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秦陽緩緩停住，站在了大樓門口。

    噠、噠、噠，教導主任皮鞋底下的鐵鞋掌兒敲著水泥地走到了秦陽身後。

    “你是哪班的？要幹什麽去？”教導主任語氣非常嚴厲。

    秦陽背身不答。

    “轉過來！”教導主任厲聲命令道。

    不用看，單單聽這語氣就能想象到教導主任的凶巴巴的臉。

    秦陽轉了過來，麵對教導主任笑了笑。

    教導主任矮胖子，腫眼泡兒大嘴巴，還是個禿頂，人送外號矮冬瓜。

    “秦陽？”

    教導主任看到秦陽的那一刻頓時驚得睜大眼睛，連腫眼泡兒都沒了。

    “是我！”秦陽點點頭。

    “哈哈哈”教導主任接著換上一張笑臉兒，“秦陽啊，歡迎你回來啊！”

    秦陽笑了笑。

    “對了秦陽，你爺爺身體還好吧？我可是好久沒見到他老人家了。”

    教導主任的笑裏帶著濃濃的溜須拍馬的味道兒。

    不過挺香的！

    “我爺爺身體非常好！”秦陽說。

    “好，老爺子身經百戰，老當益壯，真乃天神下凡啊。秦陽啊，回去一定代我向老爺子問好啊！”

    教導主任拍拍秦陽的胳膊，因為他夠不到秦陽的肩膀。

    “好的！”

    “嗬嗬，對了秦陽，你這是要去哪裏啊？”

    “我出校替班級買些文化用品！”秦陽說。

    “哦，那你快去吧！”教導主任笑嗬嗬的。

    秦陽轉身就走，教導主任後麵看著，於是他就眼睜睜的看到秦陽上了一輛豪華轎車，然後開出了校門。

    他的眼眼越睜越大，成了一對兒金魚眼。暗暗吃驚，這小子開車上學？這車應該很貴吧！乖乖！一定是他們秦家湊錢給他買的。

    這麽小的年紀就有自己的轎車，羨煞我也！

    想到這兒，他是連連搖頭歎息！

    秦陽把車停在一棟居民樓前，隻身順著樓頭的通道走向地下室。

    地下室門前有兩個二流子似的青年抽著煙，正在閑聊。

    門裏傳來迪斯科舞曲的聲音。

    看到秦陽，二人立刻睜大了眼睛。

    “陽少？”

    “您的病真的好了？”

    “怎麽？盼著我不好啊？”

    “那不敢，不敢！”

    二人連連搖頭。

    秦陽微微一笑。

    “老五在不在？”他問。

    “五爺在裏麵！陽少請跟我來。聽說陽少病了，剛哥還很惦記您呢！”

    門一開，音樂聲陡然變大，大的有些震耳欲聾。

    裏麵是個迪斯科舞廳，搖滾燈伴著音樂快速轉動，五彩的光讓舞廳裏變換著不同顏色的光，再加上激光燈的閃爍，令人目眩神迷。

    燈光照在那些激情舞蹈的年輕人身上，乍隱乍現。

    二流子帶著秦陽擠進人群。

    一些姑娘看向秦陽，眼神異樣，因為秦陽穿著校服。

    這裏可不是學生來的地方。

    走到最裏麵進了一間屋子，裏麵有四男二女。

    男的穿的都很時尚，機車夾克，牛仔褲；兩個妞兒衣飾鮮豔，濃妝豔抹，畫的好像狐狸精。

    她們的頭發吹的高高的，做了定型，是當年很流行的發型。

    屋裏煙霧繚繞，彌漫著尼古丁的味道。

    櫃子上的一台彩色電視機裏播放著電視劇上海灘，三個小青年兒看的認真，連秦陽進屋都絲毫沒有打擾到他們。

    沙發上一個光頭青年背光而坐，看不清容貌。

    他一手夾著煙，一手攬著一個美妞兒。

    “呦！怎麽來個小學生呀？他麽的還挺帥的。五爺，這是您新收的小弟嗎？”

    光頭攬著的妞兒上下打量秦陽，言語中充滿了調戲之意。

    啪！

    光頭一耳光打在了那妞兒漂亮的臉蛋兒上。

    “曹尼瑪，說什麽呢？這位是陽少！”

