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趙禦的話落下的時候，整個競拍大廳落針可聞。

    

    不知者無畏？

    

    還是這個年輕人的身份已經高到一個讓他們都難以理解的地步？

    

    對孔自如這樣說話，活了七十多歲的孟天和，還是第一次見到！

    

    “趙禦，慎言！！！”

    

    韓羽墨額頭滲出冷汗，猛地推了一把趙禦沉聲嗬斥道。

    

    “嗬嗬，沒關係，讓他說！”

    

    孔自如倒是很大度的擺擺手，示意韓羽墨不要太過緊張。

    

    “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亦不為桀亡。何況一頑石？”

    

    趙禦拿過孔自如手中的翡翠，輕笑一聲說道。

    

    “哈哈，好一句天行有常！！”

    

    孔自如先是一愣，隨即朗聲一笑，眼神中對趙禦更是多了三分欣賞。

    

    從他第一次在獅子橋和趙禦相遇，他就看得出來，這年輕人不簡單。

    

    而今天這短短幾句話，居然讓他這個飽讀聖賢書的人如醍醐灌頂。

    

    這樣有靈氣的年輕人，上一次遇到，還是在三十年前。

    

    “不知道你這塊帝王綠翡翠，可否……”

    

    孔自如看著趙禦收起錦盒，隨即不動聲色的說道。

    

    “打住！”

    

    不等他說完，趙禦直接翻了個白眼，將錦盒遞給了許重義。

    

    一來，這東西很罕見，他留著有用。

    

    二來，這東西對於旁人來說或許珍奇，但是對於眼前的這個老者，卻不然。

    

    要是趙禦沒有猜錯，那天晚宴上展出的翠玉白菜，就是來自這個老頭所在的孔家！

    

    連玻璃種的帝王綠玉雕都有，眼前自己開出來的這一塊，在孔家人眼中根本就掀不起什麽風浪。

    

    趙禦雖然出身市井，但是他卻相當的明白。

    

    既然要結緣，拿出來的東西就要足夠的打動人心。

    

    趙禦話落下的時候，孔自如周圍的人除了孔道德之外，其他人心裏都一哆嗦。

    

    放眼整個玉石界，還從來沒見過誰敢讓孔家老爺子吃閉門羹的！

    

    “趙禦，孔老爺子既然喜歡，你就……”

    

    韓羽墨一步上前，對著趙禦一頓擠眉弄眼。

    

    今天隻要孔家拿到這塊翡翠，他們不但可以安然無恙的走出海州，還能和孔家結下一份善緣。

    

    這是多少人做夢都求不來的機會啊！

    

    “罷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強求不來的！”

    

    不等韓羽墨說完，孔自如就擺擺手，隨即對著站在台上的蘇有容說道：“開石取玉吧！”

    

    蘇有容一愣，目光自然而然的看向作為主辦方的孟天和。

    

    看著蘇有容詢問的目光，孟天和恨不得上去給這個胸大無腦的娘們兩個耳刮子！

    

    “愣著幹什麽？！還不趕快去安排！”

    

    孟天和瞪了一眼蘇有容，沉聲喝道。

    

    “父親，還是我去吧！”孟長青立刻起身，朝著解石廳而去。

    

    半個小時之後，原本人滿為患的競拍大廳，除了一些上得了台麵的大亨之外，其他人都被孟長青趕了出去。

    

    “這一塊是小雨那丫頭拍下來的，看著表象，應該還不錯！”

    

    第一塊原石出現在投幕上，韓羽墨身軀微微前傾，附在前麵孔自如的身側輕聲說道。

    

    “嗯，這丫頭的眼光不錯，這原石從表象就能看出一些端倪來！”

    

    孔自如點點頭，輕描淡寫的說道。

    

    十幾分鍾之後，解石機上麵的玻璃蓋被打開，鑒賞員從裏麵拿出切開的原石，用錦帛仔細的擦拭了一番之後，將切開麵對準了眼前的攝像機。

    

    “糯種帶彩，質地倒是不錯，就是絮花有些淩亂了……”

    

    孔道德看著投幕上的翡翠，微微的搖搖頭。

    

    ……

    

    一連切了六塊，裏麵的翡翠品質參差不齊，雖然也有些種水不錯的，但是在見識過趙禦切出來的帝王綠之後，顯然大家對這些一般貨色沒什麽興趣了。

    

    “接下來這塊，是通海珠寶拍得此次海州公盤的標王！”

    

    蘇有容輕聲細語的說道。

    

    後麵的投幕上，六個身強力壯的男人將一塊碩大的原石放在特定的解石機下麵。

    

    一直都不動聲色的孔自如，此刻似乎來了興致，身子都不自覺的朝著投幕靠了靠。

    

    “今年海州公盤的明標切垮了，說不定暗標會給一個大驚喜呢！”

    

    看著解石機上的砂輪落在原石上，孔自如自言自語的說道。

    

    “借您老吉言……”孟天和立刻隨聲附和。

    

    所有人都看向投幕上正在被解開的標王，唯獨趙禦饒有興趣的盯著孔老頭。

    

    這老家夥到底是什麽來曆？

    

    能讓韓羽墨和孟天和這樣的大佬如此的小心翼翼？

    

    怎麽說這兩人也各自占據著玉石界的半壁江山，到哪裏都算得上是一號人物。

    

    可是在孔老頭的麵前，卻露出一副甘為門下走狗的卑微神情。

    

    “冰種陽綠……”

    

    看著切開的標王，孔自如略微有些失望的搖搖頭。

    

    不過趙禦卻明白，這老頭絕對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

    

    這麽大一塊糯冰種陽綠的翡翠，加工出來的成品，絕對會超過標王的競拍價。

    

    幾個億的東西，在這老頭眼裏卻不值一提！

    

    當看清楚標王的質地和種水之後，孔自如也沒有再看下去的興趣，隨即起身準備離開。

    

    而這個時候，趙禦則輕輕的扯了扯韓小雨的衣角，隨即使了一個眼色。

    

    韓小雨立刻心領神會，隨即跑到孔自如的麵前，撒嬌的說道：“老爺子，趙禦也拍下了一塊原石，您不再看看？”

    

    “哦？”

    

    原本已經起身的孔自如，轉身好奇的看了趙禦一眼，隨即又坐了下來。

    

    “那我今天要開開眼，看看你小子能不能再給我一個驚喜！”

    

    趙禦憨笑著點點頭，隨即轉身對著許重義吩咐了兩句。

    

    許重義轉身離開。

    

    片刻之後，投幕上出現一塊表象一般的原石。

    

    許重義也出現在投幕中，親自拿著筆在原石上方，順著那一條裂開的火焰綹畫了一個三角的切口。

    

    “這……”

    

    孔自如看著許重義畫出的切線條，略微有些皺眉。

    

    他雖然不是玉協的人，但是經手過的美玉和原石也有不少，這麽怪異的切線，他卻是第一次看到。

    

    毛料解石，要麽是順著凸起擦窗，要麽是順著綹線切割，更狠的一切兩半都有。

    

    但是如趙禦這樣切出一個三角切麵的……還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