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8章 泛舟湖上采蓮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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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溫小六正與喬瑟琳幾人在那荷花池上泛舟,頭頂雖有烈日,也不覺得灼燙。

    從半人高的荷葉下穿行,摘了不少荷花和鮮嫩的蓮蓬。

    正高興,卻聽到岸上有喊聲傳來。

    “三爺,太太,莊子裏來客人了。”岸上的管事衝著溫小六他們這邊喊道。

    “客人?誰會來這別莊拜訪?”謝大太太疑惑道。

    “去看看就知道了,總歸不會是莊子上的農戶。”謝三爺說完讓撐船的人回去。

    莊子上的農戶要來拜訪的,前兩日便都來過了,此時再來的,定然不會是莊子上的人。

    況且管事的既說是客人,且還這般著急,想必來的人身份不低。

    一行人上了岸之後,管事便急忙上前,“大太太、三爺、三太太、少奶奶,小少爺、小小姐。”

    “三爺,來人說是尚書府的,隻說想請三爺您前去,有些事情要拜托您,也未曾提起是什麽事。”

    “隻是老奴臨出來前,那位突然問了一句三太太是不是也在這裏。”管事的施禮過後便在謝三爺跟前道。

    謝三爺聞言挑眉,來人怎會問起喬瑟琳的?

    他娶了個外邦人雖不是什麽密事,但在京城與喬瑟琳來往過的人卻也不多。

    且還是尚書府的。

    謝三爺看了一眼溫小六。

    與他們家有來往的尚書府,除了為親家的禮部尚書之外,工部和戶部皆有來往。

    隻是會問起喬瑟琳的

    突然想起這幾日手上得到的消息。

    謝三爺心思轉了兩圈,就約莫猜到來的人是誰了。

    “大嫂,我去前頭看看,您帶著他們幾個先回去吧。”

    “行,你去吧,有事就讓人過來叫我們。”

    謝三爺跟著管家往前廳走去,溫小六他們則拿了東西又開始鼓搗吃食。

    前廳。

    謝三爺可看著廳內背對著自己站著的略有些熟悉的背影,揚著笑臉上前,“溫大人,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

    “謝三爺。”

    “可不敢當,您還是叫我謝三就好。”

    “那謝三也不要大人大人的叫了,咱們是親家,這樣叫未免顯得生分了。”

    “那謝三就冒犯了,伯兄請坐。”

    謝三爺抬手示意溫崇落座,自己也不敢在首位坐,與溫崇麵對著坐下。

    “你們這莊子倒是不錯,比起城內涼快許多。”溫崇坐下後看了看屋子笑道。

    “伯兄若是喜歡,不如帶著親家太太和孩子們過來住幾日。這裏地方雖算不得大,但勝在環境還不錯。”謝三爺道。

    溫崇擺擺手,“你的好意隻能心領了。朝堂事務冗雜,一時倒難以抽開身。再者,今日過來,其實也是有些事想要拜托謝三你。”

    “謝三既叫您一聲伯兄,大家又都是親家,不知有何事需要在下,在下能做到的自當竭盡全力。”謝三爺道。

    溫崇沉吟了一下,之後才道,“你們謝家商鋪遍布天下,消息自然也靈通。不知謝三可曾收到有外商來此的消息?”

    謝三爺將手中扇子一收,“伯兄說的是海外商人來京朝拜一事吧?”

    “正是。現在看來,想必謝三已經得到消息了。”

    “不錯,前兩日便有管事的過來回報,說是從南邊過來了一行人,隻有十來個人,有三人是外邦人,另外幾人則是漢人。做主的漢人有兩人,剩下的則是車夫和隨從。他們人雖少,但卻駕了四輛馬車,且手中拿著通關的文書,是泉城那邊府衙親自開的。”

    “泉城?”溫崇有些意外,泉城港口開通不過一個多月,現在就有外邦人靠岸了嗎?

    “沒錯,想必那些人應當是很早便出發了,隻不過恰好到達泉城時,遇上泉城港口開通,不然怕是也不會從那邊過來了。”

    “嗯。”溫崇點頭。

    謝三爺看著溫崇沉思的樣子,過了一會道,“伯兄可是想找譯官?”

