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第一百零九十九章 機車的後座就該專屬於漂亮女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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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十九章機車的後座就該專屬於漂亮女孩(上)
【傍晚, 七點零二十分,澤奧西斯區域,查令酒店街】
安娜貝爾從未如此絕望。
她的爪子, 她握過簽字筆與法杖的手,她保養完美白皙無瑕每天一次護手霜的——
“如果你要蹲到地上哇哇大哭,”布朗寧法師冷酷地說, “斯威特法師,這動作也會一並扯掉我的褲子。”
斯威特法師:“……”
斯威特法師隻能老實站在原地, 眼淚汪汪地做著力度最小的拉扯努力。
“布朗尼,你就不能……?”
這隻是個簡單的黏貼魔法,而我是因為雙手都被黏住沒法拿法杖解開它,但你明明是能解開——
“不好意思,斯威特法師,容我糾正一下。我的名字不是布朗尼。”
“……”
他不打算替她解開。
他還在生相親的氣。
……為什麽偏偏是這個時候和混蛋巧克力黏貼在一起?以往他肯定會第一時間解開魔法,還會哄一哄遭到奇怪事件奇葩陌生人的她!
被迫黏貼後,安娜貝爾的心態也從“戰戰兢兢”轉變成了“憤怒惱火”。
在無比保守的大小姐看來, 遭遇這樣無趣的魔法,當街被迫——put her hands on the man\"s belt——做出這樣的舉動,已經是天大的委屈了。
不管她和巧克力經曆過什麽分分合合、現在又主要是自己占據主動倒追的位置討好他——“我委屈的時候巧克力腦袋就要來哄我”,這個認識從學徒時代就被隨叫隨到的宿敵培養成型, 又被日益增多的情話、甜點、精致禮物、無所不能的超高行動力……定為了一條畫著著重符號加粗字體的宿敵規矩。
分手分別再複合的過程,就更加加劇了——
“委屈的時候巧克力腦袋不管怎樣都得哄我”, 這已經成了蜜糖寶寶世界觀裏的一條真理。
她相信這條真理比“斯威特家族驕傲不容玷汙”還要堅定不移——“斯威特家族驕傲不容玷汙”也僅僅停在“定理”的位置呢。
於是,此時,安娜貝爾掙紮的力氣慢慢變小,眼眶緩緩變紅。
洛森還等著她再發表什麽“布朗尼我錯了”“布朗尼別生氣”“布朗尼我再也不瞞著你和其他男人見麵了”“布朗尼我親你一口好不好”等言論——即使他在生氣,但能聽到她主動說這種話的機會還是越多越好——
結果, 等半天再也等不到什麽話,對方安安靜靜的。
洛森……洛森低頭一看,兔子已經完全轉化成了紅眼睛。
不敢蹲到地上大哭,就默默扯著兩隻手站著,把委屈擺在臉上。
他幻覺中的那兩隻兔耳朵服服帖帖地垂在腦袋上。毛都是蔫的。
洛森:“……你委屈什麽?”
我發現女友在相親又大庭廣眾下多了一隻腰帶掛件,我還沒真正發火呢。
他終於肯舍得問了,也終於肯停止“斯威特法師”這個稱呼的陰陽怪氣。
……但他也沒喊她“蜜糖寶寶”!
他不這麽問還好,一問安娜貝爾的委屈度就呈幾何倍增長——
她帶著哭腔說:“我長這麽大,都沒摸過男人的這裏!”
洛森:“……”
蜜糖哭寶寶:“我不要把手貼在男人的這裏!”
洛森:“……”
蜜糖哭寶寶:“你——你還不肯幫我把手拿走——巧克力混蛋!”
洛森:“……”
“你知道,”他緩緩道,“這隻是一條用皮革製成的帶子,不是什麽需要屏蔽的隱私部位吧。”
這哭寶寶說話時為什麽總自動包含可怕的歧義??
