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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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進入工地,步行了幾百米之後,一個用來放置管道的深坑出現在兩人麵前。

    “施工人員已經全部遷出,現在隻剩下一些防護人員和咱們考古隊的人。”

    許儒一邊解釋,一邊走向不遠處的幾個帶著安全帽的工作人員。

    在進一步的檢查之後,工作人員拿出一些帽燈之類的設備交給兩人,順便在深坑放下一個繩梯。

    囑咐了兩人一些注意事項之後,便不再多說什麽。

    趙禦和許儒順著繩梯下去,再沿著之前挖掘出來的坑洞走了進去。

    坑內有些潮濕,所幸的是越是靠裏麵的位置,大多數地方已經鋪設了防潮布。

    許儒在前領路,看這家夥熟悉的樣子,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下來了。

    趙禦緊隨其後,兩人走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的時間,才隱隱約約的看到不遠處的洞穴中,有點點燈光在搖曳。

    “前麵就到了,隧道掘進機工作的位置就在前麵。

    因為咱們唐安特殊的原因,一般使用這種大型設備是很小心的。”

    說這話的時候,即便是在黑暗的坑洞中,趙禦都能從許儒的語氣中聽到一股發自內心的傲氣。

    說實在的,對於文物和曆史沉澱來說,沒有一個地方可以比得上唐安。

    趙禦點點頭,隨即伸手在旁邊的牆壁上摸索下一小撮比較幹燥的土壤,放進嘴裏細細咀嚼。

    這一路走來,趙禦每隔一段距離,都會做這麽一個外人看來很怪異的舉動。

    這是一種民間倒鬥人的手藝,一般正統的考古學是不屑於去接觸這些土辦法的。

    但是誰讓趙禦有個不按套路出牌的老師呢?

    田子厚不但會教趙禦正統的考古鑒賞和修複技術,甚至一些野狐禪的手段,也是一股腦的教給趙禦。

    用田老頭的話說,甭管黑貓白貓,能逮住耗子的都是好貓。

    “呸……這味道不對啊!”

    越是靠近墓葬,趙禦的眉頭越是緊皺。

    之前從那些資料和照片上看到的,和趙禦現在的感覺出現了細微的差別。

    嚐土定穴,不但可以知道墓穴的大概位置,而且也能很大程度的確定墓葬的年代。

    可是趙禦此刻疑惑的是,他嘴裏得出的結論和之前看到的資料,完全風牛馬不相及。

    十幾分鍾,趙禦和許儒終於和考古隊的人匯合在一起。

    這個考古隊的規模一般,加上趙禦和許儒,也就十三個人而已。

    而且參與其中的人員年紀普遍都比較大。

    不過分工倒是很明確,其中八人分成兩撥,分別對著洞穴兩側已經露出表麵的兩尊圓口青銅鼎進行記錄和挖掘。

    剩下的三人包括田子厚在內,都皺著眉頭站在洞穴盡頭的一處青銅壁前,不知道在研究些什麽。

    “組長,人帶來了!”

    許儒走到一個年紀大約在四十五歲左右的男人麵前,輕聲說道。

    “嗯,你去那邊幫德齊,讓他留在我這裏做文物記錄。”

    被許儒稱作組長的男人頭都沒抬,戴著橡膠手套的手輕輕的扶在圓口青銅鼎上,另外一隻手拿著放大鏡,神情專注的盯著上麵的鳥篆銘文。

    “知道了!”

    許儒對著趙禦使了一個眼色,隨即朝著另外一邊走去。

    趙禦拿過一個寫著密密麻麻記錄的本子,蹲在組長的旁邊。

    “商周甲骨象形文字的過渡,應該是記錄文字變遷的一些功績……”

    組長一邊神情專注的看著青銅鼎上的銘文,一邊輕聲說道。

    而這個時候,按照正常的規矩,趙禦就要將組長說的話都一一記錄下來。

    可是拿著本子的趙禦卻沒有動,而且還微微有些皺眉。

    這上麵的鳥篆因為保存的比較完善,他都能清晰的看到。

    其中表達的意思,卻絕對不是組長所說的什麽文字變遷。

    殷墟甲骨多是象形文字不假,但是大量存世的多是太甲盤庚那個年代。

    雖然同屬商代,但是其中卻相差了好幾百年。

    到晚商時期,文字的變遷已經成熟,所以當時完全沒有必要消耗這麽大的人力物力去記錄這樣的事件。

    商周時期的青銅文化是很璀璨,但是這不代表著鑄造青銅器就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恰恰相反,在當時,除非是祭祖祭天或者君主諸侯殯葬,不然很少會去鑄造青銅器的,尤其是鼎!

    “讓你做記錄,你傻愣著幹什麽呢?!”

    組長見趙禦不說話,抬頭看時,才發現這個年紀不大的家夥正在皺著眉頭發愣。

    本來,對於這種墓葬的挖掘,他是很反對讓體製外的人參與進來。

    組長說這句話是壓低聲音說的,但是在這基本算是封閉的空間中,聲音顯得尤為清晰。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轉頭看向趙禦這邊。

    “組長,我覺得您剛才對銅鼎銘文的解釋有問題,象形文字的轉換……”

    趙禦也沒有生氣,考古嘛,尤其是這種存在很大爭議的墓葬,相互之間的猜疑推敲才是最合理的。

    “你一個還在讀研的學生,有什麽資格質疑我的看法?!”

    卻不想,那組長直接打斷了趙禦的話,一臉怒氣的盯著趙禦。

    這倒是讓趙禦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多半的時間都是和田子厚在學習的。

    但是他卻不明白,不是每一個做學問的人,都如田子厚這般豁達的!

    “那按照組長您的意思,你的話就是真理,既然是這樣,我們在這裏費這個勁做什麽?

    直接將墓葬扒開,讓您來做一個精彩的點評不是更省事?”

    趙禦可不是什麽善男信女,你對他客氣,他笑臉相迎。

    你要是不客氣,師承田子厚的他,可一點都不知道什麽叫做收斂。

    “你……你的導師就是這麽教育你的?

    難道他就沒有教你什麽叫尊師重道?

    讓你來這裏,是給你一個寶貴的學習經曆,不是讓你來指手畫腳的,在場的各位,哪個不比你學識淵博?”

    組長站起身,指著趙禦一頓訓,越說越起勁。

    “你不珍惜這個機會,有的是人想要,現在,立刻給我離開這裏!”

    當組長說到這裏的時候,正在一起研究青銅壁的兩人和田子厚一起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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