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靈宗。
    乾天三峰。
    這裏是九靈宗的丹藥堂所在之地。
    弟子們、長老們需要的丹藥，大部分都是從這裏領取、置換、或購買的。
    “方執事，我有靈石，我隻是想買一個斷續膏。”
    “你為什麽不給我？”
    此時，丹藥堂前，一個青衣女子嬌聲質問。
    她很年輕，看起來年紀不大，唇紅齒白，很漂亮，隻是臉上帶著憤怒又不甘的表情。
    她是金文卿的侍女，叫做小青，修為不高。
    一直負責金文卿的衣食起居。
    自從金文卿法則之力斷裂後，一直重傷不醒，是她一夜、一夜地照顧著，才讓金文卿熬過了最難熬的日子。
    可即便如此，金文卿的情況還是越來越差。
    所以她急匆匆過來，想要一盒斷續膏。
    至少，幫金文卿先接上斷裂的筋脈。
    “方執事，我要買斷續膏。”
    小青再次強調：“我可以出雙倍的價格！”
    “嗬嗬，不是我不給你斷續膏，”
    那個丹藥堂的方執事，隨口就道：“而是它斷貨了。”
    “不可能！”
    小青脫口而出：“雖然我身份不高，也沒有修為，但我知道，斷續膏並不是太珍貴的藥，它的產量很高，怎麽可能斷貨？”
    “我說斷貨就是斷貨了。”
    方執事皮笑肉不笑：“你是買不到的。”
    小青的臉色微變，但她很快就道：“既然沒有斷續膏，那我需要清靈草三株、活血石五顆、還有地龍筋十五根。”
    說著，小青拿出乾坤袋：“裏麵有一百上品靈石，我要買這些東西。”
    她說的這些，都是製作斷續膏的原材料。
    沒有成品，那她就用原料來自己製作。
    可方執事看了她一眼，嘴唇一撇：“不好意思，你說的這些，也斷貨了。”
    “你……”
    這一刻，小青明白了，這是故意的。
    不論她要買什麽，對方不會給她！
    “小青姑娘，請走吧。”
    “別擋在這裏，阻了別人的路。”
    方執事淡淡揮手，馬上就有幾個弟子上前，想拉走她。
    小青被拉扯得一個踉蹌，但她拚命站在原地，並不想離開：“我不走，我不走！”
    因為她知道，金文卿這邊的藥已經用盡，他的傷很重，必須拿新藥去治，不能不治！
    “我不走……！”
    她掙紮著，看向方執事：“少爺真的傷很重，再不治會出事的！”
    “方執事，你把斷續膏賣給我吧……！”
    “就一盒！一盒就好！”
    方執事麵無表情，轉身就往裏走。
    顯然，不想和她多說一句話。
    “方執事！”
    “方執事……！”
    小青聲嘶力竭。
    但很快就被兩個弟子一左一右架了出去，隨後咚的一聲，推出了門外。
    小青被推倒在地，手臂擦出了血。
    但她不覺得疼，隻是立刻站了起來，忽然拉住了一個年輕弟子的衣袖：“這位師兄！”
    “我有靈石，你能不能幫我去買一盒斷續膏？”
    那個被拉扯住衣袖的弟子頓了一下，搖頭：“不好意思，不行。”
    說著，他抽出衣袖就匆匆離開。
    小青沒有放棄，轉頭就拉住了另一個女弟子：“師姐，我有靈石，你能不能幫我買一盒斷續膏……”
    “對不起。”
    那女弟子道了一聲歉，轉頭就走。
    “師兄，我……”
    “不行。”
    “我想買斷續膏……”
    “對不住。”
    “不可能。”
    “不……”
    一個個經過丹藥堂的弟子，都毫不例外地拒絕了她。
    即便小青苦求、哀求。
    都沒有一個人幫她。
    這一刻的小青，忽然笑了起來，笑了很久，她才大聲開口：“我知道，我都知道的，是金門主吧？”
    “他不讓丹藥堂賣任何東西給少爺，也不讓任何人幫少爺，他想讓少爺死！”
    聽著小青的話，丹藥堂周圍的人臉色複雜。
    的確，就像她說的。
    丹藥堂不賣藥，其他人也不幫忙，都是金峰的囑咐。
    金峰，金門門主。
    內五門第一人。
    普通弟子、普通執事，誰人敢忤逆他？
    “我知道，少爺有錯！”
    小青雙眼通紅，眼淚一顆顆滾下來：“少爺有錯，可為什麽沒人記得他的好？”
    “三千年前，黃泉宗入侵了九靈宗的靈礦，是少爺帶隊殺敵，殺得黃泉宗節節敗退。”
    “五百年前，新海秘境開啟。”
    “九靈宗弟子被困秘境，是少爺一人大戰十數神將境的妖獸……耗費三天三夜，才將九靈宗弟子全部帶出。”
    “弟子沒有一人重傷，可少爺昏迷了五天。”
    聽著小青的話，不少弟子都微微側目。
    的確，金文卿是有錯。
    可金文卿這些年所作所為，也絕不是一無是處。
    否則，僅憑著修為高，是不可能讓那麽多人“愛戴”他的。
    小青慢慢抹去了眼淚：“少爺已經知錯了，他把自己的法則崩斷了，他的筋脈也全都斷了，他把自己的靈石、神器、把自己的所有東西都賠了出去……我覺得，夠了。”
    “我隻是想讓他活下去！”
    說到這裏，她噗通一聲跪下。
    “我求求你們。”
    咚的一聲。
    她白皙的額頭磕在地上。
    “我給你們磕頭了。”
    咚！
    “我隻想要一盒斷續膏！”
    咚！
    “一盒就好！”
    “我真的，求求你們！”
    咚咚咚！
    一連七八個，硬生生磕下。
    皮膚很快被冰冷的石地磨損破壞，鮮紅流淌出來。
    順著她的鼻梁，混著她的眼淚，一滴滴流淌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