”

    “選士、選官,自然要看出身、德行、才學。”

    “倘若人人都可科舉,人人都可入仕,那豈不是說,什麽農夫、工匠、商賈之流,都能與我等並列?”

    “這既是辱沒聖人學問,也是把諸位名門的聲望踩在腳下。”

    “我寧願棄官不做,隱居於山林之間,也絕不受此羞辱!”

    這人侃侃而談,口若懸河,言辭頗為鋒利,竟然贏得滿堂喝彩。

    就連右相都頻頻點頭,覺得很有道理。

    聖人學問,理當懸於高閣。

    如若人人都可讀,捧在販夫走卒之手,那是大大的不敬。

    “子維兄說得很對,殿下還未登基,便已經大力打壓門閥,還打算掘世家之根基,若是我們繼續坐以待斃,恐怕更沒有好下場。”

    顯得頗為年輕的謝敬先灑然一笑,為群情激奮的氛圍再添了一把火。

    這位陳郡謝氏的俊才,做得一手好詩文。

    年紀輕輕,便已經名動天京。

    隻等兩年後,世家評議結束,就可以被推薦入朝為官。

    似他這樣的世家子,數量眾多。

    都是養名、養望,然後再去入仕。

    倘若推行科舉,讓世家子弟和鄉野農戶一起考試,一起競爭。

    簡直讓人笑掉大牙!

    “敬先兄有遠見!殿下之舉措,顯然是衝著世家門閥來的!”

    “今夜右相召我等前來,想必也是為了商議對策,阻止此事!”

    盧子維笑容自信,猶如智者。

    他不久之前,方才見過紫霄宮門下弟子。

    與之交談,大概猜到聖地的態度。

    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人物,對於喜歡搞事的大周皇儲並不滿意。

    深聊之後,盧子維立即修書數封。

    一是寄到範陽,一是寄給二兄。

    希望他們能夠早做打算,預謀大事。

    盧家各房本來還有疑慮,但是隨著科舉之法推出。

    世家門閥和那位皇儲殿下,再也沒有轉圜餘地。

    這在盧子維看來,無異於天時、地利、人和,全部湊齊。

    “遠在幽州的宗道大兄手握兵馬,加上陳郡謝氏、琅琊王氏的士族名望,何愁大事不成!”

    他如此想道。

    隻要說服右相。

    再把朝中大員都拉進來。

    那位年僅十五的皇儲殿下,隻能坐困皇城,再無他法了。

    “道長為我看相,稱我有潛蛟氣運,難不成……”

    盧子維越想越美,甚至冒出膽大包天的念頭。

    “右相你是如何看待?”

    客房之中聲音嘈雜,紛紛都在批評皇儲和聞太傅所要推行的科舉之法。

    謝敬先見機很快,懂得察言觀色,主動把話題再交由右相。

    大周二十六州,明年將要推行首次科舉。

    這件事,早上朝會已經定下。

    天子金口玉言,說一不二。

    那位皇儲殿下本來就有心壓製門閥,詔書一經發出,絕然不會再有更改。

    若非情勢嚴峻,這幫世家門閥,朝中大員也不必急著連夜聚會,商量對策。

    “諸位也不用過於激動。”

    右相抬手往下壓了壓,止住議論之聲。

    “說到底,殿下年紀還小,識人不清,被奸臣閹宦蒙蔽。”

    “我今夜召集各位於此處,無非是想討論出一個對策。”

    “聖人曾說,如奸臣難製,誓以死清君側!”

    “如今國家動蕩,內憂外患,在座諸君皆是大周的棟梁之才,肱股之臣,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右相一字一句慷慨激昂,如同擊發金石之音,透出鏗鏘意味。

    “沒錯!縱然黑龍台權勢滔天,手段凶殘!我等也要仗義死節,為報國恩!”

    有人大喝,豪氣頓生。

    “鏟除閹宦!肅清朝堂!撥亂反正!這才是我輩應該做的事情!”

