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刺客一生中見過最驚恐的畫麵。

    來到他身邊的正是秦川。

    從齊清若展露絕技【雲身步】再到刺客劈飛了她，隻不過是電光火石之間，快的不可思議。

    這段時間雖短，但是足夠撐到秦川前來救援。

    但是此時的秦川狀態有些不對，臉色蒼白毫無血色，仿佛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眼眶之中，長發無風微動，神情默然沒有一絲感彩。

    他的這個狀態隻有那個為他而死去的副將見過。

    刺客的眼神惶恐不安，在這一瞬間他感覺像是被地獄的幽鬼盯住，身軀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

    他實在搞不明白為什麽剛才那個實力低微的弱雞突然就變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

    本能的反應下，他震蕩靈氣，用力的掙紮被抓住的手腕。

    絲毫未動！

    整個手腕像是被鐵鉗夾住，牢不可破。

    這時候他看到秦川居然對著他咧開嘴笑了。

    並且嘴角的弧度有點大的過分，血紅的眼睛也咪成了一道縫，笑容開心而邪惡。

    那詭異的笑容衝散了他的滔天殺意，驚恐的他現在一心隻想逃脫，無心再戰。

    他抬起手臂又掙紮了一下，這一次居然讓他掙脫開來，由於使勁太大，他的身體慣性的趔趄了幾步。

    這麽簡單的就掙脫了束縛，刺客有些詫異？

    皺起眉頭轉過身來看著正在邪笑的秦川，心中有了一絲疑惑，難道這小子是在裝神弄鬼嚇唬我？

    一定是這樣！

    剛才還那麽弱，怎麽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變得這麽邪性，還是趕緊殺了他要緊。

    刺客殺意彌漫，身形晃動，抬起右手舉劍便刺，他剛邁出一步就停了下來，總感覺哪裏不一樣了?

    是劍！

    自己的手中沒有劍！

    這時他察覺出了異樣，他緩慢的看向自己的右手。

    卻驚恐的發現不隻是劍，他那僅存的右手也沒了，傷口處覆蓋了一層厚厚的冰霜。

    逃！

    這小子怎麽變成這樣？不管了！

    右手怎麽沒的？也不管了，滿心驚恐得他現在隻有一個念頭，逃！

    他飛身而起急速狂噴，逃跑的路線不用擔心，事先都規劃好了。

    他是個職業的刺客，有退身之路。

    雙手沒了，但是輕功還在，他有信心逃出去，隻要能逃出去，比什麽都重要！

    一道白影在自己身邊一閃而過，他被迫落到地麵，但是著陸的方式有些不平衡，險些摔倒。

    他驚恐的看著眼前依舊邪笑的秦川，不禁渾身顫抖猶如篩糠，忐忑的下意識的看向身下。

    這一眼讓他徹底的墜入無底的深淵，自己的雙腳沒了，傷口處和右手一樣，有寒霜覆蓋。

    秦川一手倒拿著佩劍，一手拿著刺客的右手，那隻滿是冰霜的右手上還握著巨大的“繡花針”。

    他緩步走向刺客，嘴角的弧度咧的更大了，嘿嘿的笑了兩聲，這聲音在刺客耳中就像是從九幽傳來夜梟的哭聲。

    刺客再也站立不住，撲通一聲的跪在了地上，仰著頭看著慢慢走近的秦川，眼中流下來絕望的淚水。

    他張開嘴想要喊兩嗓子，宣泄一下內心的恐懼，但是聲音堵在了嗓子眼，隻發出了“額額”的聲音。

    那是極度恐懼的特征，他很熟悉。

    秦川笑著走到他的身前，蹲下身子看著他，拿劍當做刀一樣使用，緩慢的將劍由下而上挑出。

    “哢”

