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九章 王翦、嬴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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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鹹陽王家後院,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手裏提著掃帚,真專心致誌的清掃地麵上的落葉和塵埃,一舉一動,極為專注。

    附近有一張石桌,石桌之上,擺著一壺秦酒,零星的擺放著水果。

    石桌旁邊,櫟陽公主安靜的端坐在石凳之上,目不轉睛的看著老人。

    老人清理一遍地麵,似乎覺得沒有打掃幹淨,便重新打掃了一遍。

    院子不大,可是老人花費了兩個時辰,才心滿意足的停了下來,額頭上已經出現了汗水。

    老人放下掃帚,步履蹣跚的走到石桌旁邊,和櫟陽公主打個招呼,就坐了下來。

    櫟陽公主看著一幅行將就木的老人,伸手擦去他額頭的汗水,略帶責備之意的說道“你倒是越發像個老人了,也越發像個凡人了。”

    “當年初見你時,你不過二八年華,如今你已經中年,我自然就更老了。”

    老人笑盈盈的說道“這世上的人,就沒有不會老的,也沒有不會死的。”

    櫟陽公主風情萬種的白了老人一眼,不悅的說道“歲月無情,可是無法洗刷英雄的身姿,不管何時,你都是我心中的英傑,你是滅四國的秦國武城侯,你是金戈鐵馬的王翦!”

    王翦,大秦武城侯,繼白起之後又一名橫掃無敵的秦國名將,一人滅四國,更是培養了通武候王賁這樣的國之棟梁。

    傳聞他被明月候刺殺,已經隕落,沒有想到,此刻居然還活著。

    “金戈鐵馬,英雄一世又如何?還是不如掃地焚香,安然度日來的舒服!”

    王翦說道“你們啊,心氣太高了,還不如嬴玄那個小家夥看的透徹。”

    “他的眼界,足以比肩父皇,你管那叫心氣低嗎?”櫟陽公主反問王翦說道。

    “那是格局、是眼界,不是心氣啊!”

    王翦淡淡的說道“你看嬴玄,該吃時吃,該誰時誰,這秦國滿朝文武,九州萬千門閥,那個有嬴玄自在?”

    “嬴玄啊,你那個皇叔可不簡單啊,將枯燥的修行和征途,硬生生活出了花來。”

    王翦說道“以前不懂,現在懂了。養養花草,逗你開心;掃掃枯枝落葉,看你歡喜,這不是挺好的嗎?”

    櫟陽公主臉色微紅,當年時時王翦戎馬,兩人大婚也是在軍中,後來也是聚少離多,確實比不上現在。

    “老不正經!”櫟陽公主啐道,而後問王翦說道“你是不是背著我做了什麽壞事,這會來哄我開心了?”

    看著櫟陽公主嬌羞的模樣,王翦臉上的笑容更甚了,說道“我天天待在府中,就在這庭院之中,有什麽事情是瞞過你的。”

    王翦沉默片刻,略帶傷感的說道“隻是這樣的日子,以後怕是沒有了!”

    櫟陽公主臉色微變,說道“怎麽,武城侯是不想給本宮掃地了?”

    “想啊,想掃一輩子,向掃到你老了,也掃到我老了。”王翦惆悵的說道。

    “發生什麽事啊?”櫟陽公主沉聲問道。

    “嬴玄在南九州大敗鮫人族,妖皇平定大雪山,陛下要與天道相爭,九州要起戰火了。”

    王翦說道“我已經接到了陛下的密令,要我立刻前往北方九郡,接替王賁,統領帝國邊軍,抵禦妖族!”

    大秦皇族宗室,趙朗今日稱病沒有上朝,姬職也沒有去大秦皇家商會,來到了大秦帝國宗室祠堂。

    兩人摸索一番,大開一道暗門,就融入黑暗之中。

    暗門之後,是幽深的通道,通道之後,便是一間燈火通明的石室。

    石室之中,擺放著九隻銅鼎,真是禹王九鼎。

    一名粗布麻衣的中年男子,摩挲著豫州鼎,似乎那豫州鼎是什麽絕世寶物一樣。

    他曾經隨公子子楚滅東周,遷九鼎於洛陽,塗經泗水,遇到蛟龍作亂,掀翻豫州鼎,落入泗水之中,他雖然斬殺蛟龍,可是豫州鼎不可複得。

    雖然昭襄王不曾怪罪於他,可是九鼎缺一,可是昭襄王失落的眼神,卻刻畫在他的心頭,揮之不去。

    從此,秦國少了一員能征善戰的猛將嬴摎,大秦宗室之中,多了一個罪人。

    如今,嬴玄收回豫州鼎,重新看到九鼎歸一,他也就沒有遺憾了。

    “姬職(趙朗)見過大祖!不知大祖喚我等何事?”

    嬴摎淡淡的說道“九州失而複得,我本欲往昭襄王之墓,為我王道喜。”

    “隻是如今怕是去不了了,陛下要我立刻趕赴北方九州,你二人替我去一趟吧!”

    “諾!”

    姬職、趙朗領命說道,就欲退下,卻被嬴摎叫住。

    “此去北方,我有預感,我大概不能活著回來了!”

    嬴摎說道“讓大秦宗室不畏死的弟子,隨我一起北上吧!”

    “秦人的江山,怎麽能沒有秦國宗室之血的澆灌啊?”

    嬴摎說道“你們啊,時時刻刻想著讓秦國宗室重新崛起,可是也不想想秦國宗室為何沒落?”

    “有些話,我原本是不想說的,可是也嬴姓奮鬥了半輩子,還是放不下嬴姓之人,就指點你們一二吧!”

    “大秦宗室,從來都是嬴玄一人流血,他流的血越多,陛下就越重視他,秦國宗室靠著嬴玄生存,隻會讓陛下輕看秦國宗室,你們有怎麽會有崛起之日呢?”

    “此次我死了,秦國宗室的半邊天就塌了,血流的多,陛下就心軟了,你們的機會就來了。”

    嬴摎說道“以後,你們就安心跟著嬴玄,替陛下辦事吧!”

    “謹遵大祖之命!”

    姬職和趙朗二人恭恭敬敬的說道,可是語氣之中,多了幾分悲傷之色,秦國宗室又有一名豪傑,要不再了!

    等到姬職和趙朗退下,嬴摎閉上眼睛,腦海中回憶起過往的種種。

    嬴摎打開一個箱子,露出秦昭襄王時期的秦人戰甲,目帶癡迷之色。

    這戰甲被嗬護的很好,不見半分老舊之態,嬴摎傳上戰甲,又取出一柄大鉞,揮舞一番,整個人也頓時變得神采奕奕。

    “身子骨原來還沒有生鏽啊,大秦嬴摎,還能戰,還能為秦國爭戰!”

    “秦人的將軍,就該死在戰場之上,真是絕好的歸宿!”

    嬴摎最後一次觀看九鼎,就像他當年在周王幾一樣,那目光高高在上,那神情不可一世,是勝者的姿態。

    恍惚之間,他似乎看到了秦昭襄王氣吞山河的身姿,九鼎歸一,王已經沒有遺憾,身為舊時代的殘留,他可以安心赴死了。

    “臣嬴摎,請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