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姆正在和老人談話。

    從零世界之中，如果說誰更適合混輪回空間，除了艾姬多娜這種技術性人才外，大概就是雷姆了。

    雷姆身邊都是一群掛比，倒是顯得她的實力並不顯眼，無論是羅茲瓦爾亦或者碧翠子的實力都遠高於她，就算是被砍了角的拉姆，硬撐著也能短暫爆發出在雷姆之上的戰鬥力。

    可進入輪回空間後，一時的實力反倒沒那麽重要。

    雷姆和身邊人自然不僅僅是實力的問差距，哪怕算上天賦，雷姆也遠遠不如，在鬼族之中，雷姆的戰鬥力是成年鬼族平均線之下。

    進入輪回空間後，有資質的人也會更容易變強，輪回空間甚至也會對輪回者開發出最適合的輪回者成長的‘天賦’。

    可說白了，天賦這僅僅是指路罷了，輪回空間中能依靠輪回點兌換屬性，資質往往體現在輪回著者的天賦等級上——可天賦等級高就代表未來嗎？

    沒錯，天賦等級高是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不過，那也是‘足夠高’的情況下，天賦是輪回空間對於輪回者道路的指引，天賦等級是輪回空間對輪回者潛力的挖掘，有著s級天賦幾乎意味著保送s級輪回者，但也僅此而已。

    可‘足夠高’很難。

    神話之中，先天神聖跟腳就足夠高，出生就是巔峰，可隻要不高到那種程度，在輪回空間中，所謂的天賦等級僅僅是兌現潛力罷了。

    龍子龍孫隻要成年就能成為真龍——然後呢？

    輪回空間之中，決定個人成就的，永遠不是所謂的天賦資質等‘外在’，天賦決定一個人能夠輕鬆走到那一步，在那之後能夠走多遠，往往看的是‘個人’。

    艾姬多娜也清楚，從零世界之中，很多人的精神都有問題。

    艾姬多娜也很清楚，在輪回空間中，毫無道理的個人準則往往是要不得的，她也是老輪回者了，有些任務世界中，遇見一些強者修信，動不動就修什麽無敵之心，失敗了就道心蒙塵道心破碎等等……這種真將無敵看成了自己內心之路的劇情人物，艾姬多娜有時真的很羨慕他們不知道天高地厚。

    在自己的世界，在僅僅一個小世界裏，擺在明麵上的就那麽多強者，有人修煉什麽無敵之心倒是勉強行得通，畢竟世界有世界的極限，前路是封頂的。

    可在輪回空間裏……敢這麽玩的都很慘。

    真當輪回空間是你媽，慣著你不給你高難度任務，讓你慢慢養什麽無敵之心無敵氣勢？

    這種毫無道理的個人準則最是要命，艾姬多娜自己也深受其害，她因為很難拒絕別人的求助，在很多任務世界中因此吃過虧。

    不僅僅是艾姬多娜，萊茵哈魯特的騎士準則，魔女亦或者大罪司教們扭曲的堅持——這些都是完完全全出自個人，幾乎沒有道理的準則，會製約她們在輪回空間的發展。

    打個比方，那些修無敵之心的，或者道心修的跟玻璃似得，輸了一次就產生心魔的……可能一輩子不輸嗎？

    在自己的世界或許可以，在輪回空間執行任務還想著能一次不輸？

    艾姬多娜也在執行任務中多次遇見難以抉擇的問題，有時麵臨劇情人物的求助，她甚至麵臨過犧牲自己才能拯救劇情人物的抉擇——若非她是劇情人物，知曉編號世界中的一切都不不算真實，若不是從零世界離不開她所以她不能死，她真可能在執行輪回任務中選擇犧牲自己。

