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小舞就這麽死了。
    負心絕情的丈夫，很快離去。
    隻有死去的紀小舞和劍還留在山崖邊。
    就這麽一日複一日。
    沒有人發現這峭壁山崖之上，有一個死去的紀小舞。
    日日夜夜、年年歲歲，女人的屍身腐爛了、變成枯骨了、最後在風吹雨打之下化作灰燼，而那把劍也在時間的消磨中慢慢生鏽、慢慢朽爛。
    “她不甘心。”
    “她很怨恨。”
    “她最後……成了絕情劍的劍靈。”
    寧天將最後的結局補上。
    年邁至極的紀山，此時渾身都在顫抖。
    是驚，是怒，是心痛，是不甘！
    他蒼老的臉皮止不住抖動，嘶啞至極的喉嚨裏，擠出破碎一聲：“姐……姐姐……”
    “都是、我的錯。”
    他攥緊了拳頭，指甲幾乎刺入了肉裏，一行鮮血流出：“其實……當年，姐姐並不喜歡他。”
    “是我，是我大力推薦……”
    “姐姐才會和他在一起！”
    說到這裏，他滿麵淚水：“是我！”
    “我……嘴裏說著，自己不嫌棄姐姐。”
    “但實際上，我還是嫌棄的……”
    “不然，我為什麽……那麽迫不及待地、慫恿他們在一起？”
    紀山蒼老的手，死死摳住一旁的桌案：“因為那是仙人！”
    “我的姐姐和仙人在一起，多風光，多有麵子！”
    “……是我。”
    “是我……！”
    說到最後，他佝僂的脊背突然繃直，喉嚨裏發出"嗬嗬"之聲。
    一張蒼老的麵龐，更是漲成紫紅，深陷眼窩的眼球幾乎要奪眶而出，血絲一條條炸開。
    寧天發現不對，迅速上前。
    手指在對方身上連點幾處。
    “哇……！”
    紀山張嘴就吐，一大口烏黑的血水，被他吐出。
    他終於能順暢呼吸了，可破碎的嗚咽聲卻是止不住。
    “是我，是我……都是我……”
    “是我的錯……”
    “是我害死姐姐的。”
    紀山不斷念著，一雙眼睛幾乎無神。
    寧天平靜的聲音很快響起：“不是你，是屠三。”
    “殺你姐姐的人，是屠三。”
    他一字一頓強調道：“所以，你要做的，是找屠三報仇。”
    紀山一個恍然，驚醒一般回神。
    “對、對……是屠三。”
    “是屠青華！”
    他將這個名字咬得極重。
    恨不得將其啖血吃肉。
    但很快，他仇恨的眼神微微一鬆，一股頹喪至極的情緒彌漫開來：“可是……他是神皇。”
    “我努力了那麽多年，我……隻是個神魔巔峰。”
    “殺他，我要怎麽殺他……？”
    紀山幾乎絕望，可此時，寧天再次平靜道：
    “不用你殺，我會幫小舞殺他。”
    “一個神皇而已，遲早的事情罷了。”
    紀山聽到這樣的話，幾乎不可置信。
    那可是神皇！
    可很快，他就想到天驕榜對寧天的評價。
    第一！
    這可是九千萬年來，天驕榜的新任“第一”！
    這是壓過白帝的人！
    如此天賦，在當年，必定會成為神帝。
    就算在神帝之路斷絕的今日，成為神皇，也是板上釘釘！
    “對，你可以的。”
    紀山連連點頭，露出欣喜的表情：“你一定是……可以的！”
    “十萬年，不，以你的天資，或許八萬年，你就能達到神皇境界！”
    “再花五萬年，你晉入神皇巔峰，到時候……你就可以殺了屠三！”
    一邊說著，紀山一邊安排著：“需要資源，需要很多資源。”
    說到這裏，他十分懊惱，為什麽自己的小青門那麽落魄。
    根本拿不出多少資源！
    這要如何供寧天修行！
    “資源不夠……不，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準備足夠的資源，”
    “哪怕是死！”
    紀山渾濁的眼睛爆發出驚人的亮度。
    他這一生，本就該早早死了。
    是姐姐紀小舞，將他拉扯成人。
    報仇，他一定要報仇！
    可此時，寧天再次道：“不需要你提供資源，也不需要十多萬年。”
    寧天的語氣依舊那麽平靜：“我隻需要你，幫我塑造三個身份。”
    “一個擅長劍術，一個擅長醫術，一個擅長鍛造之術。”
    “這三個身份，需要不同的出身，不同的背景。”
    “他們的來曆，必須經得起有心之人探查。”
    紀山頓了一下，他雖然並不清楚寧天具體想要做什麽，可聽到“擅長劍術”、“擅長醫術”、“擅長鍛造之術”的時候，立馬想到了三個宗門。
    淩霄山。
    青木宗。
    龍淵穀。
    “你這是……想做什麽？”
    紀山忍不住問道。
    “上三界最不缺資源的，是八大頂級宗門。”
    “我要進入，其中之三。”
    寧天的話語，還是那麽平穩：“成為頂級宗門的真傳弟子，就能享受頂級宗門的、頂級培養。”
    “如此，我進入神皇境，不會太難。”
    聽著寧天的話，紀山幾乎瞪大了眼睛。
    不可置信。
    吃驚不已。
    震撼至極！
    他聽到了什麽？
    寧天這個，幾乎被所有頂級宗門“通緝”的人。
    要進入頂級宗門，當真傳弟子！
    然後享受頂級宗門的頂級培養！
    這……這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