    溫崇從沉思中回神,笑道,“不錯,既然你已經猜到,想必應該也知這譯官我想要找誰來做。”

    “說起來,關於譯官一事,本該早些年便準備的,隻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擔任教學先生的人,這才擱置到如今。且一直未曾有外邦人來朝拜當今,便是出海通商,也大多是你們這邊準備的譯官,又或是臨時找來的人,倒是讓我們這些朝中之人自愧不如。”

    “伯兄說哪裏話,此事也是我們想的不夠周到,原本第一次出海回來之後,便該將此事奏稟聖上的,隻是我一個粗人,對這些讀書之事實在興趣不大,便也未曾放在心上,如今倒是那句話說得‘書到用時方恨少’了。”謝三爺擺手道。

    “哈哈哈哈,”溫崇大笑起來,“你這話說的不錯,正是如此。”

    “隻是現下卻要麻煩令夫人了。”

    “伯兄客氣了,既此事需要拙荊,不如謝三此時便將人叫過來如何?”說罷便喚了管事的進來,讓他去將三太太叫過來。

    二人在屋內說了會話,便見喬瑟琳牽著兒子往這邊走。

    小寶臉上掛著兩條鼻涕,正抽噎著,也不知怎麽了。

    謝三爺看著兒子這幅模樣,不僅沒有覺得心疼,反而好笑不已,指著他那張小臉上髒兮兮的鼻涕嫌棄道,“你這小子,哭就哭,怎的還流著鼻涕,真髒。”

    小寶一手牽著母親,另外一手還抱了個什麽東西,緊緊的,不肯鬆開,瞪著嘲笑他的父親,“爹才髒,你不漱口就親親,你才髒。”

    謝三爺沒想到兒子居然當著外人的麵拆他的抬,饒是他臉皮再厚,此時也不由紅了臉。

    卻又不好上前去捂住小寶的嘴。

    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胡說八道什麽,”輕斥了一句小寶之後忙轉移了話題道,“我讓人去叫你娘,你來幹什麽?”

    “姐姐說,這是我家,我想去哪裏就去哪裏,為何不能來?”小寶不高興的道。

    說完還吸了吸鼻子。

    謝三爺看著他將那鼻涕又吸溜進去,實在有些不堪忍受,招手讓丫鬟趕緊將他帶下去洗一洗,小寶卻不樂意,緊緊的牽著喬瑟琳的手,一雙漂亮的藍色眼珠還防備的瞪著過來的丫鬟。

    “這孩子長得真漂亮。”旁邊的溫崇見了小寶的模樣不由讚歎一句道。

    “嗯,隨了我。”謝三爺點頭笑道。

    “才不是,爹是醜八怪,我隨娘。”小寶大聲反駁。

    溫崇在旁更覺好笑。

    他年紀似乎並不算很大,但口齒伶俐,說話吐字也還算清楚,詞句通順,長得漂亮,還聰慧,謝家的根倒是不錯。

    “謝三,你這孩子的性子倒是與你不大像。”溫崇笑起來看著謝三爺道。

    “嗯,這般擰巴的性格,像他娘,不像我。”謝三爺點頭道。

    喬瑟琳在旁邊也不說話,她雖聽得懂,但一般在外人麵前,她話並不多。

    “阿琳,我給你介紹,這是小六的伯父,你跟著我叫伯兄就行了。”謝三爺對著喬瑟琳介紹道。

    喬瑟琳施了施禮,“伯兄。”

    “弟妹客氣了。”溫崇回了一禮道。

    謝三爺便將方才溫崇說的事情與喬瑟琳說了,詢問她的意見。

    “我雖會外邦語,隻是你們確定來的外邦人與我一般,來自同一個國家嗎?若是國家不同,我也不一定保證能聽懂他們說的話。”喬瑟琳抱著兒子,看向溫崇道。

    她說話有些口音,溫崇第一次聽人用這種腔調說官話,有些不適應。

    話音落下之後,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

    聽明白了她的話之後,這才發覺情況與自己想象的似乎有些不一樣。

    也對,便是他們大雍朝周圍還有不少小國,說的話語大家也大多都不相同,海外自然也不例外。

    隻是若來的那人說話到時無人能夠翻譯,豈不是讓那外邦人看了大雍朝的笑話?

    泱泱大國,卻無一人能將他們說的話轉譯成漢文,到時那些人會如何想?