    一隻胳膊應聲而落。

    刺客眼中的淚水更濃了，他感覺不到一絲疼痛，隻有內心無盡的恐慌在折磨著他。

    他想咬舌自盡，如果他有舌頭的話他一定會這樣做。

    一刀，兩刀，三刀

    陷入魔障的秦川像是找到了心愛的玩具，並且還學會了很多花樣的玩法。

    一邊咧嘴開心大笑，一邊不厭其煩機械的切割著。

    頃刻間，刺客早已沒有了生機，肉身四分五裂。

    齊清若在一旁目睹著這一切，無力的癱坐在地上，雙手拄著地，淚水無聲得流淌而下。

    她看出了秦川的異常，看出了他的魔障。

    一個聲音在她心中呐喊，我不要你變成這樣，即便我死，我也不想你這樣。

    這根本不是她記憶中的秦川，這是地獄中的惡魔！

    他這是怎麽了？

    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在心中反複的問著。

    最終她突破了恐慌所帶來的的枷鎖，站起身來淚流滿麵，嘶聲厲吼。

    “秦川！”

    聲音響徹雲霄。

    女孩兒撕心裂肺的吼聲傳出去很遠，已經引起了周邊散碎行人的注意，有好奇的人連忙快速的跑過來一探究竟。

    當他們看到眼前的一切，不由得全身顫抖，愣在當場。

    這場景讓他們一生難忘。

    殘斷的肢臂，碎裂的屍骨，濃重的血腥，這一切仿佛無邊的煉獄，不斷的衝擊著他們脆弱的心靈。

    一個臉色蒼白，雙眼血紅，麵帶邪笑的詭異少年正在盯著柔弱不堪淚流滿麵的少女。

    看著眼前邪笑著，緩步走向自己的少年，齊清若的心中悲痛欲絕，如千針攢刺一般。

    作為秦川從小到大唯一的異性玩伴兒，她對秦川的友情極為特殊。

    每當周遭有人說少城主的壞話，她總是毫不顧忌的冷言以對打抱不平，為此沒少給自己和父親帶來麻煩。

    隨著年紀的增長，妙齡少女的心中除了春天，再無別的季節。

    她和別的同齡少女們一樣，有了心儀的對象。

    每次在家中忙完活計，閑來無事的時候，那個豐神俊朗的少年總是會闖入她的內心，這會兒她會露出不經意的微笑，甚是甜蜜。

    今天對於她來說是個美好的一天。

    —————

    前幾天因為為他擔憂所帶來的愁容，在見到少年平安無事的一刹那煙消雲散。

    但一切並不是那麽美好，那麽的稱心如意。

    算命先生的危言聳聽讓她心驚肉跳，與刺客之間的生死搏殺讓她膽顫心驚，但是這一切都不及眼前少年所帶來的驚恐。

    流出的熱淚並不是因為恐懼，是對少年的一絲心疼，還有不情願的離別。

    看著眼前極為陌生的少年，齊清若淚聲呼喚，聲音顫抖無助。

    “秦川，是我，我是清若，你這是怎麽了，你別嚇我！”

    少年不為所動，一步一步的邁向少女，他又找到了新的玩具，每一步下去，邪惡的笑容就濃重一分。

    多次呼喚沒能喚醒心儀的少年。

    滿臉淚痕的少女無奈的擠出一絲苦笑。

    算命的算的真準，沒想到這麽快就應驗了。

    也罷。

    若這一生不能與你齊肩並進攜手到老，那麽能死在你手中，也是不錯的選擇。

    少年已經來到眼前。

    看著他那陌生詭異的麵孔，少女放下了一切不甘露出甜美的笑容，拖著傷體迎麵而上，張開雙臂一把抱住了少年。

    在死之前，至少讓我抱你一次。

    她乖巧的歪了歪頭，貼緊少年的胸膛，輕聲呢喃“我喜歡你，願來生還能相見。”

    少女的投懷送抱並沒能改變少年殺戮的心。

    他根本不知道少女心中的苦楚，邪笑更勝往昔，緩緩抬起倒握劍刃的手臂，怪叫一聲，劍鋒刺向懷中的少女。

    夕陽的霞光映出，照射在兩人身上，它在為癡情的少女送行。

    感受到凜冽刺骨的殺意，齊清若輕輕的閉上眼睛。

    在失去意識之前，心中最後的一個念頭閃過。

    “他日你若醒來，莫要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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