蜜糖哭寶寶:“我才不要摸——這個——”
嫌棄之意過於濃烈,委屈之感撲麵而來,都完完全全碾壓了那些聽著可愛的哭腔。
巧克力腦袋怒了:“我現在是你男朋友!你八年前還專門買過一份送給我!怎麽你就不能摸?我隻是把它係在腰上——我又沒在這上麵塗動物膽汁!”
親密之後不肯走路非要抱、弄髒東西之後不肯正視踹他讓他洗、每每死活不願意額外墊一條幹毛巾還為此咬他——
現在又把碰自己的衣服當成遭到羞辱,偷偷跑來相親不愧疚還委屈,想也知道如果是他相親她肯定要大吵大叫哭鬧不休——她這都是什麽大小姐毛病?
……他幹嘛要一直慣著她的大小姐毛病!
洛森沒有放狠話,但他轉身找到某個方向,大步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冷笑:“行,我們找家酒店,我把我的衣服直接切下來,省得弄髒你的手。”
安娜貝爾感應到了洛森真實的火氣。
她條件反射地把哭聲停了停——雖然麵對公然接觸異性的這種衣物委屈不已,但現在安娜貝爾主要還是在假哭的——
她知道假哭能讓布朗寧迅速心軟,隻不過,“讓他心軟”與“徹底激怒他”的可能性各占一半。
現在看來,今天的假哭走向了另一半的糟糕可能性。
安娜貝爾咽回哭泣,被黏住的雙手被他的走動拖在了一起。
她不由得踉踉蹌蹌地跟在他身後,有些虛假地叫了一聲:“布朗尼,你走得好快,我崴到腳了。”
是嗎,那我怎麽沒聽到鞋跟卡在障礙物裏的聲音,也沒聽見你抽著冷氣的痛呼啊。
再說斯威特大小姐這麽富有,自己從身上掏出什麽價值千金的魔藥瓶子,往扭傷的腳腕上一倒不就能好全——我來處理反而會被嫌棄什麽有別於貴族圈的“無知”吧。
洛森扭過頭。
語氣恨恨的。
“哪隻腳?”
——安娜貝爾立刻抓住機會,雙腳蹦起,“吧唧”親了他一口。
洛森:“……我看你的兩隻腳都好得很。”
安娜貝爾立刻停止蹦躂,站在平地上虛假地嗷了幾聲:“沒啊,布朗尼,我真的崴到腳了……好痛哦。”
洛森靜靜看著她。
演技差得慘不忍睹。
安娜貝爾趕緊趁機又親了他一口,這次她不敢明目張膽蹦躂了,是老老實實站在平地上的。
這就導致她叒親到了他的高領毛衣——不,這次是高領毛衣外硬硬的飛行夾克領!
……可惡!
男朋友這麽保守的穿衣習慣必須要趕緊改正!t恤不香嗎?軟乎乎的套頭衫不香嗎?
親到夾克的安娜貝爾吐吐舌頭,呸了一聲,那點之前被刻意藏起的嬌氣與委屈又暴露出來了:“你又點煙了吧,混蛋,你夾克上煙味好重,唔,真臭。……不管你要煙熏什麽魔法研究,布朗寧,能不能換一個好聞點的方式啊。”
洛森說:“哦,那我站你遠一點,免得熏到你尊貴的鼻子,大小姐?”
