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他厲聲:墨風晚,你不準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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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凜冽。
匕首在微弱的光線下泛著幽幽冷光。
墨風晚看著匕首朝著自己刺來,她的第一反應竟然是徒手掙紮。
奈何小姑娘的手勁兒終究是比不得男人。
墨風晚眼看打不過,準備躲開時,黑衣人的匕首便捅向了墨風晚的腹部。
墨風晚捂著傷口靠著紅漆柱子慢慢蹲下,黑衣人見狀摸黑離開了。
腹部的鮮血順著她的指縫流出。
空中的細雪還未停歇,晶瑩的雪花落在墨風晚的臉頰上也讓她絲毫感受不到寒冷。
在她絕望之時,寒堯宮門口突然走進一個身穿墨黑色鶴氅的少年。
少年身姿頎長,積石如玉,瞧他大步走來的模樣便知道是匆匆趕來的。
“帝師……”
幕楚瀟大步上前:“墨風晚。”
他看著墨風晚的手,那雙晦暗不明的眸子中冷意更深。
幕楚瀟連忙將墨風晚打橫抱起離開了寒堯宮。
宮巷幽靜且綿長。
幕楚瀟冷聲:“將太醫院的所有太醫請到望春居。”
望春居乃是幕楚瀟在宮裏的寢殿,若是哪日下值太晚便會宿在宮裏。
跟在他身後的簫吟不敢有半分閃失,當時他看著墨風晚離開的方向就心知不好,幸虧他找到了幕楚瀟。
寒風簌簌,冰冷的雪花掃過幕楚瀟的臉頰。
那張人神共憤的麵容上是說不清的心疼與怒意。
墨風晚眼眸微闔看著他,有些話她怕今日不說便沒有機會了。
前世的恐懼在這一刻紛紛湧上心頭。
“帝師,我哪日去趙府並非因為趙澤霖,我對他從未動過心。”
許是失血過多,此時墨風晚唇色泛白,麵如金紙,說出的話也氣若遊絲。
但是她卻不曾停下,“帝師,我從未想要嫁給你,之所以答應與你聯姻,那是因為這是你不會讓步的要求,為了墨家,所以我答應。”
幕楚瀟聽著墨風晚斷斷續續的話,他終於忍不住了,“你就這麽不願意?”
墨風晚努力勾起唇角:“因為鹿老頭……”
她的話還未說完,淚水便順著她的眼角流下。
她不敢動心。
幕楚瀟輕嗬一聲:“誰的話你都敢信,你可真能耐。”
墨風晚聽著幕楚瀟的話,心裏更加委屈了。
他總是這樣,說出來的話不是讓人心灰意冷,就是句句紮心,他到底有沒有心。
墨風晚在他的懷裏哭的一抽一抽的,不知是傷口疼還是心疼。
“你從來不聽我的解釋,也從不關心旁人的感受。”
“這麽多日了,你都未曾問過我為何不去找你,我不找你,你就不能放下身段來哄哄我嗎?”
墨風晚越說越委屈,最後她隻淡淡的說了聲“我好困”。
幕楚瀟瞳孔驟然放大,他厲聲:“墨風晚,你不準睡!”
寒堯宮著實又遠又偏,當他抱著墨風晚走進望春居時已是子時。
九重城的長街上煙花璀璨絢麗,明月樓下的湖畔中的五彩畫舫中依然能聽見斷斷續續傳來的琵琶聲。
除夕本該熱鬧,可望春居內卻亂成一團。
在性命攸關之時,這些迂腐的太醫卻說墨風晚尚未出閣,於理不合。
若不是宮門已落鑰,幕楚瀟定然是要將顧輕雲接來的,這些太醫不光迂腐,他還不相信他們醫術。
幕楚瀟拎起太醫院判的衣領怒聲:“她是本座的人,若是她的命保不住,本座讓整個太醫院陪葬!”
是,幕楚瀟既然能說出這樣的話,那便是能做的到的。
南臨的天下是幕楚瀟打下的。
十三歲上陣殺敵,十六歲成為南臨的少將軍,十八歲官居一品,他的前程自是不必質疑。
若是墨家小九真的有個好歹,楚行微為了安撫幕楚瀟,別說讓太醫院陪葬了,就算是滅他們滿門也是有可能的。
正是在幕楚瀟的威逼下,太醫院的人才開始配藥療傷。
醜時
望春居終於安靜了下來,苦森森的湯藥味夾雜著血腥味縈繞在幕楚瀟的鼻尖。
他看著躺在床榻上的墨風晚,心終究是軟了。
無論她有沒有去找趙澤霖,他都是相信她的,這是他親手帶出來的姑娘,他沒有任何理由懷疑。
幕楚瀟輕撫墨風晚的碎發喃喃道:“你怎麽這麽傻,有什麽事都要自己扛,就不知道先告訴我一聲嗎?”