    “陽少？”那妞兒捂著臉看看秦陽，“五爺，我不知道，我錯了！”

    “滾！”

    兩個妞兒嚇得攜手跑了。

    “哈哈哈，陽少，快請坐！”光頭起身迎接秦陽。

    秦陽坐下，另外三個青年趕緊起身和他打招呼，恭恭敬敬的。

    “華子！”光頭笑嗬嗬的遞上一支煙，他右眼是玻璃眼兒，眼角還有一道疤痕，容貌令人生畏。

    秦陽把煙叼在嘴裏，光頭接著給秦陽點上。

    “大病痊愈，陽少您這是貴人自多福啊！”

    秦陽抽了一口煙，笑了笑，然後看看煙卷兒，煙嘴兒上麵寫著中-華二字。

    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抽華子。

    還不錯。

    “老五，給我來一條。”

    “你要一條華子？”光頭有些意外。

    “怎麽？沒有嗎？”秦陽吐出一口煙。

    “嗬嗬，不瞞陽少，最近比較缺貨。有幾條都定出去了。”光頭笑道。

    秦陽知道，此時的華子是特供煙，隻有大領導才能抽到。而且還有配額。

    可惜老爺子不抽煙卷兒，不然秦陽也不用來這裏了。

    這裏算是京城黑市，一些緊俏商品都能買到，至於商品的來源，這是個秘密。

    而這位五爺名叫於軍，家中排行老五，以經營黑市為生，黑道中赫赫有名，人稱黑五爺。

    “那就是沒有了？”秦陽問道。

    “嗬嗬嗬，有，有，沒有誰的也有你陽少的。”於軍笑著，看向一個青年，“去，給陽少拿一條華子。”

    那青年進裏屋拿出一條交給了於軍。

    於軍又遞給秦陽。

    秦陽接在手裏看了看。

    “現在多少錢了？”

    “什麽錢不錢的，算我孝敬陽少了。”於軍笑嗬嗬的，伸手摸著自己的光頭。

    “這不行，多少錢？”秦陽說。

    於軍笑道：“陽少您再提錢可就是瞧不起我老五了。”

    秦陽掏出五百塊丟在茶幾上。

    “陽少，您這是？”於軍皺皺眉。

    “生意歸生意，收著。”秦陽掐滅了煙，他隻抽了一半兒。

    旁邊的小青年兒看的直咽口水，他們可抽不到華子，秦陽卻抽了一半兒就丟了。

    太浪費了。

    “陽少，不用這麽多，我收一百就好，剩下的您拿回去。”於軍拿起一張老頭票兒。

    “夠？

    “夠！”

    秦陽點點頭：“剩下的給兄弟們買酒喝！”

    “那我就帶兄弟們謝謝陽少了！”於軍笑了笑。

    “對了老五，現在美刀什麽價兒？”

    “美刀？陽少也開始玩兒匯率了？”於軍問。

    秦陽說：“我隻是問問，手裏有些閑錢，想買些美刀，賺些匯差兒。”

    “陽少，我勸您現在不要進入黑市。上麵正在打擊黑錢，我都在收手。您聽我的，要是有錢就去銀行換，雖然匯差兒沒有黑市大，但風險低！”

    於軍給了秦陽建議。

    秦陽點點頭：“我知道了。沒別的事兒，我走了。”他夾著華子站起來。

    “陽少，我送你。”

    “不用。”秦陽說。

    “那陽少您慢走，今後有需要我老五的地方盡管言語一聲兒。”於軍拍著胸脯。

    秦陽微微一笑。

    “替我送陽少。”於軍吩咐一個小青年兒。

    秦陽走出房間，震耳欲聾的迪斯科舞曲轟然變大。

    這樣強烈的音樂能讓人心跳加速，秦陽卻很平靜。

    被於軍趕出來的兩個妞兒就在不遠處跳舞，看到秦陽出來趕緊彎腰行禮打招呼。

    其他人又看到這兩個妞兒對穿校服的秦陽如此恭敬，便知道秦陽的身份不簡單。

    紛紛停住舞蹈，給讓開一條路。

    秦陽對打招呼的兩個妞兒看也沒看一眼，便好像明星走紅毯似的，在眾人的注視下直接走了。

    像這種一身痞味兒的小太妹，怎麽能入他的法眼？

    不過倒是挺風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