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伸過來的手，方牧卻搖了搖頭。

    “給錢……”

    趙屠夫呆滯的臉上出現笑容，看著非常驚悚。

    周圍的詭異又圍了上來，齊齊朝方牧伸出手，表情陰沉。

    “給錢……”

    陣陣陰氣冒出，看這個架勢，如果方牧不給錢，這群詭異便會群起而攻之。

    方牧將油紙包著的瘦肉隨意扔在攤位上，指著鐵鉤上的豬肉，大聲道:“再給我切五斤肥肉，要全肥的，不要一絲瘦肉，剁碎了。”

    趙屠夫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保持著伸手的動作，呆滯的道:“給錢……”

    “錢是要給的。”方牧拋了拋手上的染血銅錢，引得周圍的詭異目光轉動，調笑道:“做生意哪有東西沒買完就給錢的？這做的哪門子生意，還是說你是黑店？”

    趙屠夫臉上露出痛苦之色，陷入沉默，似乎方牧的話讓它無法反駁。

    片刻之後，趙屠夫恢複正常，拿起鐵鉤上的豬肉，將肥肉切了下來，用殺豬刀老老實實的開始剁肉。

    “哆哆哆……”

    隨著殺豬刀上下翻飛，趙屠夫的臉色越發蒼白，胸口的鮮血越流越多，順著手臂流到了肉上，將肥肉染成了血色。

    “頂不住了嗎？”方牧心中暗道。

    在切瘦肉的時候，方牧就發現趙屠夫狀態越來越差，看來切肉對他來說應該需要消耗什麽。

    “給……”

    肥肉被油紙包好，又遞到方牧眼前。

    此時，趙屠夫臉色蒼白如紙。

    方牧接過來扔在一旁的攤位上，又指著鐵鉤上的肉，隨意的道:“給我切五斤脆骨，剁碎，不要帶肥肉和瘦肉。”

    趙屠夫沒有說話，呆滯的從鐵鉤上拿出一塊豬肉，剔骨、剁碎。

    看著臉色越發蒼白的趙屠夫，方牧心中已經明了這個鬼市的規則。

    鬼市如同人類的坊市，主要的自然是交易，而這染血銅錢則是鬼市的流通貨幣，從周圍詭異的貪婪眼神就能夠看出來。

    規則類的詭異，肯定要遵循規則，鬼市的規則就是交易。

    剛才趙屠夫問他買肉，買完肉之後給了染血銅幣或許還好，如果不給會發生什麽他也不清楚。

    但是方牧發現，趙屠夫剁肉後越發虛弱，或許是個有趣的突破口。

    做買賣的自然是顧客至上，如果不能讓顧客滿意，這錢自然不能給，至於如何讓顧客滿意，那主動權就掌握在方牧手上了。

    “給……”

    趙屠夫又將油紙包著的脆骨遞給方牧，此時的趙屠夫身體已經開始變得半透明，好像隨時都會消散。

    不光是圍觀的詭異，就連那些商販詭異都將目光看了過來，整條街道陷入可怕的安靜。

    “再給我剁五斤半肥瘦，肥肉瘦肉各自一半，不多一分不少一分。”方牧將脆骨扔在攤位上，慢悠悠的道。

    “好……”

    “哆哆哆……”

    殺豬刀撞擊案板的聲音又一次響起，片刻之後，趙屠夫停了下來，渾身抖了一下，身體正在消散……

    “到極限了？”

    方牧沉吟片刻，眉心處傳來一陣震動，是腦海中的那處空間。

    一道無形的波紋從方牧眉心擴散，穩住了趙屠夫消散的身體。

    方牧福至心靈，鬼使神差般摸了一把。

    【你摸取鬼市怨靈，獲得殺豬刀，鋒利無比，邪念纏繞。】

    【你摸取鬼市怨靈，獲得庖丁解牛刀法，此刀刀法怪異，可將敵人骨肉剔出而不沾血。】

    方牧收回手，看著消失得無影無蹤的趙屠夫，心中了然。

    摸屍摸屍，他原本以為隻對有形體的東西有用，麵對那種陰魂類型的毫無作用，沒想到還有這種操作。

    剛才可以看出來，無形的波紋可以讓他摸取無形體的詭異。

    “看來這個商販做得不好啊。”方牧假裝歎了口氣，將手中的染血銅錢收了起來，回頭看向圍觀的詭異。

    本來正在圍觀的詭異慢慢散去，規則已經被破解，它們也撈不到好處。

    方牧又將目光看向那些詭異商販，將染血銅錢拿了出來，緩緩走了過去。

    詭異商販們將目光停留在方牧身上，齊刷刷的做了一個動作。

    收攤——跑路！

    詭異商販們飛速收攤，各自帶著自己的攤位消失在街道盡頭。

    這錢……不賺也罷！

    聽說過用氣力用腦力賺錢，哪有用命賺錢的？

    方牧:“……”

    不是吧，詭異這麽慫的嗎？

    將手中的染血銅錢收起來，他又看向街道兩旁的店鋪。

    小的跑了，還有大的，慢慢來不著急。

    “啪！”

    一連串的關門聲響起，街道兩旁的商鋪全部關門。

    方牧嘴角抽搐，來到最近的一個店鋪，抬起手就砸了上去。

    “轟！”

    一股反震之力傳來，店鋪上麵有一層透明的薄膜保護著。

    方牧用陰鬼刺試了一下，也毫無作用。

    “喂，開門啊，我要進去。”

    站在門外，方牧大喊一聲。

    店鋪內靜悄悄的，並沒有人回答他。

    沒有回應之後，方牧退後兩步，百無聊賴的在街上走著。

    商販沒了，店鋪也關門了，那些詭異也走了，原本喧鬧的街道瞬間冷清下來。

    方牧走著走著，前麵突然敞亮起來。

    其他店鋪都已經關門，唯獨有一家的燈火亮著。

    “眾裏尋他千百度，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方牧從兜裏掏出染血銅錢，臉上帶著笑容，朝著燈火亮起的店鋪走去……

    離得近了，方牧聽到陣陣女子的聲音傳來。

    這聲音聽著煞是好聽，柔媚得勾人魂魄。

    當方牧來到門口時，愣住了。

    店鋪類一片粉紅，到處都是柳腰搖動的柔媚女子，穿著也非常暴露。

    這一幕讓方牧明白了，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男人天堂——妓院。

    我一個正經人，怎麽會去妓院呢？

    方牧想著，一步跨入妓院，打量起裏麵的場景:“我隻是去打探敵情。”

    簡單的陳設，卻處處透著露骨的風塵氣。

    這些詭異們模樣正常，並沒有外麵那些恐怖的死相。

    方牧還在觀望，手臂卻被人拉住。

    轉頭一看，是一個老鴇模樣的女人。

    老鴇露出個柔媚的笑容，嬌滴滴的道:“爺，是來此處快活了嗎，有沒有熟絡的姑娘？”

    方牧一笑，搖頭道:“那倒是沒有。”

    “要不……奴家給爺介紹幾個？”老鴇拉著方牧來到一個位置坐下，這個位置剛好能夠看到妓院的全貌。

    方牧點了點頭，掏出染血銅幣，一副我有錢的模樣，道:“可以，滿意了就賞給你。”

    老鴇臉上露出一絲貪婪和陰冷，轉向正在扭動腰肢的女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