    這又不是沒有先例，在從零世界中，艾姬多娜的死亡基本算是自我犧牲。

    這也沒什麽可抱怨的，無外乎求仁得仁——所以，艾姬多娜在選擇將從零世界的人投入輪回世界，其實考慮過很多因素的。。

    如同她將萊茵哈魯特送到輪回空間，真實目的是為了兌現他的潛力，讓他盡快的成長起來，可真說有多看好他的未來……

    萊茵哈魯特性格弱點太大，若是沒人照拂著，哪怕成為s級輪回者，被人想辦法威脅，甚至可能主動踏入敵人的圈套被算計死。

    在輪回空間混，雷姆其實還要更好一些。

    從小經曆過挫折，懂的力量的重要性，不迂腐殺伐果斷，自身親和力高，不鑽牛角尖，懂的變通——不鑽牛角尖這點存疑，因為曾經看著拉姆的角被砍斷時心中閃過了不應該的想法，雷姆主動封閉了精神世界甚至自虐，但如果她的弱點是‘拉姆’，那彌補起來可比萊茵哈魯特和艾姬多娜彌補性格缺點難多了。

    實際上，艾姬多娜的弱點倒是還好彌補，她甚至不需要尋找解決弱點的方法——她的成長方向是知識，隨著權能一點點的增強，需要她犧牲自己才能解決的局麵會迅速減少，能解決的難題她往往都自己解決了，解決不了的，她拚上自己的命極有可能也解決不了。

    這也是艾姬多娜特意選中了雷姆進入輪回空間的原因，個人性格，思維模式，親和力等在輪回空間中都相當重要。

    來到這個世界，哪怕沒看過太多的資料，僅憑生活在這地下，雷姆也大致猜得到受詛之子的現狀。

    對於霜星而言，受詛之子的待遇可以等同於感染者，泰拉世界的人類運用源石作為能源，同時歧視因為源石能源感染病症的感染者，這個世界受詛之子同樣再被人類利用，利用受詛之子擊殺原腸動物的同時，受詛之子依然被歧視。

    但對於雷姆來說，她的是思考角度是不同的。

    從零世界裏，亞人因為身體優勢而被人類抵製，而鬼族作為亞人之中最強的一族，甚至被人類和亞人聯手抵製。

    鬼族的力量……雷姆僅僅是平均鬼族往下的戰鬥力，但放在人類之中，已經足以和庫爾修等人類頂級戰士媲美，被滅族在正常不過了。

    受詛之子的待遇，在雷姆看來，正如同曾經的鬼族一般，因為受詛之子遠超人類的身體素質，必然會落到今天的境地。

    鬼族被排斥到隻居住在都被滅族，太過超格的萊茵哈魯特也被冠以英雄之名束之高閣，更何況是有著和怪物相同屬性的受詛之子呢？

    人類厭惡，人類反感，人類恐懼之餘，恐怕揮之不去的是忌憚與羨慕。

    可雷姆清楚，這同樣是取禍之道，例子就是她和姐姐。

    落在生死存亡之際的自己和姐姐被羅茲瓦爾收養，獻上了忠誠；幾乎沒有人理解的萊茵哈魯特，走上了‘正義’的極端，那……受詛之子呢？

    隻要有人願意伸出援手，瞬間就會收獲無數感激。

    雷姆平靜道“老爺子，受詛之子的安置……你考慮的如何？孩子們一天天長大，食物供給越來越困難了吧？”

    白發蒼蒼的老爺子歎了口氣，確實如此，孩子們是長身體的時候，可食量……一言難盡。

    原腸病毒將動物的優秀基因固化，如讓人類能如同螞蟻一般舉起比人類大數十倍的物體，但按照生物學角度分析，將螞蟻同比例放大到人類大小，螞蟻就會因為散熱因素而燒死自己——所以，為了使基因適應孩子們，原腸病毒對受詛之子進行了全方位的強化。

    能舉重的孩子，速度快的孩子，腦力高的孩子等，幾乎所有受詛之子的身體強度都不弱，也幾乎所有受詛之子都是吃貨。

    小些時倒還好，如今受詛之子近十歲，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食物是越來越缺了，據點也是越來越難堅持下去了。

    雷姆趁熱打鐵，勸告道“如今，大人正打算為受詛之子正名，大規模征收受詛之子……錯過了，可不會有更好的機會。”