    丟了大雍朝的臉麵,到時聖上怪罪下來又有誰能承擔得起。

    “不知伯兄打聽到了他們來自哪個國家沒有?”喬瑟琳見他臉色似乎不太好,又問道。

    溫崇搖搖頭,他連海外有哪些國家都不知,又怎會知曉那些人是來自哪個國家。

    便是這消息,也是下麵驛站送過來的,並不全麵。

    謝三爺在旁邊見溫崇似有些為難,便道,“不如這樣吧,我一會便派人再去打聽一番,看看到底是從哪國來的。且那些人過來不是身邊本就跟著漢人嗎?既如此那些人定然是能聽懂那幾名番邦之人說話的,便是我們這邊無人能譯,那幾人在皇權之下,總不敢違背了聖上的命令。”

    “隻是,聖上的脾氣”溫崇有些猶疑。

    皇上的脾氣看著溫和,可實際卻很強勢,若真出了這樣讓大雍丟掉臉麵的事,聖上必定心內不愉。

    “伯兄不必擔心,船到橋頭自然直。若是實在沒了辦法,便是皇上怪罪,那也不可能一時半刻便找出一個能解決此事之人,不若先安心等著。等謝三打聽清楚此事之後,伯兄再去奏稟聖上,看此事到底如何處置。”

    “謝三說的是,倒是我鑽了牛角尖了。”

    “我這不過是事不關己,旁觀者清罷了。伯兄身處禮部尚書,需要考慮的自然比我這個俗人要多得多,擔心也是正常的。”謝三爺揮開扇子搖了搖道。

    溫崇便跟著笑了笑,沒有再繼續擔憂的模樣。

    溫崇商討完此事之後便準備回府,謝三爺知道他內心著急,便也不留人吃飯,隻讓管事的將溫小六給叫了過來。

    好歹是自己大伯,人要走了,總得過來請個安,送一送。

    “大伯。”

    “嗯,你現下的氣色倒看著比先前好了些。”溫崇看著麵色紅潤的溫小六道。

    “大伯慧眼如炬。這莊子內空氣清新,溫度適宜,每日在山間走一走,采些花,摘些果子,確實讓人心情舒暢不少。”溫小六笑道。

    “那就好。若是在城中覺得悶,出來散散心倒是不錯。”溫崇點頭,突然像是想起什麽,又歎了口氣,“你父親,最近也不知怎麽回事,總往青龍寺跑。我讓他不要去打擾了東陵先生,可他卻說不是去拜訪東陵先生的,問他去拜訪誰,卻又不說。”

    “大伯不必擔心,父親處事心中自當有成算的。”溫小六知溫綸定是去青龍寺與那位方丈大師下棋學禪去了,也沒有跟溫崇解釋此事,隻安慰了一句道。

    “嗯,你父親到了如今這個年紀,也該要懂事了。”說著溫崇便準備往上馬車。

    “哦,對了,你們這些時日,若是得了空,便去瞧一瞧你們祖父吧。”說罷溫崇便上車離開。

    溫小六聽了這話卻下意識的皺起眉頭來。

    祖父的病情一直不大好,雖然禦醫說還能撐些時日,但年紀大了的老人,又得了重病,誰知道這些時日到底是多少時日。

    原本她內心還有別的計劃,此時卻不知會不會被打亂。

    心情有些煩亂起來。

    連旁邊小寶叫她,她都沒聽見。

    “娘,姐姐怎麽了?”

    喬瑟琳看著發呆的溫小六,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麵色有些擔心的道,“怎麽了?”

    溫小六回神,笑著搖搖頭,“沒事。”

    “走吧,我做了蓮子羹,這會應該差不多了。”

    喬瑟琳見她笑著的模樣好像真的沒事,便也不再多心,牽著小寶便往廚房走。

    跟在後麵的謝三爺,看著溫小六,“真沒事?”

    “三叔,真的沒事,您看我哪裏像有事的?”溫小六無奈道。

    “那就好,有什麽事可千萬別一個人悶在心裏不說,便是不與我們這些人說,也要與金兒說才是。”謝三爺拍了拍溫小六的腦袋道。

    “知道了,謝謝三叔。”

    “走吧,去嚐嚐你做的蓮子羹。”說罷便跟上喬瑟琳和小寶往廚房去。

    落在最後的溫小六,見人都走後,臉上的笑容卻維持不住,落了下來。

    身後的行露有些擔憂的看著溫小六,這個模樣分明不是沒事。

    在屋內站了一會,溫小六這才跟著往廚房去。

    蓮子羹是用新鮮的蓮蓬熬的,除了蓮子,還放了紅棗和銀耳,百合,熬好之後又加了些糖,吃起來如同糖水一般,溫度適中,甜度適中,不止他們喝了,行露他們這些伺候的下人也都被分到了。

    溫小六的手藝,如今卻是莊子裏的人都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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