他的語氣中是鮮有的自責。
堂堂帝師,終究敗給了眼前的姑娘,一生戎馬,卻在她的麵前輸的徹底。
良久。
幕楚瀟冷聲:“去查今日去了寒堯宮的人,包括背後指使之人。”
他的姑娘,就算做錯了任何事都有他來撐腰。
同樣,他的姑娘,真真是受不得半分委屈,更何況是這一刀子。
寢屋燈火明亮,似是有燃到天明的意思。
陌裳端著新煎好的湯藥走進屋子,幕楚瀟並沒有離開的意思。
他端著藥碗細細的攪著,“讓十全十美自己去領罰。”
候在門口的二人早該想到的,今日九小姐出事,她們也難逃其咎。
幕楚瀟看了眼昏睡的墨風晚,鼻息略微沉重。
兩個上好的暗衛給了她,她怎麽不知道用,難不成要用來當門神辟邪嗎?
可他看著床榻上虛弱的小姑娘終究無奈的搖了搖頭。
細雪透過虛掩的窗扇飄進屋內。
床榻邊的少年細心的給小姑娘喂湯藥。
他看著湯藥順著墨風晚的唇角滑落不禁蹙眉。
幕楚瀟看著手中的湯藥,最終仰頭喝了一口。
既然湯藥喂不進去,那便以唇渡藥吧。
此刻,玄武門前,燈火明亮。
一個身穿茜色鬥篷的少女來回踱步,她還時不時的要抻著脖子看一眼宮門。
“五小姐,別看了,已經落鑰了。”君傾在不遠處不緊不慢的說道。
墨嬋寧越來越著急,她沒好氣的說道:“晚晚現在都沒出來,我能不著急嗎?”
楚曉曉的話讓她心慌不已,她一直祈禱墨風晚安好,奈何墨風晚現在都沒出來。
君傾抬手接住一片雪花,“五小姐要在這裏等一夜嗎?”
墨嬋寧聞聲朝著君傾走去:“若是今日在裏麵的君染,君公子還能這般淡定嗎?”
君傾訕訕。
說實在的,他確實做不到這般淡定。
可是那位九小姐不比旁人,當今帝師因她都能將楚曉曉禁足,誰人不比幕楚瀟對墨風晚上心呢。
墨嬋寧見狀沒好氣的說了聲:“果然是沒發生到你的身上不知道著急的。”
君傾被墨嬋寧的性子逗笑了。
“幕楚瀟的馬車不是也在嗎?墨風晚能有什麽事?”
此時的他語氣中竟然帶著絲絲痞氣,讓墨嬋寧無力反駁。
君傾見狀轉身上了馬車,他回眸道:“五小姐走嗎?”
“不走!”
墨嬋寧的話說的很是有骨氣,君傾這人好生奇怪,方才在宮裏還像個謙謙君子,現在四下無人時竟然痞裏痞氣的。
嗯,這才是他的本性。
君傾挑起車窗簾子看向墨嬋寧,“五小姐確定不走?本公子若是走了,五小姐可得徒步回府了呢。”
墨嬋寧不語。
都是錢滿滿那個小賤人,在華陽殿丟了人,竟然一氣之下坐著墨風晚的馬車回府了,真是該死。
君傾又看了眼天色,醜時已過,再有兩三個時辰天就該亮了。
“嘖,五小姐若是走回去,怕是不用睡覺了。”
墨嬋寧別無他法,隻得硬著頭皮跟君傾共乘一輛馬車回去,她可不能一宿不睡,會變醜的,沒人要。
君府的馬車緩緩離去。
皇宮的玉芙宮內,燕貴妃氣的不輕。
她原本打算靠著楚曉曉拉攏世家的,誰知竟然生出了這麽一檔子事,今日過後必然人盡皆知。
她必須得想辦法將此事壓下來。
思此,她看了眼身旁熟睡的男人,見狀,又是一陣火。
楚曉曉好歹也是他的女兒呀,這人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
她柔聲:“皇上?”