    老爺子滿是皺紋的臉龐滿是糾結。

    按照雷姆說的，全東京區通告，聖天子讓位給了一位陌生人，也就是這位小姑娘背後的人。

    他雖然不是什麽政治精英，可大半輩子都過去了，最基本的閱曆還是有的——這事就透露著不對勁。

    但也就僅此而已，別說他不太通政治上的問題，就算將腦子放飛到銀河係，也不可能想得通這事的來龍去脈。

    但他好歹知道，帶著受詛之子參與到這種事的後果。

    站隊……亦或者不站隊？

    老爺子有些擔心，他都是六七十歲的年紀，自然不擔心自己的死活，甚至不擔心家人——若是有家人，他也沒那麽多心思來外圍區照顧受詛之子。

    雷姆並不擔心，因為這是單選題。

    依照東京區如今受詛之子的情況，沒有外來幫助，能活下去的少之又少。

    聖天子讓位——這件事象征了陸明大人背後有極大的力量。

    政治鬥爭或許有成有敗，但雷姆完全不擔心對方拒絕，受詛之子已經被逼到了絕境，受詛之子看來，抓住她伸出的這根救命稻草隻是或許能活，可如果不抓住卻是必死無疑。

    雷姆微微點頭，以這一處受詛之子據點為起始，通過老爺子和其他受詛之子聚集地的聯係，盡可能的集結大量受詛之子……

    雷姆是認真的，‘錯過了，可不會有更好的機會’不僅僅是表麵的勸誡，她雖然不能說明，但通過艾姬多娜口中陸明從零世界的表現，雷姆認為，哪怕這新手任務僅僅七天時間，但陸明絕對能做得更好，而不僅僅是解決受詛之子的溫飽問題。

    ……

    陸明收回了眼神，輕敲了敲桌子。

    雷姆似乎玩的有些大……實力上陸明並不擔心，原著在白鯨討伐戰中，雷姆釋放的魔法足夠酷炫，遇見階段四的原腸動物都不用慌，加上霜星的冰凍，遇見相性好的階段五原腸動物未必不能全身而退。

    更何況，霜星的天賦陸明大概能猜得到，無外乎力量掌控類，但雷姆的天賦陸明還沒見到，但少說也有a級吧？

    赤瞳是a級天賦，陸明不相信這是單純的因為潛力，她在原著中的戲份和地位恐怕也有一部分影響……畢竟氣運這東西在輪回空間這裏是實際存在的。

    甚至相性若是足夠好，反殺些階段五的原腸動物都不是問題。

    ——舉個例子，如同現在赤瞳手中村雨那般的s級咒毒，陸明當初輕易捅穿地下城，若是有新人拿著類似的a級天賦，擊殺大體積的階段五原腸動物也不是做夢。

    雷姆想著統合受詛之子，陸明也沒什麽意見，至少能解決受詛之子現在的待遇。

    ……實際上，這反倒是陸明想做的，念頭通道，盡管這治標不治本。

    陸明微微搖頭，按照他本來的想法，如果能如同他所看的同人小說那般，將受詛之子們都帶離這個世界，留下一個原腸動物和普通人生存的世界，任由普通人自生自滅，那再好不過了。

    可輪回空間雖然放開了他的出手限製，但任務時間依舊是七天，如今已經是第二天了，太大的工程陸明也做不到。

    而且，也絕不是整個世界都是黑暗——不能說隻是島國區的受詛之子過的難，其他地區的受詛之子待遇沒有這麽差，可也同樣好不到哪裏去，但至少被視為人，存在人權，那就已經足夠了，後續應該有的良好待遇會有人去爭取的。

    受詛之子生活的最好的地區，反而是西歐某些地區。

    有些人覺得原腸動物是更優質的生命體，是上帝派來清掃人類的使徒，將受詛之子視為神使，認為受詛之子是負責人類和原腸動物溝通的橋梁。

    ……嘛，年幼的少女被無知者奉為神使，這究竟能不能稱得上幸福的生活，也不太說不準。

    至少，那些受詛之子的物質待遇是極好的。

    關上了監視麵板，陸明將目光投注到了剛從室戶堇家搬來的原腸動物資料上，為了解決受詛之子的問題，需要將受詛之子的資料研究的通透，陸明時間很緊。

    解決一兩個受詛之子的基因侵蝕度不難，難的是如何找出能解決所有受詛之子侵蝕度的方法。

    既然做了，就要做的更好，至少在三天……如今的兩天後，天童菊之丞發難之前，陸明打算安心眯在實驗室來，做一個死宅。

    但，天不遂人願。

    門口，聖天子將腦袋探了進來，猶豫道“那……那個……”

    “天童小姐想見你一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