但他其實沒有動。
也沒法動,大小姐尊貴的爪子粘在他身上,還宣稱自己扭傷了尊貴的腳踝呢。
大小姐本尊也一臉嫌棄地重新揪過自己評價為“真臭”的夾克領子,頤指氣使的架勢更明顯了——她向來是不會哄人很久的——
“快把頭低下來。直挺挺站著幹嘛。”
洛森板著臉低頭。
她又親了第三口,這次終於親到了夾克毛衣以外的皮膚。
親完之後,便一甩卑微態度,理直氣壯程度直線上升:“好了,我都親你三口了,布朗尼,我抵消了之前的錯誤,而且你應該告訴我你剛剛為什麽突然真的發火。”
慣用的祈使句,抬高的下巴,歸根結底,斯威特大小姐真的不會哄人。
——但她也不需要真的去練習那些拐彎抹角纏綿無比的哄人技巧。
正如一個大抱抱就能輕易軟化的安娜貝兔,布朗熊的確是三次親親就可以完全哄好的生物。
如同多年他悄悄在心裏幻想過的——隻要說一句軟軟的假話,表達喜歡他就好。
而三個親親,這份額超出了他年少時的幻想。
“……你知道嗎,蜜糖寶寶,如果這是以前,你隻會在開始就怒氣衝衝地掉頭離開。起初,你會硬撐著假裝自己沒在相親,試著把事情糊弄過去;接著,你就會因為我的態度惱羞成怒——”
洛森有些莫名地看著她:“可你現在,變了很多。”
會專門等他下班,會當著許多陌生人的麵宣示主權,會毫不吝嗇地誇他,還知道道歉、詢問他生氣的原因。
看來針對宿敵專門列過的那些理解條目,需要許多批的更新換代了。
……這究竟是好,還是壞?
洛森過去就總覺得全世界的雄性都會喜歡安娜貝爾,而那時她還隻是個壞脾氣的大小姐——現在她還學會了一點點在感情中溝通周旋的手段,更大方更自然,那豈不是、豈不是——
唉。
“你真的變了很多。”
最終洛森說:“忘了我剛才的怒氣吧,這和你沒有關係,蜜糖寶寶。我隻是剛才在不理智的時候進行了一些糟糕的情緒化聯想,把你古怪的習慣當成了什麽歧視,我冷靜後才想起你連自己換下來的貼身衣物都不肯用手碰……是我敏|感了……別放在心上。”
……他竟然真的正麵回複了她的問題,告訴她生氣原因,還分析解釋了自己剛剛的想法。
過去,布朗寧會把一切負麵情緒藏起來,從不肯對她出口。
他還說是我變得多。
明明就……
安娜貝爾也有些莫名看向他的長發、夾克與機車。
“你才是那個變了很多的家夥吧。說起來,我還沒問過,你為什麽要留長發?短發其實也很好看。”
精靈留長發不都會“聖潔莊重”“遙遠空靈”嗎,這家夥怎麽完全走向了反方向——安娜貝爾敢發誓,他現在吸引的女法師比在澤奧西斯時吸引的女學徒還多!而且那幫女法師該死的不是衝著青春女生的“戀愛”,她們大多隻是想要到聯絡喇叭和他睡覺!!
短發多好啊,短發揉起來會左翹右翹可愛死了,而且絕不會無意中凸顯成年荷爾蒙,又滿不在乎地問其他女同事借發圈用了。
……等等,說起來,今天他紮頭發的發圈怎麽是……
洛森瞥她一眼:“是貝絲伯母給我的橙色發繩。這次沒有問女同事借。冷靜,別跳起來抓我。”
安娜貝爾·質問卡在嗓子裏·斯威特:“……”
好吧,不論如何,他還是能本質上把我看得這麽透。
……這是好還是壞啊?
“既然你不生氣了,”她小幅度扯扯手:“那可以幫我解開這個黏貼魔法嗎?”
布朗寧法師:“不。”
“……什麽?”
布朗寧法師:“我說,不。”
“我不生你剛剛和我拉扯時的氣了。”他一板一眼地說,“但我還在生你瞞著我和別人相親的氣,這個氣好不了也沒法哄,大概……嗯,四次約會、三次晚餐、兩次給你端早餐才能勉強抵消。所以,是的,我還在生氣,不給你解黏貼魔法。”
安娜貝爾:“……你怎麽這麽小心眼這麽愛生氣!巧克力腦袋!你煩不煩!”
而且別以為我不懂你說的“端早餐”是暗示我在你公寓過夜!