“怎麽了?”男人摟著她,在她的頸間小啄一下。
燕軒瑤嬌嗔:“皇上,曉曉今日之事……”
她的話還未說完,楚行微便淡淡的說了聲“睡吧”。
燕軒瑤聽見這句話便知無望了。
出生在皇家的女子,大抵都會去和親的,楚曉曉也不例外。
能用一個人換的百姓安寧,何樂而不為,楚行微亦是這樣想。
故而今日之事問題不大,畢竟未曾失身。
與此同時,趙府
趙夫人知曉今日發生的事情了的合不攏嘴。
若是能和當今庶公主結親,那定然是樁美差。
次日,天色微明時,九重城的長街上不約而同的響起了叩門聲。
按理說除夕是要休沐七日的,奈何除夕宴卻生出了不少的幺蛾子。
為此,早朝不得不臨時上。
望春居
幕楚瀟臨走之前看了眼墨風晚。
他守了一宿,生怕墨風晚突然醒來。
他看著墨風晚的氣色漸好,懸了一宿的心總算能放下了。
臨走時他附在墨風晚的耳邊柔聲:“哥哥去給你解決麻煩,安心睡一覺,等我回來。”
屋外,幕楚瀟吩咐陌裳將墨風晚照顧好便大步離去了。
墨風晚的計謀當真不錯,一舉幫他二人同時解決了爛桃花。
他今日定然要順勢而為,促成一對好姻緣才是。
寶華殿
幕楚瀟走進大殿後,殿內的竊竊私語聲瞬間小了一半。
誰人都知道幕楚瀟護短,誰人都看得出今日幕楚瀟的臉色不好。
黑的跟鍋底一樣。
沒一會兒,楚行微不緊不慢的走來。
他看了眼燕北望,又看了眼幕楚瀟。
這兩個人,他一個也不想得罪,偏偏今日早朝的事情又都跟這二人有關。
片刻後,楚行微才說道:“昨兒宮宴,聽聞有刺客潛入皇宮,還刺傷了墨家九小姐。”
墨青聞聲瞳孔驟然放大,他竟然不知此事。
一旁的墨複倒是神情淡然。
昨晚他和王氏見墨嬋寧遲遲未歸,二人生生等到了醜時過後才見著墨嬋寧。
墨嬋寧將原委大致說了一遍,墨複即便再蠢也能猜到一半。
果不其然,早朝便是因為此事。
燕北望聞聲看向幕楚瀟,唇角露出一抹笑意。
不知今日他會如何做?
“本王聽聞帝師對這唯一的學生尤為上心,這件事情不知帝師如何作想?”
幕楚瀟摩挲著食指上的墨玉戒指,語氣不緊不慢的說道:“本座聽聞昨晚在西閣的偏房發生一件令海晏公主抬不起頭的事。”
燕北望聞聲,他的手驟然緊握。
楚曉曉的事情若是無人提及或許就過去了,依著趙澤霖六品官員的性子,斷然不敢前來提親,時間一長,即使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也都淡忘了。
幕楚瀟這句話一出,群臣突然紛紛議論起來。
昨日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也不少,不光有世家貴女,還有不少公子也在其中。
楚曉曉的臉麵可謂是一夜之間全沒了。
楚行微也沒料到幕楚瀟會提起這件事情。
他以拳抵唇輕咳一聲,“朕以為刺客的事情尤為重要,不能讓九小姐平白受傷才對。”
畢竟,墨風晚是幕楚瀟的心頭好,在幕楚瀟的眼裏,這兩件事情定然是墨風晚的事情更為重要些。
幕楚瀟哂笑:“臣也以為刺客的事情尤為重要。”
燕北望不動聲色的看了眼幕楚瀟。
幕楚瀟繼續說道:“臣認為,刺客能光明正大的在宮內行凶定然是受人指使,若是不將背後之人揪出來,日後若是傷到龍體可怎麽好。”
瞧瞧,這就是帝師,一句話上升將楚行微的利益與自己捆綁在一起。
楚行微微微頷首,認可了幕楚瀟的說法。
燕北望皮笑肉不笑的說了聲:“帝師可查出來了?”
不知怎的,幕楚瀟又說到了西閣的事情,燕北望的表情比吃了蒼蠅還難看。
最後幕楚瀟隻說了楚曉曉昨晚說的最後一句話:墨風晚又能比我好到哪裏去?
燕北望的手緊握成拳:“幕楚瀟,你說話可得拿出證據!”
他是楚曉曉的親舅舅,就算她有利用她的想法,但是為了北燕付出自己的一切,那也是理所應當的。
可是幕楚瀟他憑什麽敢睜著眼睛說瞎話?
幕楚瀟勾起唇角:“燕王若是不信,大可將海晏公主傳來一問便知。”
整個朝堂的人都知道燕北望和幕楚瀟二人不對付,此刻二人爭吵這麽激烈,沒有一個人敢說一句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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