    謝敬先讚同道。

    小小地客房當中,應和之聲此起彼伏。

    “依我之見,皇儲殿下還未登基,所仰仗的無非是黑龍台那幾個閹宦,以及自身武功——我聽說他武功頗高,花萼樓之變中,親手把武安侯斃命於掌下!”

    盧子維清了清嗓子,淡淡說道。

    “可一人之武勇,終究難成大業,世家門閥,同樣高手眾多,這一點不足為慮。”

    “不瞞諸位,我與一位紫霄宮的門下弟子有幾分交情,他曾坦言,聖地不太喜歡這位皇儲殿下。”

    “半月之後的登基大典,不會那麽順利。”

    右相聞言,神色凝重許多。

    他沒想到範陽四房的盧子維,居然能跟聖地中人搭上線。

    “子維,你繼續說下去。”

    感受到客房之中,眾人態度、眼光都有所不同,盧子維心中得意,昂首道:

    “諸位都是一心為國,一心為大周著想的仁人誌士,我也就直說了。”

    “閹宦專權,後宮幹政,這都是大忌。”

    “如今皇儲殿下被人蒙騙,我們自然要清君側!”

    “天京城內城外,有二十六營的數十萬兵馬衛戍皇城。”

    “右相出身琅琊王氏,那驍衛、威衛的將領,都要叫您一聲老師。”

    “敬先兄與金吾衛的幾位郎將,也有點情麵。”

    “加上遠在幽州的宗道大兄,內外呼應,拿下黑龍台的閹宦絕無問題!”

    右相微微一驚,他是有清君側的想法。

    可盧子維不僅想好了串通衛戍皇城的禁軍,連鎮守幽州的盧宗道都聯係上了,顯然處心積慮,早有成算。

    範陽盧氏,怕是所圖不小。

    “右相,你以為如何?”

    盧子維洋洋灑灑說了一大通。

    總結起來,無非就是奪取天京,殺進皇城,逼迫皇儲下詔,鏟除黑龍台閹宦。

    至於之後該如何收場,卻是隻字未提。

    “子維胸有成竹,謀算一切,何必再來問我呢。”

    右相揶揄了一句,不過也沒拒絕。

    畢竟,連聖地都表態了。

    他再像那位皇儲一樣不識趣,也不合適。

    “此事幹係甚大,千萬要小心謹慎,不能讓黑龍台有所察覺。”

    隨後,右相提醒道。

    “靈鶴觀可還算安全?”

    謝敬先感到一絲緊張。

    抨擊朝政,他可以。

    吟詩作賦,他也行。

    但說到結黨謀逆,未免就有點膽氣不足了。

    “放心。”

    “靈鶴觀的雲塵子道長,凡境七重的大高手。”

    “有他坐鎮,可保無虞!”

    右相神色從容,他與雲塵子甚篤,自然相信對方的實力。

    “各位別看觀中的道童年輕,其實都是氣息悠長,身形健壯,能以一敵十的好手!”

    謝敬先鬆了一口氣。

    這些天來,黑龍台四處抓捕世家子弟。

    門閥中人談及詔獄,無不變色。

    “今夜聚會就先到……”

    而後再商討幾點細節,右相緩緩起身,準備告別。

    嘭!

    客房木門猛地被推開!

    右相口中凡境七重,武功蓋世的靈鶴觀雲塵子,一臉凝重,環顧在場眾人,沉聲道:

    “大事不妙!黑龍台的閹宦上門了!”

    “什麽?”

    謝敬先大驚失色,適才的豪氣消失不見,連忙問道:

    “道長,觀內可有地道、密室,容我躲一躲?”

    盧子維也有幾分慌張,但勉強能保持鎮定,接著道:

    “道長乃是凡境七重的大高手,能不能出去擋上一檔,諸位所帶來的護衛,也可一同前往,攔住黑龍台的閹宦!”

    雲塵子隻是搖頭,眼中似有幾分無奈、絕望,歎息道:

    “沒用,外麵……觀外都是凡境八重的煉神高手,插翅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