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9章 死亡之屋
    無論是善之魂，還是惡之魂，他們都是韓非的一麵，二號將其從韓非腦海中深挖出來，他們的性格雖然截然不同，但命運卻是緊密相連在一起的。
    碎裂的大腦，不同的禁忌，被二號用韓非的命運重新連接，那一條條無形的命運絲線貫穿了腐屍構成的大樓。
    在韓非獲得第二塊大腦碎片後，他能明確感知到其他大腦碎片的位置。
    “二號要把我腦海中鎮壓血色孤兒院的殘魂吸走，他是在為狂笑開路，用自己大腦為我準備新的軀殼？”
    韓非試著去聯係其他的大腦碎片，那些被神靈當做禁忌的碎片封印在大樓最隱秘的地方，它們也在主動呼喚韓非。
    “我明知道二號是想要釋放狂笑，現在也隻能按照他設計的路線去走，離開大樓需要的關鍵物品，削弱神靈的方法等等都隻有二號知道，從我進入摩天大樓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落入了二號的計劃當中。”
    “不對，舞者是被二號協助逃出大樓的，他所在的俱樂部緊鄰著樂園，那家夥就是在等我。”
    韓非的命運與大腦碎片重合，他獲得了二號大腦碎片的能力，付出的代價就是解開對狂笑的束縛。
    “如果我和狂笑關係很差，時刻想要弄死他，那為了自己能夠活命，現在也會放下和他之間的爭執。”
    “假若我和狂笑關係很好，那我就更不會阻止血色孤兒院浮現在自己的腦海當中，這二號用的是陽謀。”
    察覺到韓非臉色有所變化，徐琴走到了他的身邊：“你不要有任何顧慮，若誰想要強迫你去做不願意的事情，我或許可以幫你讓那個人閉嘴。”
    幸福小區的鄰居們總是會無條件的支持韓非，在這暗無天日的摩天大樓裏，徐琴帶給了韓非一絲久違的感動。
    旁邊的大孽偷偷對著牆角吐了口魂毒，一臉“伱就寵他吧”的表情。
    “沒事，我和一個朋友有些小誤會罷了。”韓非需要二號的幫助，他可一直記得自己剛獲得二號大腦碎片時係統的提醒——也許他還活著。
    徐琴點了點頭，隨手將那個小胖子扔到了韓非麵前：“他身上隱藏著神性，我還在他的口袋裏發現了一張特殊的撲克牌。”
    看到那張梅花k後，韓非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這小屁孩身上怎麽可能有鬼牌？”
    全身被詛咒束縛的男孩不斷哭喊求饒，在死亡和詛咒的侵蝕下，男孩的臉型在慢慢發生變化。
    韓非一把將男孩拽起，他仔細盯著對方的臉看了很久，瞳孔陡然縮小：“怪不得我覺得這小孩有點眼熟！我在警方的a級通緝犯列表裏見過他的照片——無心鬼！”
    “無心鬼？”季正並未覺得這男孩有什麽可怕的。
    “新滬遠郊還未荒廢的時候，出現了一位臭名昭著的殺人狂魔，他在極度畸形的環境中長大。”
    “在他很小的時候，他的父母撞死了路人，肇事逃逸。”
    “自私惡臭的家庭環境導致他也變成了一個怪物，一家三口先是殺了失去行動能力的外婆，而後有幹掉了擔心老人安慰的護工，還把一切嫁禍給對方。”
    “等男孩成年之後，他殺死了自己的父母，開始逃亡生活，期間連續作案多起，挖心碎屍……”
    韓非還沒說完，男孩忽然是掙紮了起來：“我沒有！我從未殺死過任何一個人！那些人想要傷害我！我最好的朋友為了救我，隻能殺掉他們！”
    警方檔案裏的“無心鬼”殘忍惡毒，是個沒有人心的暴徒，但摩天大樓裏的梅花k卻是一個長不大的男孩，天真愚蠢，被豢養在滿是紙人的樓層當中。
    “看來他隻是神靈的一枚棄子。”季正盯著小男孩：“他和神靈是玩伴，神靈一直把他當做可以嫁禍的對象，把所有髒水都潑到了他的身上，可憐他自己還什麽都不知道。”
    “知道又能如何呢？他在花園主人眼中隻是一件玩具，什麽時候玩具可以反抗主人了？”
    “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你不能這麽說！”男孩掙紮反抗，但他卻無法做出任何威脅到韓非事情。
