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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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裏獨自一人離開了配件店。
臨行前, 這位店鋪的老板瞧著她欲言又止。
黎裏看著店鋪老板的表情,心道,和議會裏的妖魔鬼怪比起來, 這位依靠雙手存活在幾乎被王星遺忘之地的普通人可太不會掩藏自己的心事了。
他對韋岫的擔心, 對她的擔心, 對第七星域未來情況的擔心幾乎都寫在了麵孔上。
作為明知他們在被緝捕卻依然收留了他們的感謝, 黎裏向他道了別。
店鋪老板通過廣播已然猜出了她的身份,對於她的告辭, 顯得有些受寵若驚。
他似乎是不知道該說什麽了,眼見黎裏打算從後窗調走, 盡可能不給他留下任何的麻煩,這位淳樸的小本生意人, 方才期期艾艾叫了黎裏一聲。
他連“殿下”的稱呼都不熟練,有些滑稽地叫著黎裏“大人”。
“我是信任帝國的。”他與黎裏說,“我的家人是最早響應帝國號召, 移民至此的居民。雖然到我這輩依然是個沒什麽可說的小販了, 不過我的祖父母都曾是上過前線的士兵。”
他向黎裏微微笑了笑,眼角疊出了些許紋路“我相信我祖輩的決定,也相信韋岫這丫頭的選擇。”
“我相信您會拯救52星,大人。”
“請您這一路小心。”
黎裏看著他。
三十七八的男性,因為生計與帝都三十多歲的貴族們截然不同。他要看起來更蒼老一些。
黎裏向他敬了一禮。
她笑道“感謝您的信任, 我會盡我的一切不去辜負它。”
她的確不能再辜負信任她的人。
從寧縣的上空出現黑壓壓的帝艦起, 她就不再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走私販黎裏了。
她是趙裏。
無論是書中世界的玩笑般的設定也好, 還是偏差後走向風暴眼的命運也罷。
因緣際會之下,她已然不再是走在黃沙中的獨行客。
她的周圍已有許多信任她而聚集起來的朋友。
他們都如韋岫的鄰居叔叔一樣,都信任她,相信她能給帶給他們一種不同於書中、也不同於這世界現狀的另一種未來。
她雙肩沉沉, 口袋滿滿。
黎裏在陽光正好的白日裏,從陰暗的巷口衝到了街道上。
街道上盡是巡邏兵。
她沒有任何猶豫的抬手瞄準其中一名直接開槍。
電磁槍將站在裝甲車上巡視的士兵直接擊倒,其餘的革命軍方才發現從後方突然冒出的年輕人。
他們大呼小叫著向黎裏架起了高能射炮——但這樣未經訓練的速度,甚至還不如第三軍校內部進行運動會選拔時的混戰反應要求更高。
在他們開槍之前,黎裏已經躍上了裝甲車。
她反手掐住一名士兵的脖子,借力直接翻身抬腿一腳踢碎了另一人的肩胛骨。當那名被踢碎了肩胛骨的士兵因吃痛而彎下腰時,黎裏已經扭斷了她掐著的士兵的脖頸,空出的手開出一槍直接從後方擊碎了裝甲車的玻璃,在開車的士兵驚愕轉身的同時,探出手去,將他整個人從駕駛位自碎玻璃口硬生生扯了出來!
周身的戰鬥服保護了他沒有被玻璃割傷,但臉與手卻沒那麽好運。
開車的士兵大叫忽痛的同時,黎裏已經一槍斃了肩胛骨受傷,試圖將拿起地麵未架穩的高射炮對她進行同歸於盡式攻擊的偷襲者。同時順手將駕駛員丟出了車外。
這一切她做的行雲流水。
不如說,她早就可以做到行雲流水,隻是因重重莫名其妙的顧忌而令自己不去做到。
黎裏占據了這輛裝甲車。
她從踢碎的後方玻璃進入駕駛艙,選擇好自動架勢模式,自後視鏡瞧見了跟隨而來試圖狙擊她的其他革命軍。
黎裏看著他們架起來的高能射炮,收起了手中的電磁槍。
她的手中再一次凝聚出閃著銀紫色光的手槍,她握著這把□□,借著裝甲車被擊破的後玻璃敞口,對準了敵人的高能射炮——一槍擊出!
