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謝金科出言攔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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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靜的星空下,謝家巨大的商船靜立在水平麵上。

    船上的絲竹聲早已停歇,紙醉金迷的場景褪去,滿船除了如同白晝的燈火通明,便隻剩下行船時偶爾略過的水波聲。

    而站在船頭的謝三爺與謝金科,一並還有幾位船上的船員。

    盯著那掃過來的船尾,表情不動如山,似乎絲毫不擔心船身會受到損害。

    直到溫小六的那一聲不甚清晰的“呀”,以及緊接響起的指責聲,讓船頭的謝金科陡然一震。

    說話的內容聽不太清,但聲音他卻很耳熟。

    那日在學堂門前的事情,還曆曆在目。

    而他腦子裏,曾經不停的回憶起那日的事情。

    從他去溫家的族學念書時起,欺淩便從未少過,而他從來隻是隱忍,並未想過與那些人起衝突。

    那日,是第一次有人,這樣翟詞朗朗的為他打抱不平,明明比那些人個頭矮上不上,但氣勢卻十足,一點兒也不怯退。

    她的聲音清脆悅耳,又稚嫩嬌軟,已經深深的刻印在腦海中,甚至刻印在他總是無波無瀾的心頭。

    當下看了那船半響,蹙眉沉思,想起剛才三叔覺得那船似乎不對勁的樣子,臉上又凝重起來,對著謝三爺說了一句“攔下那艘船”,之後轉身,疾步去屋內拿他大哥前些日子送的一個‘小玩意’。

    雖說是小玩意,那隻不過是他大哥的說法,拿到市麵上去,卻絕對有市無價。

    那是精妙絕倫的墨家兵器。

    謝三爺還來不及問為什麽,他那向來穩如泰山的侄子,卻已經步履急躁的往船內走去。

    難得侄子讓他幫一回忙,謝三爺自然不能掉鏈子。

    當下吩咐身邊的手下,去攔住那艘破破爛爛的商船。

    如今兩艘船離的正近,也不用使用其他手段,直接派了個嗓門大的人上前喊了起來。

    “敢問對麵是哪位主家,此乃金陵城謝家商船,如今我主家深覺今日夜色甚好,想請對麵的主家暢飲一番,不知主家可否出來一見。”雄渾的嗓門,飄向對麵的船上。

    不過剛剛停好船隻的船家,聽聞此言,斂下內心的驚喜,轉頭看向那絡腮胡大漢,等著他拿主意。

    那絡腮胡大漢,眼神看向船家,有半響未曾說話,那雙銅鈴般的大眼,被那油燈微弱的光芒一照,像是地獄裏的惡鬼一般嚇人。

    船家緊張的手心全都是汗,生怕他發現了自己的小心思。

    “你回複他們,就說趕時間,不便過去。不準耍花招,不然小心你妻兒性命不保。”絡腮胡大漢低沉著嗓音威脅。

    “是,是,小的肯定不敢。”那船家說著將船停好,拋錨下去,之後才被那大漢半威脅著往船尾走。

    “快說。”大漢將他往前推了一把道。

    那船家抿了抿唇,咽了口水,這才哆嗦著嗓子喊了起來,“不知是謝家的船隻,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得罪,還請見諒,隻是如今夜色已深,小人有些疲勞,正打算在此周邊停靠一晚,歇息一番,大人的好意便心領了。”

    那邊謝家船上的人聽了,轉頭看向謝三爺。

    此時謝金科已經從屋子裏出來,手上拿著那精致秀雅,不似武器的弩。

    原本還覺得自家侄子大驚小怪的謝三爺,聽了那邊船家的回答,這才覺得不對勁起來,手中的扇子也收了起來。

    行船的人自然都知道,船並不是哪裏都可以停的。

    特別是還要停靠一宿。

    而這個地方,四周基本都是蘆葦蕩的濕地,連個岸邊都看不到,船家就算要停船,也不可能在此停船歇息,這是行船之人的常識。

    “你先應付幾句,謝銀,將船假意行駛開,從他們側麵過去的時候,出其不意的將鐵鎖搭過去,咱們去那船上瞧瞧,到底有什麽‘寶貝’。”謝三爺笑眯眯的用折扇敲著手心道。

    “是。”

    話音落下之後,之前喊話的男子繼續。

    幾句客套話結束之後,船慢慢挪動,往前繼續行駛。

    那頭船上的主家,見他們真的這般快就要離開,似乎並未察覺到不對勁,心底忍不住有些失望。

    不待那絡腮胡男子催促,自己便佝僂著背轉身離開。

    絡腮胡男子看了半響那邊的船隻,這才跟著離開。

    卻沒有再回船頭,而是進了此時正在玩骰子的手下房間。

    他此次出來,一共帶了二十名手下,其中有八人還在物色合適的孩童,跟著他的是十二人。

    此時這十二人擠在一間屋子裏。

    有人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有人正玩的高興。

    還有人在那抱著本書看的滿臉興奮,麵色潮紅。

    絡腮胡男子進去之後,那些醒著的人,不約而同停下了動靜。

    明顯他的威信很高。

    “將人叫醒,六個人出去分散開來守著,四個人去船尾那間屋子,將人給我看緊了,要是有什麽意外,第一時間把人扔進水裏,剩下兩個人,一個人去盯著那船家,一個人去盯著他妻兒,聽到沒有?”絡腮胡男子肅著臉說完,將視線在他們臉上逡巡一遍。

    “是。”睡著了的人此時已經被人踹醒,齊聲喊道。

    說完之後,絡腮胡男子轉身出去。

    他要盯著那艘謝家的船,如今做這番安排,也不過是以防萬一。

    而且他總覺得那謝家的船有些奇怪。

    怎麽會突然停下,說要請這邊船上的人過去吃酒?

    素未謀麵的人,難道他們就不擔心這船家是歹人嗎?

    他怎麽想都覺得有些不對勁。

    被關在屋子裏的溫小六他們,此時已經有幾個孩子疲憊的躺在秋霜鋪好的破衣裳上麵睡著了。

    而溫小六因為自己剛才把最後剩下的那塊酥餅給了他們家的仇人,此刻正生悶氣。

    秋霜哄了好一會,都不管用。

    圓潤的小臉,氣嘟嘟的,明明是生氣的樣子,卻又讓人忍不住覺得可愛的想要捏一捏。

    溫小六與那陳家小公子正互相瞪視,就聽見屋外有人在開鎖。

    屋內醒著的人動作都是一頓,視線看向門口。

    秋霜忍不住將溫小六抱緊了些,往後縮了縮。

    門開了之後,陸續進來四個男子。

    都是膀大腰圓的模樣,明明這個季節的天氣,早晚還有些冷,他們卻隻是單穿著一個無袖的馬褂,那袖籠下空蕩蕩的,落的很低。

    抬臂時,似乎都能聞到一股巨大的汗臭味兒跟狐臭味兒還有酒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那幾人進來之後,正要拿繩索將人綁上,就聽見船的側麵,傳來鎖鏈撞擊的聲音。

    四人對視一眼,其中兩人疾步走了出去。

    而外麵原本正在巡邏守著的另外六人,也趕了過去。

    就見本應駛離這邊的那艘豪華巨大的商船,此時卻有人正踏著鎖鏈往這邊飛躍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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