    “說的話還像個孩子一樣，怪不得你永遠長不大。”韓非一手提著男孩，另一隻手拿起了那張梅花k。
    “編號0000玩家請注意！你已獲得鬼牌梅花k，成功解鎖鬼牌案最終階段任務！”
    “鬼牌案（d級）：製造惡徒，收集罪孽，這副鬼牌代表的不僅僅是一個個窮凶極惡的罪犯，它是深淵之下那雙眼眸窺伺人間的窗口。”
    “最終階段任務要求：確定大鬼和小鬼的身份！對大鬼和小鬼造成的傷害越高，任務完成度越高，獎勵越豐富！”
    “注意！四張k牌的擁有者知道一些信息！”
    d級任務鬼牌案終於到了最後一階段，隱藏地圖內完成任務獎勵雙倍積分，再加上這任務本身是特殊任務，還有其他獎勵加成，韓非如果能以最高完成度完成任務，報酬肯定極為豐厚。
    “第二階段任務完成後好像沒給什麽報酬。”韓非揪住小男孩的衣領：“你最好的朋友叫什麽？把和他有關的所有事情都告訴我。”
    打開大師級演技開關，韓非把自己最殘忍可怕的一麵露了出來。
    男孩褲腿潮濕，他抹著眼淚，老實回答起了韓非的問題。
    小男孩最好的朋友就是高興，他們是同學，都是被欺負的對象。隻不過小胖子從不還手，高興每次都會反抗，然後被欺負的更慘。
    通過男孩，韓非知曉了高興上學時的一些事情，但大鬼和小鬼的身份依舊是個迷。
    不管怎麽逼問都沒有答案，男孩的記憶好像停留在八歲這一年。
    為了弄清楚真相，韓非對男孩使用了觸摸靈魂深處的秘密。
    意念深入，韓非看到的隻有一個瘦弱男孩持刀的背影，小胖子靈魂深處隻有這一段記憶剪影。
    “不可言說把他塑造成了自己想要的樣子，屬於男孩的記憶被藏了起來。”韓非正發愁如何處理這男孩時，善之魂融合的神龕影子走了過來，他默默抓起男孩，在征得韓非的同意之後將其塞進了自己的肚子裏。
    神龕影子的身體內部隱藏著一座死亡之屋，可以躲避災厄，剝奪敵人關於死亡的記憶。
    韓非因為曾在管理者任務中死亡上百次，又在神龕記憶世界當中死亡九十九次，所以他的死亡之屋異常強大，完全是憑借數量取勝。
    被關在死亡之屋裏的男孩癱在地上，命運的絲線爬上了他的身體，死亡的潮水將他淹沒。
    男孩哭喊求饒，慢慢的，他的哭喊聲發生了變化，擺脫稚嫩，越來越像是一個成年人了。
    等死亡的潮水退去，死亡之屋的地麵躺著一個醜陋畸形的老人，這才是梅花k真實的樣子。
    “編號0000玩家請注意！死亡之屋還能存在五分鍾！收集二號的大腦碎片和增加自己的死亡記憶都能延長死亡之屋存在的時間，對其進行強化。”
    韓非聽到了係統的提示，他趕緊進入那由死亡構築的房間。
    地上的老人眼看已經活不長了，神靈需要的是自己小時候的玩伴，根本不需要這樣一個半隻腳快要邁進棺材的老頭。
    任憑老人如何呼喚，他最好的朋友都沒有出現幫助他。
    “你真以為他是你最好的朋友嗎？他一直在利用你，你父母殺人或許就是他設計的，那孩子是不幸的源泉，你悲慘的一生就是從遇到他開始的。”
    五分鍾的時間，韓非沒有浪費哪怕一秒，他打開大師級演技開關，威逼利誘，在徐琴和死亡之屋的雙重幫助下，終於突破老人全部的心理防線。
    小男孩對神靈是無條件的信任和依從，老人對神靈則充滿了怨恨，他的一生就是被神靈毀掉的，這些道理他自己都懂，但他已經無法反抗了。
    變回老人後，他的身體開始崩壞。
    從小到大他就一直跟著神靈前行，或許臨死前的這一刻，他才真正獨自做出了一個決定。
    “我一直把神靈當做最好的朋友，但在他眼裏我隻是他的一件作品，像我這樣的人還有九個，神靈按照對自己的重要程度，賦予了這些作品編號。你要找的大鬼和小鬼也在其中，大鬼是神靈的忠犬，就在這棟樓內；小鬼是敵人的血親，活在鏡子那邊的世界。”老人的皮膚一寸寸龜裂，死亡臨近，神靈的束縛開始反噬，他的聲音愈發痛苦。