橘紅色的爆炸煙塵淹沒了天空。
滾滾熱浪如同炎火般在眨眼間吞噬了街道。
這就是傳到艾路眼前最後的景象。
“我們不能確定她是否就是皇女——但她的確是我們搜集到唯一正麵展露‘聖禮’痕跡的女性。”
麵對收到了同伴在千鈞一發之際傳回畫麵的傳令兵心有餘悸“這能力太可怕了。她要發射高能武器根本不需要任何準備,她自己就是一座炮台!”
“將軍,帝國所謂宗室的聖禮,有這麽可怕嗎?”
艾路緊緊盯著畫麵,他將爆炸前的所有畫麵一幀幀倒回,最終在爆炸發生前,注意到同時攀附在敵人搶走裝甲車上的一層“薄膜”。
正是這層薄膜令這倆被奪走的裝甲車在鋪天蓋地的爆炸中安然無恙。
而這層薄膜顯然不是裝甲車原本就具有的功能。
艾路盯著那層明顯是被憑空造出的“薄膜”。
一槍開出高能射炮的能力可以被解釋為“攻擊型聖禮”,但在攻擊型聖禮的同時擁有防禦的能力——這就不是“攻擊”亦或者“防禦”的劃分能夠處理的可能了。
帝國皇女對外公開的聖禮是“水”。
艾路將畫麵接到的那張圖片放大了無數倍,與帝國皇女對外的肖像畫進行了仔細比對。
雖說發色不盡像是,但五官與麵部骨骼相似度極高。
擁有聖禮,又是這種長相,對方便是第六軍區工程兵口中“皇女”的可能性極高。而擁有這樣的聖禮,也正符合先前關隘被摧毀留下的痕跡所指。
帝國不會對外宣稱宗室不具備的能力。如果她的確擁有水的力量、那麽從這兩場動亂留下的痕跡來看,她還同時具備著攻擊、與防禦的能力。
“是‘創造’。”艾路低聲笑道,“時隔這麽多年,帝國的皇室終於培養出了返祖嗎?”
“返祖不會在普通宗室身上出現。”艾路無比確定,“她就是帝國的皇女。”
“不惜一切代價抓捕她!”艾路命令,“抓住她,這場對帝國的戰役,我們便算是勝了!”
要找到黎裏的蹤跡並不難。
裝甲車之間都有雷達定位。
隻需稍作排查,便能尋到她開向的方向。
傳令兵將她的位置共享給艾路時,艾路稍稍有些許困惑。
黎裏沒有拋棄裝甲車,離開了巡邏兵眾多的市中心,裝甲車依然向著特定的方向在前行。
從她在街道上突然出手又無比迅速的決斷來看,這位出身寧縣的帝國皇女絕不會是莽撞之人,那麽,在極容易猜到對方會監控裝甲車的情況下,她怎麽可能還待在車上繼續走呢?
衝鋒隊長烏利亞比起這些更關心君瑤的存在。
他問工程兵“能不能侵入車輛行徑範圍內、路旁的政府監控係統,監測車輛上是否存在其他人?”
烏利亞實在不願與君瑤對上。在他看來,如果君瑤同樣在車上保護著皇女,那麽革命軍便不必出動了。
等艾路所說的“讓遊蕩者來處理”完成前,他都不想與君瑤對上!
工程兵一頓操作,竟然還真的通過路邊的解控係統調到了一兩張有駕駛人臉部的照片。
皇女確實仍在車中。
捕捉到她的監控實時顯示著車輛中坐著駕駛人,除了駕駛人外,這輛裝甲車再無他物。
烏利亞稍許放了心。
他高興道“太好了,死神不在她的身邊!”
