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這輩子,她還能有良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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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小月你也別哭了,快過來,剛王婆子說了,水已經燒好了,這一批該咱們去洗澡了。”

    小月還扒在船舷上傷心流淚,身後頭,一處屋門陡然被打開,墨玉探出頭來叫她。

    她拎起袖子抹了抹眼淚,最後看了一眼岸邊,這才扭身向墨玉走去。

    一上船,文青就要求所有人立刻喝下一碗湯藥,然後就是排隊洗澡換衣服。

    雖然文青沒有解釋具體的原因,但這麽久了,能洗個熱水澡大家還是很開心的。

    此時,一間較大的艙房內,蘇千曉正坐在浴桶裏,整個上半身趴在浴桶的邊緣上,懶懶散散的。

    自打重生之後,她洗澡就不太喜歡有人在身邊伺候,所以現在屋裏就她一人。

    雖然是六月天的盛夏時節,坐著一動不動都是一身的汗,但整個身子都泡在熱水裏還是讓她舒服的籲了一口氣。

    胳膊上的肌膚原本是細膩柔白的,但由於熱氣的氤氳,此刻帶了點粉。

    在浴桶邊緣趴久了,胸口被擠壓的有點不舒服,她索性向後靠在了桶壁上。

    但目光往下一掃,她還是耳根一紅,又向水裏挪了挪,矮了矮身子。

    不管時局怎麽動蕩,她怎麽的苦心孤詣,還是沒耽誤這具身體的發育啊。

    自己不覺間已經是個成年女子了……

    隻是,這輩子,她還能有良配嗎?

    念及此,她忽然有點煩躁,劈手在水麵上拍打了兩下。

    與此同時,船上甲板的一角,小木正板著麵孔,目光嚴肅的盯著麵前幾人。

    這幾人正全副武裝著,頭臉和手都被布條纏著,正將地上一堆換洗下來的衣裳往眼前的大石缸裏丟。

    也不知道那石缸裏原本裝著什麽,衣裳扔進去之後立刻就傳出滋滋滋的響聲,卻不見有煙氣之類的冒出來。

    然後,就見那衣裳慢慢的沉了下去,很快就消失在了石缸裏頭。

    不遠處,不時有婆子抱著髒衣裳過來,不過也隻是離小木他們還有三四步的時候就停下,之後放下衣裳轉身就走。

    小木的目光掃過去,又是一堆粉衣綠裳,這應該是丫鬟們穿的。

    念頭到了這裏,他忽然臉上一紅。

    小月……她今天穿的什麽顏色衣服來著?

    半個時辰後,船已行至江心,遠遠的隻剩個影子之時,原本蘇家登船的地方又奔來了一個車隊。

    整個車隊不過才七八輛馬車,卻被護衛裏三層外三層的圍著,而所有的護衛也圍頭包臉,隻餘兩隻眼睛露在外頭。

    “停!”

    就在車隊即將抵達蘇家原本呆過的地點之時,卻忽然有一人揚聲高呼,整個車隊猛的就停了下來。

    隨即,護衛散開,有一人拍馬而出。

    這人雖然麵容被布裹著,但氣質優雅,舉手投足間依舊風度翩翩。

    若此刻蘇家人在此,定然能夠一眼認出來,這人正是那少年——景言。

    見他出來,剛才那喊停的人立刻迎了上來,

    “少爺,那蘇家的馬車馬匹俱在,隻是人已經全都離開了。”

    景言輕輕頷首,隻往蘇家車馬那邊掃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

    他凝望著江心漸行漸遠的船隻,嘴唇下意識的抿成了一條白線。

    “我們走。”片刻後,他吩咐一句,轉身回到了車隊裏。

    轟隆隆,車隊繞過蘇家的十幾輛馬車,迅速的往前飛奔而去。

    此地靜謐下來。

    一陣強風吹來,被留下的馬車上車簾子獵獵作響。

    但馬車上下,十幾個形狀各異的人或躺或趴著,卻是一動不動。

    他們並沒有死,隱約可見胸口處還有起伏,但卻再也站不起來了。

    “啊,你說的可是真的?”小月正哼哧哼哧的幫墨玉搓背呢,卻忽然手下一頓驚叫一聲。

    “哎,你小點聲。”墨玉轉身一把捂住小月的嘴,趕緊四下裏看了一眼。

    還好,這裏並沒有旁人,一邊獨自洗澡的墨菊並沒理會她倆的閑談。

    “那些搶我們馬車和馬匹的人真的都會死?”小月將墨玉的手扒拉下來,小臉上驚悸未消。

    墨玉抬手往身上撩了點水,這才悄聲道,

    “你看看咱們一上船就要喝藥洗澡換衣服就知道了,咱們之前那馬車上肯定已經沾染上時疫了。”

    “我看那些搶馬車的人捂住口鼻的很少,再加上他們能緊隨咱們而來那肯定也沒去淳安城領湯藥。”

    “再加上知道要盡快洗澡換衣服的人估計不多吧,所以……那些人肯定沒什麽好下場的。”

    小月擰著眉頭聽了會兒,不由撇了撇嘴,“你這都是瞎猜的啊,我還以為你聽到什麽確切消息了呢。”

    “什麽瞎猜,我可是在跟你分析……”墨玉有點不服氣,隨後眼睛一轉,劈手往小月身上撩了半瓢水,

    “不管如何,來,我幫你好好洗洗幹淨。”

    “啊……墨玉,你……看我的……”

    小月被水陡然一潑,立刻炸毛了,倆人直接你來我往的在淨房裏嬉鬧起來。

    旁邊的墨菊笑了笑,手上的動作卻加快了幾分。

    她最好得快點,小姐那邊現在可一個服侍的人也沒有呢。

    蘇千曉這邊,她已經洗完了澡,正散著頭發一點一點的擦幹。

    蕭乾給她準備的衣裳樣式與她之前穿的都不同,袖口比較寬大,雖然也層層疊疊的,但穿在身上並不感覺累贅。

    再加上胸前掛著的玉佩,她現在隻覺神清氣爽,一點也不覺得熱,反倒舒服的很。

    待出了船艙,放眼望去,金色的夕陽正緩慢的往下落,這漫長的一日終於要結束了。

    不遠處,身穿鴉青色直綴的蕭乾正背著手聽文青說話。

    那挺拔的身姿,孤絕的背影,透著股她不太熟悉的冷清和嚴肅,無端的讓她的心弦為之一顫。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注視,蕭乾很快就向文青點了點頭,目光流轉望了過來。

    麵前的女子皮膚白裏透紅,眼神明亮偏又帶了點驚悸,像是做錯事被突然當場捉住的孩童,又似林間正休閑漫步卻突然被驚動的小鹿。

    那身衣裳果然配她,穿著很合適。

    他的目光陡然深沉一分,下一秒就邁著大長腿走了過去。

    一步一褪,一步一消。

    待到他走到她麵前的時候,蘇千曉蹙了蹙眉頭。

    他又恢複到她平日所熟知的那個樣子了。

    漫不經心的,懶洋洋的,還略帶了那麽點輕佻。

    他看著她,表情認真,唇角含笑,“人靠衣裝這句話,果然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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