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盛顏秀色掩古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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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小六下了學,從學堂出來時,就見屋外飄起了雪花。

    披上行露遞過來的玉白色大髦,又伸手接過行露剛放了炭火進去的手爐。

    銅製的手爐外頭,用一層羊羔絨毛做了個爐套,摸上去不僅暖和還舒適。

    “行露姐姐,你說姨娘這會回來了嗎?”溫小六看著有越下越大趨勢的雪花問道。

    行露看她一眼,沒說話。

    教室裏已經沒了學子,大家都各自回了家,溫小六因課業的原因,被夫子留堂了,這才晚了一些。

    她昨日那篇文章,明明不過是讓她解釋一下句中意思。

    而夫子的用意也很明顯,是在教導學生,作為女子,作為婦人,應該如何行之有禮,遵循禮節。

    可誰知溫小六卻自作主張,將他布置的課業用意完全歪曲,寫了一篇驚世駭俗的文章交了上去。

    這篇文章也虧得未曾有他人看過,不然那就是大麻煩。

    夫子將她叫過去訓斥了半響,又千叮嚀萬囑咐,讓她不要再有丁點這樣的文章,這樣的思想透露給別人知道。

    說完還不忘將溫小六寫的那篇長篇大論給燒掉了。

    “走吧,回去了。”溫小六說著便走進了飄落著雪花的空氣中。

    “姑娘,傘。”行露將手中的油紙傘遞了過去。

    “不用,我要在這漫天飛舞的雪花中,體會一下天將暮,雪亂舞,半梅花半飄柳絮的美景,隻可惜不是今日賞梅,不然便可踏雪賞梅,煮酒烹茶了。”溫小六將行露的手推開,幾步跑進雪花中,任由雪花落在肩上,頭上,以及伸出的掌心中。

    那雪花落在她手中,一觸即化,就像是夜空中綻放的煙火,美則美矣,轉瞬即逝。

    溫小六仰頭看著那飄落的雪花,純淨的潔白,讓灰蒙蒙的天空,似乎也變得幹淨了些許。

    有雪花落在了她的眼瞼上,鼻梁上,唇角上,化成的水珠,很涼,卻讓她樂此不疲。

    “姑娘,別玩了,會染風寒的。”行露上前擔心道。

    “嗯。”溫小六側過頭來,衝著她揚唇一笑。

    西施越溪女,出自苧蘿山。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顏。

    行露腦海裏突然出現這首詩。

    這是她在姑娘教授她功課時,偶然學習到的一首詩。

    當時她內心疑惑,到底是何樣的女子,何種長相,才能‘秀色掩今古’。

    剛才姑娘的那展顏一笑,她突然就福至心靈的想到了這首詩。

    她們家姑娘的長相,從見第一眼時便知是極其出色的,可日日看著姑娘,時日長了,也就沒了那初見時的驚豔。

    隻是今日,她又一次被姑娘這種突然之間展現的驚心動魄之美所驚豔。

    “走啊,發什麽呆呢,行露姐姐?”溫小六走出幾步,卻見行露未曾跟上來,側頭去看,就見她還站在原地,眼神愣愣的看著她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麽。

    “哦,來了。”行露反應過來,忙提了裙擺,快跑兩步。

    將油紙傘撐在姑娘的頭頂。

    二人在這傘下,慢悠悠的往府中走去。

    進了玉笙院,夏枝幫忙解下她身上的披風,手剛上去,卻碰到一片濕漉,“姑娘,您的衣裳怎麽濕了?您是不是跑去淋雪了?”

    “姑娘,這可是冬日,那雪花雖然好看,但落在人身上立馬就化成了水,滲進衣衫裏,冰涼冰涼的,您就不怕受了風寒嗎?”夏枝抱著衣服忍不住嘮叨。

    “好夏枝姐姐,我知道錯了,你就別訓我了。”溫小六雙手握著夏枝的胳膊搖了搖道。

    “姑娘,奴婢哪裏敢訓您,隻是您也該注意些自己的身體才是。如今春月姐身子不適,沒辦法伺候姨娘,那就隻有冬靈姐一人在姨娘跟前伺候,每日這院子這麽多活計要做,姑娘您可不能再生病了。”夏枝苦口婆心道。

    “放心吧,我知道輕重的。”溫小六很認真的跟夏枝保證。

    但夏枝卻不太相信。

    歎了口氣,將衣服掛好,“姑娘心裏有數就行,我去廚房要一碗薑湯,您等會多喝一點,以防萬一。”

    說完又看向行露,“行露,你伺候姑娘將衣裳換了,要是裏麵的沒有打濕,那便隻換外麵的,記住,衣服先熏熱了再給姑娘穿上。”

    “是。”行露福身行了一禮。

    等溫小六換了衣裳,打算去姨娘屋子請安。

    走到門口,就見春月此時正端著碗黑乎乎的藥水,往旁邊的屋子去了。

    溫小六還以為是要給自己喝的,嚇了一跳,見人走了,這才開始敲門。

    “咦,沒在嗎?”敲了三遍之後,還是未曾有人過來開門。

    溫小六幹脆去了春月的屋子,敲了一下門之後,便著急的推門進去。

    春月剛準備喝藥,卻被這一動靜,嚇得手中的碗差點落在地上。

    “姑娘,您怎麽來了?”將手中的藥碗放下,看著溫小六道。

    “春月姐姐,姨娘一直沒有回來嗎?”

    “沒有,舒府的人傳了話,姨娘今日的晚膳隻怕也會在那邊用。姑娘有什麽事找姨娘嗎?”春月上前兩步,將帶著風雪進來了的門關上。

    溫小六搖搖頭,“那我去做功課了,姨娘回來了春月姐姐記得叫我。”

    “嗯,姑娘放心。”

    等人走後,春月將桌上已經不燙了的藥,大口喝下。

    她到底舍不得這個孩子。

    且還未出生,就已知道心疼母親,說不定這個孩子是她的福報呢。

    這樣一想,春月不再糾結。

    等柳姨娘從舒府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一更末刻了,這個時候溫小六早已歇下。

    秦嬤嬤將柳姨娘的屋子一早便弄了炭盆放著,此時屋內被烘的比外麵暖和不少,而秦嬤嬤則邊打著算盤算賬,一邊等姨娘回來。

    姨娘進屋時,屋內的燭火被風吹的搖擺不定,晃晃悠悠,似要熄滅一般。

    秦嬤嬤聽見聲音,便從凳子上起身,迎了上去。

    “嬤嬤怎麽還未去歇息?”柳姨娘將披風與手爐遞給冬靈,皺眉看著秦嬤嬤道。

    冬靈將手上拎著的東西放在桌上之後,伸手接過披風掛好。

    “老奴年紀大了,覺少,少睡這一會,說不準明日還能晚起一些。”秦嬤嬤放下手中的東西,緩了些許神色道。

    “老奴那小爐子上溫著雞湯,姨娘您喝一點暖和暖和之後再洗漱歇息吧。”說著便轉身出去。

    冬靈則去廚房打水。

    柳姨娘一人坐在屋內,有些愁眉不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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