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天……？
    寧天……！！！
    阿照遲鈍了片刻，終於反應了過來。
    寧天是誰，他之前或許不知道。
    可現在，他對寧天，知道得清清楚楚！
    下三界的人，據說懷有法則源地。
    他將所有中三界、上三界去的人，都殺了個有來無回！
    方才，升仙井附近聚集的那麽多人，八大頂級宗門來了那麽多神皇，等的就是寧天！
    天驕榜劇烈動蕩，通天徹地的光柱外，顯示出排位“第一”、壓過了白帝的人，也是寧天！
    寧天！
    寧天！
    這個名字，阿照幾乎牢牢刻在了心裏。
    “啊！”
    阿照短促地尖叫一聲，拉住了駝背老頭的胳膊：“師傅，他是寧天！！！”
    可駝背老頭的重點，卻不在於“寧天”這個名字，而在於“絕情劍主”。
    他盡量維持著情緒，一雙渾濁的眼睛盯著寧天，緩緩開口：“你說、你是絕情劍主？”
    “是。”
    寧天點頭承認，也在看著他：“你應該認識小舞的。”
    “不，我不認識。”
    駝背老頭又是下意識否認。
    可這時候，寧天緩緩吐出一句：“我要殺屠三，給小舞報仇。”
    聽到這裏，駝背老頭渾身一顫，連眼睛都瞪大了。
    “師傅？”
    阿照此時感知到了駝背老頭的僵硬：“你怎麽了？”
    駝背老頭迅速回神，他動了起來：“阿照，幫忙！”
    “幫什麽？”
    駝背老頭指著不遠處半毀的星舟殘骸，以及淩霄山神王的無頭屍身：“幫我把他們收起來。”
    他抖出了一個乾坤袋，警惕十足地囑咐道：“快點，要讓這裏一點痕跡都不留。”
    說著，他就迅速動作起來。
    阿照被塞了一個乾坤袋，隻能開始動作。
    雖然他很好奇，寧天說的那些話，但依照以往的習慣，師傅不說，他就不問。
    很快，星舟的殘骸都被收了回去。
    那句淩霄山神王的屍首，也被收斂。
    甚至於最後，駝背老頭還把碎裂的隕石都一塊塊收好了。
    此刻的深空中，沒有一絲一毫的痕跡。
    駝背老頭再三確認幹淨後，才取出另一艘更加老舊的星舟。
    打開艙門，他對寧天和明心開口。
    “走，我們離開這裏再說。”
    寧天自然走進了星舟。
    明心緊隨其後。
    躍遷的光輝再次綻放，不多時，這艘老舊的星舟消失在原地。
    ……
    星舟中。
    駝背老頭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阿照，你帶著明姑娘，去另一處房間，吃點東西。”
    阿照愣了一下，疑惑道：“吃東西就吃東西，為什麽要去另一處房間啊？”
    明心卻是心下了然，這是駝背老頭和寧天有話要說。
    而這個話，不適合讓他們聽到。
    她立刻拉了一把阿照：“走，我餓了。”
    “啊，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快點。”
    明心不準備等阿照再多說什麽，拉起他就走。
    沒多久，明心和阿照都離開了。
    老舊的星舟主艙裏，隻剩下了寧天和駝背老頭。
    寧天沒說話，靜靜等著對方開口。
    可駝背老頭也沒說話。
    良久的沉默後，駝背老頭終於動了動嘴唇，聲音有些嘶啞：“我能……再看看，那柄劍嗎？”
    寧天拿出了絕情劍。
    駝背老頭小心翼翼接過，一雙粗糙幹癟的手，細細撫摸著斷裂的劍身，一寸一寸，每一處地方都被輕輕擦過。
    隨後，他才開口：
    “它真的有劍靈？”
    “你能、描述一下，她是何種模樣嗎？”
    寧天回想了一下小鐵的模樣，回答道：“黑色衣裙，杏眼，皮膚很白，左眼眼尾有一顆紅痣。”
    駝背老頭頓時一顫。
    他的喉嚨不斷上下滾動，最後擠出一句：“……好，好，好！”
    一臉說了三個“好”，老頭才反應過來，而後四處查看：“那她現在是不是在你身邊，她能看到我嗎？”
    說著，還伸出手去，似乎想要觸摸到什麽。
    劍靈是劍中之靈，附著於劍身之上。
    算得上是器靈的一種。
    而器靈這種東西，隻有器主本人才能看到，旁人是無法觀察到的。
    “她、她在附近嗎？”
    “能和我說說嗎？”
    老頭的聲音十分急切。
    可寧天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失望了：“劍碎了，她暫時無法凝聚形態。”
    駝背老頭“啊”了一聲，很是擔心。
    “劍碎了。”
    “對對對，劍碎了。”
    他捧著手裏的斷劍，越發小心翼翼：“隻要重鑄就好了，你是不是缺礦石？”
    “缺什麽礦石，我給你找……”
    寧天搖搖頭：“不缺什麽，接下來，我會找機會重鑄它。”
    “我來找你，其實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她的記憶有損，以前的很多事情她都記不清了。”
    寧天補充道：“我和你說的那些，隻是我從她記憶碎片裏看到的，一切都是我的推論，我不確定是不是真的。”
    他看著駝背老頭：“我猜測，你應該是知道的那些事的。勞煩你詳細說一說。”
    駝背老頭再次沉默了。
    他捧著那柄斷劍，看了又看。
    很久之後，他才嘶啞開口：“是，我知道。”
    “很久之前，我有個姐姐……叫做紀小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