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你這是在說什麽啊？”
    阿照立刻上前，拽住了駝背老頭的衣袖，急切道：
    “明姑娘可是上了天驕榜的天驕。”
    “為什麽不要她？”
    可駝背老頭抽出了被拉住的袖子，一雙渾濁的眼睛看向明心，帶著歉意道：
    “對不住了，請姑娘不要見怪。”
    “實在是小青門配不上姑娘。”
    明心麵不改色，卻在心裏連忙問道：“寧天，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寧天平靜地告訴她：“你答應他，然後支付靈石，請他們的星舟載我們一程，去附近最熱鬧的星域。”
    明心一頓，立刻開口：“那我支付靈石，請你們的星舟，載我去附近最熱鬧星域。”
    這一回，駝背老頭沒有拒絕，他點了頭說“好”，又搓著手擠出一個笑容：“不過，需要一點費用。”
    “你知道的，星舟航行也需要能源。”
    “也不多，就一萬神品靈石。”
    阿照聽到這裏，聲音都高了起來：“一萬神品靈石？師傅你……”
    “別說話！”駝背老頭喝了一聲，阿照不得不閉嘴。
    “給他。”寧天在明心識海裏開口。
    明心遞過去一個乾坤袋。
    駝背老頭收了，還打開細細數了一遍，確認沒問題後，笑得滿臉是皺紋：“明姑娘，來。”
    “我帶你去星舟的最幹淨、最大的房間。”
    “保準你休息得舒舒服服……”
    駝背老頭一邊說著，一邊引著明心進入了星舟。
    阿照連忙跟上。
    星舟艙門緩緩關閉。
    不多久，一陣躍遷的光輝在星舟上亮起。
    呼！
    風聲驟響。
    那艘小青門的星舟瞬間消失在原地。
    小青門的離去，基本上沒有人在意。
    畢竟，隻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宗門而已。
    但人群裏，也有兩道視線，朝星舟消失的方向，長久凝視。
    ……
    星舟在無聲遷躍。
    漫天的星光，在星舟周身化作一道道扭曲的白線，昭示著它恐怖的速度。
    此刻的星舟之內，十分安靜。
    明心在星舟內最寬闊艙室裏休息。
    另一處小艙室，則成了駝背老頭和阿照的休息之地。
    阿照盤坐在地板上，看著坐在床榻上，修行吐息的駝背老頭。
    終於還是忍不住問：“為什麽啊？”
    “師傅，我不理解。”
    “明姑娘的天資那麽好。”
    “她又選了我們，我們為什麽不要她？”
    “我們小青門裏，沒有比她資質更好的人了！”
    駝背老頭此時睜開了眼睛，長吐一口氣後，才緩緩開口：“你不懂。”
    “那個女娃娃，絕對不簡單。”
    “你沒看到嗎，剛才那麽亂、連神皇都出手了，可她卻沒有一點驚慌的樣子。”
    駝背老頭回想著明心的行為和表情：“封禁大陣的開啟、神鑒的使用、還有衍天宗那位神皇忽然下殺手，這麽多事情發生，周圍的人幾乎都被鎮住。”
    “有害怕的、擔心的、震撼的……各種情緒都有。”
    “可那女娃，並沒有這些情緒。”
    “她太冷靜了。”
    駝背老頭說到這裏，阿照忍不住問：“這不好嗎？這不是說明她心性很沉穩？這可是非常好的性子！”
    修行一道，心性沉穩肯定比心性浮躁之輩更好。
    因為生死危機，關鍵時刻。
    隻有沉穩才能活下去。
    駝背老頭再次搖頭：“就是因為太好了。”
    他歎息著說：“那女娃是個好苗子，真正的好苗子。”
    “她這樣的心性，這樣的實力，更適合大宗門。”
    “我們小青門真的太小了，我們能力有限，收了她就是耽誤她。”
    駝背老頭輕聲道：“所以，我們不能要她。”
    阿照此時不說話了。
    他明白自己師傅的意思了。
    也不得不承認，師傅說得對。
    小青門的確配不上人家，讓人家入門，就是耽誤對方。
    “好吧。”
    阿照低下了頭，帶著十足的沮喪：“師傅說得有道理，明姑娘適合更好的，而不是我們小青門。”
    駝背老頭看著阿照理解了，這才點點頭。
    但實際上，他沒說出自己拒絕明心的另一個原因。
    他沒有證據，但他有直覺。
    他直覺這個明心帶著很大的麻煩。
    直覺這種東西，太玄了。
    不一定準。
    但小青門真的太小了，容不得出任何差錯，所以還是拒絕了吧。
    咚咚咚。
    就在這時，艙室的門忽然被敲響。
    阿照連忙起身開門，門外是明心：“明姑娘，怎麽了？”
    “我這邊有個東西。”
    “想讓你們看看，是否認識。”
    明心說著，雙手抬起，遞過來一樣東西。
    阿照接過來一看，有些愣。
    因為那是一把斷劍。
    整個劍身都斷了大半，隻剩下三分之一。
    長劍的劍吞處刻著半朵殘蓮，劍柄則纏著褪色的紅繩。
    他看了一眼，直接搖頭：“我不認識……”
    “你讓紀老看看。”
    明心說道，阿照依言照做，捧著那把斷劍轉過身去問：“師傅，你認識這把劍嗎？”
    駝背老頭隨意看了一眼，卻在視線掃中那斷劍的一刹那，就變了臉。
    明心看向駝背老頭：“紀老認識？”
    “不……我不認識！”
    駝背老頭立刻搖頭，一口咬定：“我、我不認識它！”
    此時，寧天在明心的識海裏開口道：“告訴他，這把劍叫做絕情劍，是一把，神皇之劍。”
    明心立刻開口複述：“這把劍叫做絕情劍，是一把神皇之劍。”
    聽到這裏，駝背老頭的臉色越發蒼白。
    遲鈍如阿照，此時也發現了他的異樣。
    “師傅你認識的吧？”
    “不！”
    “我不認識！”
    “我不知道什麽絕情劍。”
    “我什麽都不知道！”
    寧天的聲音在繼續：“這把劍，有劍靈。”
    “我曾在劍靈的記憶裏，看到過很多東西。”
    “其中有一個人穿著的服飾，和你們一樣。”
    “我當初選擇小青門，也是因為這個。”
    同一時刻，明心也在一字不差地複述。
    原來當初寧天讓明心加入小青門。
    就是看到了駝背老頭和阿照身上的衣服，和當初那個“小舞”穿得一模一樣。
    “對了，這個劍靈曾經有個名字。”
    “她叫小舞。”
    明心複述到這裏。
    駝背老頭的表情直接僵住。
    他渾濁的眼睛裏，緩緩滾落下一滴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