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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宇醒來時腦袋昏昏沉沉的,睜眼看時已經回到自己的房間。腦海中浮現昨日沐霖醉酒時的那番話,心裏不免有些餘悸。從前自己從未想過皇上的統治有何不妥,可是昨夜他的確與沐霖一樣懷疑了。
想到自己與悠月或許也會因為當今聖上的猜疑而不能結成良緣,靖宇的心裏充滿了無盡的憤恨。
早飯過後,福晉便將靖宇叫到身旁。
“額娘喚孩兒來不知所為何事。”
福晉開口道:“向將軍不久就要去打仗,咱們王府必然是要前去送行的。隻是你昨日也看見了你大哥的樣子,若是讓他去,額娘害怕依他的性子做出什麽傻事來。所以思來想去還是你去較為妥當。”
靖宇一字字的聽著,福晉不知道自己對悠月的心思,所以覺得大哥去看見瑾惠會傷感,而自己則不會。
不過靖宇轉念一想,自己與悠月的事暫且還八字沒有一撇,悠月對自己似乎沒有男女之情。更何況自己與她年紀都還不大,談婚論嫁為時尚早。靖宇期盼著,但願到那時局勢會變,皇上會放下對王府的懷疑之心。
“在想什麽呢?”福晉的問話打斷了靖宇的思緒。看著母親詢問的眼神,靖宇答道:“孩兒謹遵額娘吩咐。明日就去給向將軍送行。”
福晉滿意的點頭,心裏鬆了一口氣。靖宇隻覺得福晉一夜之間似乎老了許多。麵色憔悴,臉頰上沒有一絲血色,眼角又添了幾抹皺紋。
靖宇看在眼裏疼在心裏:“額娘,孩兒看著您麵色憔悴,不如叫大夫前來把把脈。”
福晉閉上眼搖了搖頭:“不必了。”她知道自己憔悴是愁出來的。再好的大夫也不能治心病。
打算了很久的事一下子殘忍的落空,莫說沐霖,就連自己也無法麵對。從很早以前,王府就與將軍府來往密切。
福晉幾乎是看著瑾惠長大的,瑾惠賢淑聰穎,又精通琴棋書畫。自己膝下無女,一直將瑾惠視為自己的半個女兒。更希望有一天她能成為自己的兒媳。
福晉痛悔,自己當初怎麽沒有勸王爺讓這兩個孩子早早定下婚約,若是早些年,那時向將軍還沒立下赫赫軍功,皇上應該就不會介意兩家的婚事。可惜,自己當時怎麽也沒有料到結局會是這樣。
可是事已至此,福晉隻得痛悔卻又無能為力,囑咐了靖宇幾句後頭暈腦脹便躺下休息了。
將軍府忙得不可開交,向夫人打點著將軍的隨行物品,對於這些小事向夫人已經駕輕就熟。向將軍常年征戰在外,每次打點行裝都是夫人親力親為。
讓向夫人頭疼的還是許多官員想要前來送行,這讓夫人焦頭爛額。忙活了幾天後,除了靖宇,將軍便把前來拜訪送行的人都婉拒了。這些寶貴的時光,將軍想要留給妻兒。
向府裏,沒有了往日的喧鬧,剩下的是承歡膝下的溫馨。
悠月與瑾惠圍坐在夫人身旁閑談,這一日,將軍與夫人都呆在屋子裏,滿屋子都是歡聲笑語,夫人回憶著她們兒時的點滴,時光飛逝,轉眼間孩子都紛紛長大。
正說笑著,平安匆匆的跑了請來,今日他來的晚了些,臉蛋紅彤彤的帶著少年的稚嫩,劉氏跟在平安的身後走了進來。
夫人笑道:“這下人都來齊了。”
平安請安行禮後直直的站在向將軍麵前,緊閉雙唇後又鼓足勇氣看著將軍:“父親,我也想去打仗。”
聲音雖然弱弱的,可卻極有力量,滿屋子的人都震驚了。
“你不怕嗎?”將軍嚴肅的眼神盯著平安。
平安稚嫩的臉上透出一絲篤定,堅定地聲音鏗鏘有力的答道:“我不怕,男兒就應該保家衛國,我想像您一樣成為一個英雄”平安將英雄兩字念的很重。
向將軍歡喜的大笑,拍著平安的肩膀道:“好啊,我就知道沒有看錯人。小小年紀就有鴻鵠之誌,實在難得。”
悠月在一旁很是擔憂,雖是說男兒懷有高遠誌向是好事,可是平安終究還是太小,又怎麽去麵對戰場上的刀光劍影。夫人也一樣擔憂著,望著身旁劉氏問道:“你舍得嗎?”
劉氏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為人母那能舍得孩子這樣小就離開自己,況且戰場上的事從來沒個定準,自己膝下隻有平安一個孩子,丈夫已死,平安是自己唯一的依靠。
可是劉氏知道這是平安的誌向,他這樣的年紀能有此誌實屬難得,而自己也不想因為一己私心毀了兒子的前程。男兒本就應該出去闖蕩。
劉氏強忍著淚水搖頭:“雖說是心疼不舍,到底應該讓他出去闖一闖,不然等他大了會怨我的。”
夫人聽劉氏如此說,也不好再說什麽。悠月無奈,看著平安臉上歡喜的笑容,不知是該為他高興還是擔憂。
倒是向將軍,自從平安說了這話後一直笑得合不攏嘴。平安進府後不久,將軍就看中了他並收為義子。
將軍總覺得平安的身上有自己當年的影子。向將軍的位置不是承襲祖上的官位,而是自己一步步的靠著戰績掙來的官位,這一路來已經不記得打過多少仗,到過多少地方,殺了多少敵人。憑的就是身上一股子勇氣與韌勁。
而平安的身上也有這些品格,至少將軍在平安這樣的年紀時,還沒有殲滅敵人,保家衛國之心。
欣寧在一旁冷笑著,與周姨娘竊竊私語:“小小年紀就有此野心,將來長大了還得了。”
平安是悠月帶回來的,欣寧與周姨娘一直不待見他。將軍將平安收為義子後,兩人對平安更是反感。
周姨娘小聲道:“可不是嗎,和悠月一個樣。”說著又用眼睛瞟著悠月。
瑾惠坐在悠月的身旁,感到身後似乎周姨娘凜冽的目光在盯著悠月,回頭看了一眼,周姨娘急忙收回仇視的眼神,臉上慌亂地堆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