<101nove.comare,彼此彼此,看到一根顏色不對的發圈就準備暴怒的霸道女人。”
你懂歸你懂,我說歸我說。
安娜貝爾:“……”
行吧。
小心眼對小心眼,誰也別嫌棄誰。
洛森還低頭看了眼安娜貝爾死死黏住的手:“而且,這個魔法大概是剛剛那個學徒瞬時爆發的魔法,它和我們概念中的普通黏貼魔法不一樣,有點變化。要想解開它,還要花時間研究一兩個小時,弄出解咒——起碼現在,我的確不知道怎麽要幫你解開。”
否則剛剛生氣時就施咒解開了,以免她真的被自己大步走路時帶倒崴了腳。
她今天的鞋跟沒那麽誇張,但也細細的,大抵是為了漂亮,洛森看她跑出餐廳時就有點心驚膽戰——如果不是記著這女人在相親,他第一時間就會跑過去製止她奔跑。
……似乎,安娜貝爾現在的鞋子隻有高跟鞋了?她是把那些可愛的棕色平底製服鞋都扔了嗎?還有他曾送的小皮鞋、球鞋……
安娜貝爾:“……那你早說不行嗎?”
洛森:“早說就不能看到你這通虛假表演了。那多遺憾。”
安娜貝爾:“……”
安娜貝爾忍無可忍,抬腳踢他。
但她忘記了自己現在不是躺在床上,手也還黏在那邊,這麽一抬腳攻擊就——
洛森及時出手,墊住了蠢兔子倒過來的額頭。
但她還是被弄痛了一點——硬邦邦帶金屬拉鏈的飛行夾克和過去的純棉t恤能比嗎?
絆倒在對方夾克裏的蠢兔子氣急敗壞:“我討厭你的飛行夾克!又臭又硬!你什麽時候買的?以後不準穿!”
——不能蹭臉蹭腦袋的衣服是什麽異端!
抱抱熊就該穿成很好蹭很柔軟的樣子才對!
“我可沒花錢買過衣服,這是過去做研究時,別人送給我的。”洛森把失去平衡的安娜貝爾扶起來,撩開她的劉海,檢查了一下她微紅的額頭:“再說,今天我在澤奧西斯附近工作,也不知道會趕來見你……”
安娜貝爾嘟噥:“你一開始的聯絡喇叭不是問了我是不是要回老宅,還說來接我嗎?你就穿這個接我。你想硌死我,巧克力腦袋。”
洛森:“我隻是為了拖延時間辨別你聯絡喇叭裏的背景音,從而找到這家餐廳。你主動給我撥聯絡喇叭道歉時我就覺得不對了。結果,我從12個街區外趕過來——如果你不是在相親,而我是特意來接你的話,一定會專門換衣服給你蹭的,大小姐。”
安娜貝爾:“……”
討厭的精靈聽覺。
討厭的宿敵讀心術。
辯不過對方的大小姐開始胡攪蠻纏:“那別人幹嘛給你送飛行夾克。就不能送t恤……”
洛森這時已經沉下心細看那個變體黏貼魔法的紋路,琢磨著如何解開,聽到安娜貝爾再次發言,他一時嘴快——
“你以為全法師界的女孩都和你一個審美?”
安娜貝爾:“……”
反應過來的洛森:“……”
安娜貝爾慢慢道:“女·孩?這件夾克是女·孩送給你的??”
布朗寧法師:“沒,不是,嚴格意義上不……”
安娜貝爾去掉了問號:“這件夾克,是女·孩送給你的。”
布朗寧法師:“……”
很好,風水輪流轉。
這下,總算輪到他瑟瑟發抖了。
“蜜糖寶寶,其實真的不是你想的……”
安娜貝爾:“你穿著其他女孩送給你的夾克。哦,等等,你有很多免費衣服?那些衣服也是其他女孩送給你的?”
洛森解釋的話猛地一頓。
安娜貝爾:“……”
安娜貝爾拔高嗓子:“你有一堆其他女孩送的衣服!你的免費衣服!都是!其他女孩!送的禮物!!”
“你聽我……”
“免費的——免費的——免費的你就常常穿還穿到現在!八年——八年——八年你在外麵都穿著其他女孩送的——洛·森·布·朗·寧!!本·小·姐·送的那些衣服呢?!!”