君瑤不在皇女的身邊,皇女竟也沒有棄車而逃。
這樣違和的場景令艾路本能覺得有哪裏不對。然而烏利亞並不想放過這個機會,他對艾路說“要捕捉皇女,這是唯一的機會,一旦死神與她再次會和,我們不可能有希望活捉皇女!”
艾路自然也明白這一點,否則他也不會向王奕提出這樣的交易。
隻是——
“再等等。”艾路說,“等到你口中的死神出現。”
“等我確定這不是一個陷阱。”
烏利亞對艾路的謹慎感到不理解,他問“這能有什麽陷阱。死神與皇女必然是分散了,我們的廣播起到了作用。為了避開人民的檢舉追捕,死神為她引開了路。”
“若非如此,死神為什麽要離開她呢?隻要他一直守在皇女身邊,有誰能從他手中奪走皇女?”
艾路說“我總覺得不對。他們還有其他人,至少還有一個叫做韋岫的軍校生。”
“她一直沒有出現。”
艾路慢聲道“她這麽久不出現,你不覺得奇怪嗎?”
“有什麽奇怪。”烏利亞隻覺得艾路過於思慮,“她的父母都在革命軍的監視下,她能做什麽。她不敢做什麽,才是正常情況吧。”
艾路還是覺得不對。
但烏利亞有一句說的不錯,落單的皇女是千載難逢的機會。無論有什麽陰謀,隻要有希望抓捕她,隻要能抓住——那一切的陰謀都會顯得無足輕重。
艾路提起了自己的外套。
他吩咐烏利亞“你繼續監控其他人的動向,如果君瑤出現,記得讓王奕去處理。”
烏利亞問他“你要離開?”
艾路說“我親自去接這位殿下。”
他看了看監控說“既然不放心,那我就將這件事握在手心去操作。”
這麽說著,他把一把“鑰匙”丟給了烏利亞“也別太信任王奕,給他機甲前,記得上把‘基因鎖’。”
烏利亞眸色微深,他點了頭。
艾路確實思路完備,遠超他們這些半途出家的家夥許多。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烏利亞再一次的猜測起這名天降領袖的來曆。
畢竟他看起來和所有的革命軍都不同,倒像是接受過係統教育的軍校生。
不過艾路當然不可能是軍校生,奉行為帝國效忠的走狗們,怎麽會對抓捕帝國皇室這麽毫不猶豫。
他對待皇女的態度,簡直像是人類對待隨時可食用的動物一樣。
漠然、且毫無尊敬的,就像他全然不是帝國人。
……不是帝國的人。
烏利亞被自己的猜測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下意識抬頭去看艾路離開的方向,哪裏已然空蕩蕩的,除了守門的士兵外別無他人。
士兵問他“隊長,您有什麽吩咐嗎?”
烏利亞搖了搖頭。
他啞聲道“你們……有人之前與艾路將軍認識嗎?”
眾人麵麵相覷。最終有一人問“艾路將軍,不是您向頭領引薦的嗎?”
當然不是他引薦的。
烏利亞忽然發現,他們好像沒有一人知道艾路到底生於帝國何處。
離開的艾路自然不知道因為他對於皇女過分輕慢的態度,引起了烏利亞對他身份的猜忌。
他順著雷達信號,成功狙擊到了皇女。
考慮到她的能力,艾路毫不猶豫地命令士兵遠距離開炮射擊。
火箭炮直接砸在裝甲車上,毫厘之間的速度,令車內的人無法立即組織起能夠保護全車的防護,僅僅隻能在這場煙塵中保護住自己。
艾路對準硝煙處舉著槍,直到黎裏在炮擊後殘留的灰塵中咳嗽著爬起身,彈著滿頭的白灰,他才不緊不慢地開出了一槍,算是提醒黎裏她的處境。
黎裏擦了擦臉,她抬起頭看向坦克上露出半身的艾路。
魚釣得還挺大,隻是這魚可太居高臨下了。
黎裏笑著問“革命軍大將?”
艾路扣緊了扳機,他看著黎裏同樣問“帝國皇女?” w ,請牢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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