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癡傻老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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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您又來看老陳啊。”王嫂略微有些拘束,將手又在身後擦了擦。

    衙役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又介紹了方牧的身份。

    王嫂後退一步,打了個擺子,似乎想起了什麽可怕的事,臉上愁雲籠罩,尷尬的道:“那件事啊……大人你們進去看吧,唉……”

    說著,王嫂讓開了路。

    衙役回頭看了一眼,揮手道:“小兄弟,走吧。”

    方牧沒有進去,來到王嬸身旁,問道:“你也經曆過那件事嗎?”

    王嬸歎了口氣,眼中帶著畏懼,道:“到了我們這把歲數的都經曆過那件事,老陳倒黴啊,唯一的兒子就這麽沒了,連全屍都找不到。”

    說起這個,王嬸一臉同情。

    方牧沒有再問,繞開王王嬸的木屋。

    打開門之後,沒有想象中的發黴酸臭的味道,裏麵非常幹淨。

    看來縣衙出錢托人照顧老陳,王嬸也沒有偷懶。

    在最裏麵的躺椅上,一個中年男人正躺在上麵,麵色呆滯,兩眼無神。

    這中年人衣著整齊,顯然經常換洗。

    年紀隻是中年,頭發卻已經染上了銀灰。

    王嬸走了進來,解釋道:“老陳發了瘋,最初的時候非常的瘋癲,到現在已經不再這樣了,每天就這麽坐著,飯也照常吃,不過得我們來照顧。”

    “嗯……”

    方牧走到躺椅旁邊,老陳仍然沒有任何動靜,隻是直愣愣的看著房頂。

    這幅模樣,像是得了癡呆。

    “無頭屍體是你兒子?”方牧直入主題,問道。

    老陳沒有說話,繼續保持呆滯的模樣。

    王嫂捏了捏衣角,小聲道:“大人,沒有用的,他現在誰也不會回答。”

    方牧又試著說了幾句,一無所獲。

    衙役走上來,道:“我們也經常過來,確實問不出什麽,連上麵派下來的人也沒有查到。”

    方牧繞著木屋找了一圈,沒有任何發現,回頭道:“你們先出去一下吧,我問點事。”

    衙役麵露難色,為難道:“小兄弟,這不合規矩,他也與當年的命案有關,我必須……”

    “仵作與屍體打交道。”方牧將木箱子打開,露出裏麵精致的工具,慢條斯理的道:“我有一個方法能夠試試,不過略微有些血腥,隻是想讓你回避下,如果你不願意的話也可以看看,當然先要找個桶。”

    “桶?”

    “沒錯,用來吐的。”方牧拿出一把小刀,比劃道:“出了任何事情我來負責,你們既然不願意出去,那就觀看吧。”

    衙役和王嬸臉色煞白,早就聽說仵作這一行不是常人能幹的,現在還要拿個桶準備吐。

    王嬸尷尬的道:“我不是官家人,我先出去了。”

    說完,急急忙忙的出了門。

    “我哪有信不過小兄弟的道理?”衙役裝作一副非常信任的模樣,飛快的出了門,出門前還找了個理由:“我也在外麵等你,小兄弟這一行應該也不能讓外人知道。”

    出門前,還順手把門給關上了。

    等到兩人都出去之後,方牧將小刀放回木箱子,這才看向呆滯的老陳。

    “我想,這個東西你應該不陌生吧?”方牧伸出右手,憑空出現一個染血的皮球。

    當染血皮球出現的一刻,原本呆滯的老陳動了。

    不規律的抖動出現,老陳原本呆滯的眼神轉向方牧手中的染血皮球,嘴巴不斷的張合。

    “兒啊……兒啊……”

    輕微無力的呼喊聲從老陳嘴裏發出,他將手伸向染血皮球,想要觸摸。

    方牧把染血皮球遞了過去,靜靜地觀察情況。

    “兒啊……”老陳抱著染血皮球,癡傻的道:“我找到你了,我找到你啦……”

    方牧皺眉,除了重複之外,就沒有其他話了。

    “是你嗎,是你找到我兒子的嗎?”老陳抱著染血皮球開心了一陣之後,對方牧說道:“謝謝,謝謝你,你是好人啊!比那個偽君子好啊!”

    方牧好像發現了什麽,問道:“偽君子?”

    雖然老陳癡傻,但是說出來的話裏麵好像有別的意思。

    老陳傻笑道:“是啊,嗬嗬,偽君子,道貌岸然的東西,惡心,惡心!”

    說完,老陳又抱著染血皮球,臉上露出喜悅的表情。

    “你說得那個偽君子是誰?”

    “兒啊……爹不會讓你走了。”

    “他是怎麽害你們的?”

    “兒啊,爹還要供你娶媳婦呢……”

    方牧停了下來,老陳仿佛進入了一個封閉的世界,隻知道眼前的皮球。

    關於後續的問題,老陳一個都答不上來,或者說根本無法回答。

    方牧伸出手,將染血皮球抓住。

    老陳馬上反應過來,朝著方牧手上咬去,喊道:“你要搶我的兒子,你是壞人!”

    “啪!”

    方牧手上用力,直接把老陳彈開,染血皮球重新回到手中。

    老陳躺在躺椅上,哭喊道:“兒啊……兒啊……你又要讓爹一個人了嗎?”

    聽到響動,衙役和王嬸走了進來,剛好看到癡傻流淚的老陳。

    “這……”衙役有些驚訝。

    “治療後的反應,時間太久了,沒轍。”方牧胡說了一句,對王嬸道:“你知不知道……偽君子?”

    從老陳那裏得到的消息模模糊糊,王嬸也經曆過那一件事,方牧想看看這裏有沒有突破口。

    王嬸疑惑的道:“偽君子?我不知道啊,什麽偽君子?”

    方牧搖頭道:“沒什麽,隻是隨口一問。”

    王嬸一臉疑惑,不明所以。

    另一邊,老陳的情緒已經減緩,又恢複到呆滯的模樣,無神的看著屋頂。

    衙役問道:“還需要繼續調查嗎?”

    方牧搖了搖頭,將東西收拾好,道:“不用了。”

    “果然如此,張知縣為小兄弟找了個住處,就在縣衙的臨時住所,小兄弟如果不急著複命,我帶小兄弟去看看。”衙役開口道。

    方牧點了點頭,又看向癡傻的老陳,道:“好,那就先去吧。”

    眼下除了癡傻的老陳以外,也找不到其他的線索,先回去整理下。

    不過在離開前,方牧將屋子檢查了個遍,沒有任何發現後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