洛森不得不捂住耳朵。
幸虧這是一家相當高檔的餐廳的門口,沒有行人;又幸虧剛剛要負氣離去時為了不被別人發現自己的腰帶掛件他特地走到了餐廳後巷——
否則,斯威特法師這種歇斯底裏時必要折磨他耳朵的嗓子,能喊來整個法師界圍觀他被罵。
洛森有理由相信,如果不是她此時雙手被黏住,自己又是個精靈,安娜貝爾早就跳起來揪著他耳朵、對著臉一通暴揍了。
八年後的她再沒有這麽激動過,洛森真的夢回學徒時代,在哄小姐姐花錢時被她撲過來爆錘一通。
“你冷靜點,蜜糖寶寶,不是你想的……”
而且你曾送我的那些衣服都在分手那天還去你房間了,我為此還拖著重傷翻了三次宿舍陽台,為的就是迎合你斷得一幹二淨的決定,不給可能的追查留下任何證據把柄。
而沒來得及還給你的小東西,捷克晚上和我一起弄碎了——我原本還想偷偷留著,但看到了學校垃圾桶裏那些我送你的禮物。
……現在提她可能會當場大哭,算了。
“有幾件?有幾件?你身上這件夾克——還有呢?其他女人送的——”
“不,你聽我……”
“告·訴·我!洛·森·布·朗·寧!”
“……隻有幾件……”
“告·訴·我!”
好吧。
於是洛森老老實實告訴了她。
安娜貝爾愣了愣。
再開口時,她的音量變得很低很低——這不是因為她的情緒平靜了下來,這是因為她太過憤怒,嗓音尖到了一種常人不能辨別的程度:
“你的飛行夾克,你那件雪白的高領毛衣,還有褲子和……”
她的手明明還黏在一起,然而,紅色的火星似乎逐漸浮現在空氣裏。
當一個法師的情緒極度憤怒時,連空氣都能成為施法媒介——
更別提,這位法師所擅長的,是能點燃一切的火焰魔法。
安娜貝爾繼續重複洛森剛剛告訴她的目錄:“……深色襯衫……”
洛森覺得再不解釋清楚,自己就要死在這裏了。
“聽著!聽著!真的不算是‘女孩’——我現在的衣服是研究期間,在荒郊野外弄研究時,結識的異人生物送我的禮物——而且他們真的很耐穿——”
“這件夾克和那件毛衣,是雪人送給我的,感謝我幫它們處理了過冬的肉;褲子是荒原那邊隱居的水怪送給我,因為我當時意外掉進了沼澤,所有的行李和儀器都——對了,送我雨衣膠鞋的也是水怪族;襯衫則是在地洞裏幫吸血鬼的……”
安娜貝爾靜靜聽著。
但紅色的火星依舊在空氣中若隱若現。
“這些異人生物為什麽隻送你衣服?”
“呃,還有別的,食物與水之類,但我已經用完……但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僅僅是旅途的謝禮!你當做旅途時收到的謝禮就好!”
“哦。”
安娜貝爾靜靜點頭:“送你東西的這些異人生物,都是雌性,對吧。”
洛森:“……”
他虛弱道:“那分別是一頭不會說話的雪人、一隻喜歡泥巴的水怪、與一個半張臉保留蝙蝠狀態的殘疾吸血鬼。它們連基本的人智都沒開。雪人和水怪還有一窩小雪人小水怪。”
安娜貝爾:“一頭母雪人,一隻母水怪,一個母吸血鬼。”
洛森:“……”
安娜貝爾:“哦,對,你相信她們不算是女孩,你相信她們送禮單純出於對你的感謝。有沒有雄性生物送你東西?”
洛森:“啊,有的有的,這個有啊,我的手提箱就是——”
安娜貝爾登時大怒:“母的就算了,你還亂勾搭公的!”
