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執迷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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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中馬場,榮帝剛下馬,孫讓就小跑上來,遞上錦帕,讓主子擦汗,擦完又遞上茶水。

    “你怎麽來了?”榮帝將茶杯放回去,“是有什麽事嗎?”

    榮帝有個習慣,貼身侍候的人都知道,跑馬的時候是不允許人打擾的,若不有什麽急事,也不會追到這裏。

    “回皇上,何侍郎求見。”孫讓恭敬地回。

    “他有什麽事?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個時候朕不喜歡被打擾。”宋帝看過去的眼神透著淩厲。

    孫讓不禁一縮,“奴才也是這麽說的,可是何侍郎說他的事很急,奴才怕誤了事,就鬥膽來了。”

    榮帝雖然不悅,可也沒說什麽,姚家的勢力太大了,一家獨大可不是他喜歡看到的,所以皇上有意抬高何家來製衡姚家。

    馬場旁邊有座宮殿,也是榮帝每次跑馬就近休息的地方,何侍郎被鄰進來後,榮帝已經在茶桌前坐下,正在喝茶。

    “微臣參見陛下。”何侍郎見禮。

    榮帝擺手,“不用那麽多禮,何卿坐。”

    何侍郎惶恐,“微臣不敢。”

    “朕讓你坐你就坐。”

    何侍郎隻好戰戰兢兢地在陛下的對麵坐了下來,“那微臣就冒犯了。”

    榮帝推了杯茶過去,“孫讓說你有急事?是那裏又出亂子了嗎?”

    何侍郎誠惶誠恐接下茶水,“不不不。”

    “那是什麽事?”榮帝抬頭。

    雖然語氣不顯,但何侍郎知道自己今天若沒重要的事,免不得要吃瓜落。

    “其實這事吧也可以說急也可以說不急,微臣覺得陛下應應該想看到,就進宮了。”何侍郎邊說邊掏出了張紙放在榮帝麵前。

    什麽叫急也不急?這是跟他打馬虎眼呢?心裏有幾分不快,再看拿出紙張就更不快了。

    拿起紙張翻開來,先掃了一眼沒太在意,等再掃一眼就被吸引住了。

    何侍郎就把宋諭的話又重複了一遍,“三麵血槽有放血的功能,一旦被刺中,即便是不大,也會因失血過多而死,而且這種傷口極不規則,很難醫治,一旦被刺中就無生還的可能,還有就是拔出也快,能節省不少時間,戰場上瞬息萬變,光這一點就能提高不少勝算。”

    榮帝是越看越心驚,整個人激動地臉都紅了,猛地站了起來,他打了一輩子仗自然知道它的重要性。

    “真是妙啊。”榮帝驚喜地看向對麵的人,“何卿是如何想到的?”?

    在皇上站起來的時候,何侍郎也早跟著站了起來,“這可不是微臣想到的,微臣倒是想,關鍵是沒那個腦子。”

    榮帝更驚訝了,“不是卿,那是誰?”

    “宋諭。”

    來之前他就想到了這個問題,宋諭的意思是把這功勞給他,他也很想要這功勞,不說皇上的賞賜,就光說能設計出這樣精妙的武器就能揚名後世,在使用這武器的時候,都會想到他何家,這比什麽都重要。

    草木一生,人活一世,短短時間內,誰不想留下點什麽,榮帝擴充版圖,建立功業,不也是為了獲得好名聲嗎?

    誘惑雖然很大,可他思前想後還是覺得不妥,跟父親商量了下,還是認為要實話實說,實在做不出冒名頂替的事。

    “宋諭?”宋帝愣了,“宋家那個小子?”

    “正是。”何侍郎說。

    “他想出來的?”榮帝震驚了一會兒,接著又問“那怎麽會在你這兒?”

    他完全可以自己來找他,不管宋家如何,光憑這個就可以給他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何侍郎把想好的措辭說出來,“這宋諭與小兒元青交好,知道我是兵部侍郎,就把它交給了我,大概是希望能對兵部有所幫助。”

    何侍郎久經官場的人,自然知道怎麽說話,不褒不貶,反而聽起來很舒服。

    榮帝沉吟了半晌,“這孩子腦子裏稀奇古怪的東西倒不少,前段時間搞出的那什麽美容院,連後宮都很心動,若不是不能隨便出宮,估計早去了,對了,那個地方真那麽好,東西真那麽好用?”

    何侍郎嘴唇抽了下,這話問的,他一個大老爺們又用不了那東西,如何知道?

    他也隻能在心裏吐槽,自然是不敢說出來的,“內子倒是去過,說是東西很好用,而且去了兩次就說肩膀酸脹的毛病好了許多。”

    “也是,那孩子的師傅可是曾儀,有名的神醫。”想到什麽,榮帝忍不住歎了聲氣。

    因為這張圖紙,何家得了很多賞賜,何元青的父親也有侍郎正式擢升為尚書,一時間讓人羨慕不已。

    因為並不是什麽秘密的事,很快就有人知道何侍郎得了天大的好處是因為圖紙,而這種圖紙是宋家那個宋諭想出來的,背地裏不少人罵宋諭傻子,當然也有人稱讚他不圖虛名的。

    這事自然也傳到了定遠侯府,宋顯榮得知後,在屋裏把宋諭罵了大半天,罵完還不解氣,又去找到了老夫人。

    “你說說他到底是不是我們宋家的人?這麽大的好處他竟然給了別人?那何家不但升了尚書,還得了很多賞賜,現在都可以跟姚家對著幹了,你說要有我們獻上去,不說得尚書,起碼也能讓皇上改變對我們家的看法,他倒好,一聲不吭,就把東西給了別人了,這是養個白眼狼啊。”

    老夫人最在意的就是宋家的名聲地位了,聽到這裏,氣的渾身發抖,“這個孽障,他這是故意氣我啊。”?

    前來請安的宋恒忍不住開口,“諭弟的這行為是有些不能理解,但是這是他想出來的,他要如何處理,都是他的自由。”?

    宋顯榮不可思議地看向兒子,“你到底站那邊的,沒有咱們宋家會有他?他這是忘本,這麽巴著人家,他怎麽不去姓何啊?”

    宋恒看了看猙獰的父親,又看了看憤怒的祖母,實在忍不住說“他怎麽不把自己當宋家人了?他的宋家人是三房,他對三房的每一個人都很好,因為他們是真心對他。”

    “你小子說什麽混話呢?你這是指責我們對他不好了?”

    宋恒冷笑了聲,“大伯要害死他這叫好?祖母要打死他這叫好?父親趁火打劫這叫好?”

    “你……”

    “滿京城都知道諭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是個能振興家族的人,別人都想著巴結,偏你們還想著往外推?”

    “巴結,你讓我巴結他?”老夫人像他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他做夢。”

    宋顯榮嘴角浮起一抹冷笑,言盡於此,“孫兒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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