    “大鬼姓仇，小鬼姓傅；大鬼的作品名叫做《摯愛》，小鬼的作品名叫做《猶大》；大鬼是我們曾一起喜歡的人！小鬼是主動找到高興的小孩！大鬼守著真正的神龕！小鬼護著神靈在鏡子那邊寄生的肉體！大鬼……”
    黑血從老人嘴裏湧出，他的內髒已經爛完了。
    一生都沒有忤逆神靈的人，在找回真正的自己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背叛神靈。
    “殺了他，殺掉他……”
    老人的身體化為一灘肉泥，他在開口的瞬間就已經死定了。
    “死亡之屋隔絕了外界，相當於一片獨立的空間，也就在這裏他才敢說真話。”韓非從神龕影子體內走出，他又收到了係統的提示，要不斷殺戮，製造死亡，死亡之屋才能重新開啟。
    “走吧，我們繼續向上，二號的其他大腦碎片在呼喚我。”有徐琴和大孽在，韓非內心安全感爆棚，就算之前的那個災級夜警回來他也不怕：“要不我們就直接走樓梯？”
    韓非下意識抓住徐琴的手，查看了一下對方明顯沒有任何傷口的手指：“你之前進入過樓道嗎？有沒有和裏麵的禁忌交手？”
    “我不建議你們走樓道，那禁忌是不可言說故意放養在樓道中的，無差別攻擊路過的人，我不能百分百保證在它的攻擊下保護你。”徐琴看穿了韓非的小心思，反手握住了韓非：“你的惡魂說你想要被我吃掉？你從遇見我的第一天開始就產生了這麽奇怪的想法嗎？”
    “他是惡之魂，最喜歡搬弄是非、挑撥離間，他腦子有時候也不太清醒，所以他說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韓非幹咳了一聲，趕緊鬆開手：“那我們還從電梯井走吧。”
    “不要總是逃避，我們都是沒有明天的人，不如珍惜現在。”徐琴臉上露出了笑容，她周身無數的詛咒慢慢收回身體。幾日未見，徐琴身上的詛咒幾乎翻倍，她在這棟摩天大樓內沒少“進食”。
    “我很珍惜現在，不過我更希望的是帶給你明天。”韓非急匆匆的跑向電梯井，好像被什麽東西追趕著一樣。
    季正和墨先生跟在後麵，徐琴帶來的壓力太大，他倆根本不敢說話。
    “下次，我不會讓你獨自來這麽危險的地方了。”徐琴摸了摸大孽的頭，在經過善之魂的時候，她突然想到了一件好玩的事情，笑著朝對方開口：“告訴我，他有沒有想過被我吃掉？”
    沉默的善之魂點了點頭：“他珍惜你，勝過珍惜自己，如果非要在深層世界和現實當中做出選擇，他會留在這裏陪你。”
    和不著調的惡之魂比起來，善之魂的話帶給了徐琴不一樣的感覺，她沒有再多說什麽，護著韓非進入了電梯井。
    別的瑰夫都是用演技來欺騙感情，隻有韓非是用大師級演技來掩飾自己內心，想要看懂他，隻有等靈魂分離出來的時候才有機會。
    通過電梯井，韓非他們來到了六十層。
    在這裏已經可以清楚聽到樓上傳來的打鬥聲，大樓搖晃的感覺也愈發明顯。
    “頂樓有三股非常恐怖的力量在對抗，他們全部都是蝴蝶那個等級的。”徐琴目露一絲擔憂：“我解開全部封印，化作詛咒之源，應該能勉強和其中一人對抗，如果樂園的鬼管理沒走就好了。”
    “他很強嗎？”
    “是的，那位老人隱藏的很深，他應該是老樓長留給你的最後一份‘禮物’。”徐琴察覺出了鬼管理身上的秘密，不過她沒有說透。
    “你竟然還記得傅生？”韓非關注的是另外一點。
    “傅生是老樓長的名字嗎？”徐琴搖了搖頭：“我正在慢慢忘記，這種遺忘就連恨意的黑火都無法對抗，或許成為不可言說後就可以永遠銘記想要記住的人了。”
    “沒關係，我記得傅生，以後我天天提醒大家。”韓非走在最前麵，現在充滿了幹勁：“我們先把老師救下來，然後再考慮其他的事情。”
    看著韓非的身影，徐琴壓低了聲音：“鬼管理說過，所有擁有黑盒的人最後都會被永遠遺忘，這是他們的宿命，黑盒的秘密也正因為如此才能一直保持下去。”
    徐琴擔心的並不是傅生，她想要成為不可言說的理由也不是因為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