洛森:“……”
洛森覺得,自己還是閉嘴吧。
並且用眼神表達一下自己的無辜。
安娜貝爾……安娜貝爾自己也知道,和“一頭不會說話的雪人、一隻喜歡泥巴的水怪、與一個半張臉保留蝙蝠狀態的殘疾吸血鬼”計較,完完全全是無理取鬧。
如果那些異人生物具有和人類同等的智慧,贈送時泄露了一星半點的曖昧,洛森也不可能收下她們的禮物,一直穿在身上。
話是這麽說,安娜貝爾還是想炸毀洛森的所有衣櫃。
並且,她看這件飛行夾克更不順眼了。
——肯定是那頭母雪人不許我蹭他、才送的這種硬夾克!反正她自己渾身是毛怎麽蹭都不會痛!!居心叵測!早有預謀!破爛雪人!呸!
布朗寧才不會喜歡全身都是毛的生物!他喜歡兔子!兔子……雖然也是全身有毛的生物,但兔子比你可愛多了,破爛雪人!!
……腦裏飄動著如上極度無理取鬧的彈幕,安娜貝爾不再開口,兀自鼓著臉生了好久悶氣。
然後她繼續一臉委屈地小幅度拉扯被黏住的手。
洛森經過了生氣→被親→消氣→好笑→嘴瓢→受驚→恐懼……等等轉變後,早就對她沒什麽脾氣了。
所以自覺蜜糖寶寶這個委屈樣子貼在旁邊扯手十分可愛,隨時都有把自己理智線弄斷的風險。
所以他弄出鍾表魔法,催促道:“快八點了,蜜糖寶寶,我先送你回家。”
之前那個星期,他好不容易培養了她十一點整自動昏迷,一覺到九點的懶覺習慣。
……嗯,是出於自律睡眠習慣的自動昏迷,和布朗寧法師沒關係。
聽到洛森用暗示“一切告一段落,既往不咎”的口氣說送她回家,安娜貝爾稍稍有點失望。
自從上次在他的公寓道別,他們已經兩個星期沒見麵。
他去拜訪了長輩,又不知圍繞澤奧西斯忙了什麽,還匆忙往返於法師塔與澤奧西斯,今天來時也風塵仆仆、煙味嗆人,穿著可惡的該死的雪人送的破衣服;
她呢,趕著處理了前段時間拉下的家族事務,為了之後的戀愛時間考慮了又加大工作量提前做了一堆安排文件瘋狂騰空行程表,然後加緊對父親那邊的管理,今晚相過親又要動身回法師塔做項目——
這次匆匆見麵,不說幹柴烈火,也該有一丟丟丟丟的親密吧。
但沒,他隻想送她回家睡覺,好欣賞他那免費的破爛衣櫃。
……不管如何,“好久沒見了我真想你,不如別送我回家,我們在酒店街找家酒店開房間吧,然後我趁勢毀掉你的夾克和毛衣,你不能生氣,因為我現在見到你就想邀請你吃早餐、或端早餐給我”——這種明顯限製級的內心逼逼,大小姐是絕不會出口的。
再如何成熟變化,她打死都不會告訴洛森這幾年自己曾做過的那些夢境,與她偶然希望對方……在現實中,也對自己做出,在夢裏做過的那些行為。
模模糊糊幻想時的夢都那麽棒,現實中一定感覺更棒。
可是重逢的他看上去這麽冷靜。
這麽鎮定。
條理清晰。
還穿著其他雌性生物送的衣服。
和色|情電影裏那些滿腦子做做做的男主角一點都不一樣。
不愧是布朗寧。不會滿腦子廢料。
……不愧是布朗寧。為什麽見到她沒有滿腦子廢料。
熱戀期分隔兩星期重逢,小電影裏的男主角早就把女主角按在……
可惡,她才不要反過來成為那個滿腦子廢料的變態流氓!
是布朗寧負責當變態流氓的!
他不當、他不當、他不當我就……我就……
現實裏,安娜貝爾隻是在洛森坦然的視線下支支吾吾一陣,最後憋紅了臉。
“那好吧。”
悶悶的,肉眼可見的沮喪。
能怎麽,忍著。
這種廢料思考說出來太丟臉了。
洛森若有所思地收回視線,從口袋裏摸出一隻小盒子,操作起旁邊的東西。
安娜貝爾先是看他用這隻魔法盒子收回了那台神似rpg火箭筒的設備(怎麽可能有人真的隨身自帶火箭筒啊),然後又看他對著自己的機車操作——
哎,等等啊?
“怎麽了?”
……安娜貝爾意識到自己剛剛把疑問說出來了。
她輕咳一聲:“你把車收起來幹嘛,不是說送我回家。”
“我用飛行魔法帶你回去,實在不行,這附近也有可租借的魔法馬車。”
“……哦。”
洛森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機車。
“難道你想坐這個?”他皺眉:“你不是一直覺得仿普通人類的交通工具又粗魯又醜陋?”
安娜貝爾:“……”
但這是你的機車啊。
我身為女朋友還沒坐過。
……那幫可惡的女法師已經在午休的茶水間裏,嘰嘰喳喳幻想坐過好幾次了——其中幾個還說會把你後座搞得“一塌糊塗”呢!
身為女朋友不能炸掉你的衣櫃,比不過那幫可惡的異人生物,還要比不過那幫女法師嗎??
交往了,和好了,你為什麽還沒邀請我坐你後座?或者之後一直用它載著我上班?
難道就因為我曾經對某些交通工具發表過反感言論——但我又不是針對它們——我隻是、隻是隨便發表一下而已嘛——
洛森警惕地說:“不管你現在在想什麽糟糕主意,蜜糖寶寶,最好別做。”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安娜貝爾便被激起了鬥誌。
“我想坐你的機車回家。”
或者不回家,直接去酒店,傾盡全力地毀掉你的外套和毛衣,用你絕不會生氣的方式。
洛森·並不知道蜜糖寶寶的腦子裏在想什麽·布朗寧:“……你認真的?”
“我就要坐你的機車回家。這個後座有什麽特殊的地方,我不能坐嗎?我現在是你女朋友吧?”
她有點咄咄逼人了。
但洛森隻是皺皺眉:“你在說什麽?當然可以。”
安娜貝爾眼睛一亮——
“但今天不行。”
安娜貝爾:“嘖。”
洛森:“……蜜糖寶寶,我這台車是用魔法改裝過的,時速很快,你要坐必須做基本的防護,否則會有危險。”
他上下打量她一番:“起碼不能是連衣裙,高跟鞋,細細長長的耳墜,兩隻手還黏在一起。”
安娜貝爾:“我記得你的車把上掛了一隻隱形頭盔。”
洛森:“那是我自己用的。”
安娜貝爾:“……”
於是她眼睜睜看著洛森把機車收起來,放慢步子帶她離開,重新沉浸在那個黏貼魔法的解咒研究裏。
破爛雪人。
破爛水怪。
破爛吸血鬼。
破爛相親對象。
破爛的變體黏貼魔法。
破爛的不做好防護就不能坐的後座。
破爛的討厭的這麽久不見我還一點都沒有垃圾思想的布朗尼。
破爛……
洛森腳步一頓。
叒轉身看她。
“怎麽啦,蜜糖哭寶寶?”
蜜糖哭寶寶這次當然也是假哭。
但她特地采用了最可憐的、“吧嗒吧嗒”的假哭方式。
“你穿著其他女人送你的衣服,還,還不許我坐你後座!你……你破爛!布朗寧!你是破爛大混蛋!”
洛森:“……”
啊。
頭好疼。
【五分鍾後】
假哭得很起勁,還專業摻雜了哽咽的蜜糖哭寶寶“啪”地被打斷了。
是洛森把唯一的那隻隱形防護頭盔扣在了她腦袋上。
而他那輛漆黑的機車重新停在了他們腳邊。
“戴好。”
男友臭著臉給她扣緊防護搭扣:“上車,不準哭。”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法師迷惑行為大賞:
哪怕吐槽一千遍。
但第一千零一遍假哭,
還是會心軟。
蜜糖寶寶(呆滯在頭盔裏):他好辣哦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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