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走得並不是太遠的壯漢。
    此時幾乎看傻了眼，瞳孔都收縮了起來。
    林北懸，青木宗弟子！
    秦蘭，也是青木宗弟子！
    可就在剛剛，林北懸居然一劍洞穿了秦蘭的胸膛！
    那一劍，狠辣決絕，不帶半分猶豫！
    這是素有舊怨？
    還是宗門內部紛爭？
    一時間，壯漢腦子裏晃過無數念頭。
    但很快，一個念頭無比清晰地浮現出來：
    跑！
    不管是舊怨還是內鬥，這都是青木宗的家務事！
    家醜不可外揚，他們或許……不，是一定不會願意讓一個外人看到這同門相殘的一幕！
    尤其是林北懸，手段狠辣！
    沒有絲毫猶豫，壯漢瘋狂湧動靈氣，爆發出自己最快的速度，朝著遠處疾馳！
    可他隻往前疾馳了不到十丈。
    隻聽見噗嗤一聲。
    劇痛！
    一股無法形容的劇痛，從他右眼炸開。
    那是一根細若牛毛的銀針！
    精準無比地從他後腦貫入，最後從他的右眼中穿出！
    “果然……”
    那是壯漢的最後念頭。
    噗通！
    屍身轟然砸倒在地，濺起一片塵土。
    而此刻，胸膛被洞穿的秦蘭，卻沒有立刻死去。
    反而借著長劍貫穿的力道，向後疾退。
    同時，她尖叫一聲：“子陽，跑！”
    然而，不遠處盤膝而坐的謝子陽，依舊閉著雙眼，似乎對周遭變故毫無所覺。
    “咦？”
    林北懸微微歪頭，看著胸口插著長劍，還能疾退嘶喊的秦蘭。
    臉上露出了訝異。
    “居然沒死？”
    他嘴角勾起一絲弧度，隨後右手二指一並：“回來！”
    嗡——！
    那把貫入秦蘭胸口的長劍回應著林北懸的呼喚。
    嗖！
    長劍飛回了林北懸手中。
    而秦蘭的心口，一大蓬血水噴湧而出。
    她悶哼一聲再也支撐不住，踉蹌著跪倒在地。
    林北懸釋放神識，掃了一眼。
    很快就明白了。
    “心生於右，五髒皆逆。”
    “這是天生的‘鏡心人’！”
    “難怪能扛住我一劍穿胸。”
    林北懸一邊說著，一邊擦著手裏的劍：“倒是個稀罕的體質，待你死後，我會研究一番。”
    說完，他將目光投注在了謝子陽身上。
    此時的謝子陽，還是閉著眼，盤膝修行，沒有一點反應。
    “看來是真的，重傷跌境了。”
    林北懸看出謝子陽的狀態，笑容更大：“這可是好事！”
    話音落下，他身形一晃，下一秒就出現在了謝子陽身前。
    謝子陽依舊閉眼。
    林北懸揚手，對準謝子陽的眉心，一劍刺出。
    “子陽——！”
    秦蘭大聲尖叫，想要衝上去阻攔，卻因為自己的重傷，怎麽都站不起來。
    眼見著劍尖要貫穿謝子陽的頭顱。
    刷。
    那雙緊閉的眼睛終於睜開了。
    隨後，謝子陽的頭顱猛地一側。
    嗤！
    林北懸的劍，貼著謝子陽的臉頰掠過。
    沒死。
    但這一劍，在謝子陽的臉上，留下深深的劍痕。
    皮肉綻開，麵頰骨都裂了出來。
    而此時，林北懸的第二劍已經緊接著爆發。
    這一劍，謝子陽是硬接的。
    轟然一聲。
    他直接倒飛出去。
    砸在一片劍林裏，張嘴就噴出一大口鮮血，臉色更是灰白無比。
    謝子陽捂著劇痛的胸口，迅速在心中呼喚。
    “主意識！”
    他呼喚的，自然是寧天本體。
    謝子陽是寧天利用《雙生》鍛造出的身體之一，也可以算變相的分身。
    其中神魂也是寧天神魂分裂出來的，隻不過寧天給這一具身體的神魂，非常少。
    以至於處理不了太複雜的場景。
    眼下的生死對決，就是“複雜場景”。
    謝子陽沒法順利應對。
    “主意識！”
    “林北懸要殺我！”
    謝子陽呼喚著。
    然而，沒有回音。
    寧天此刻的主意識，正在弱水深處吸收水精。
    弱水天然隔絕大部分外部感知，一時無法回應他的呼喚！
    雖然謝子陽沒法思考得太複雜。
    但他知道一點。
    自己接下去要做的事，就是拖延！
    拖延一定的時間。
    等主意識回歸！
    謝子陽有了決斷，催動著極速法則，迅速開始躲避。
    但處境卻越來越危險。
    跌境後的實力差距本就不小，加上剖離星魂後的損傷，以及他因為神魂的原因，做不出快速反應。
    他身上受的傷越來越多。
    “謝子陽，你這是怎麽了？”
    林北懸顯然發現了謝子陽的問題：“重傷跌境後，就這麽沒用？”
    謝子陽沒說話，依舊躲閃著。
    “太慢了！”
    林北懸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身形驟然加速，瞬間欺近到謝子陽身前不足一尺。
    “你竟如此沒用！”
    林北懸頗為嫌棄：“如果你隻有這點水平，你不上天驕榜，那絕對是正常的！”
    “虧我還懷疑你用了什麽手段，遮蔽了天驕榜。”
    “更是耗費不少時間，算計著如何在涅槃宮殺你。”
    “全是白費！”
    一邊說著，一邊動作更加凶猛。
    謝子陽連連倒退。
    “結束了！”
    林北懸冷喝一聲，手中長劍爆發，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直刺謝子陽心口！
    而此時的謝子陽，卻是腳步一滯，停在了原地。
    “子陽……！”
    另一旁，重傷的秦蘭，再次嘶喊出一句。
    可下一秒，這一劍硬生生停在半空之中。
    不是林北懸停下來了。
    而是他這一劍，被無形的空間，給阻住了！
    劍尖無法前進分毫！
    是空間法則！
    林北懸眼皮一跳。
    這時候，一直後退的謝子陽忽然上前一步，抬手。
    嗖！
    最近處一把插入砂石中的鐵劍飆射而出，被他瞬間握在手裏。
    隨後，出劍！
    三劍！
    心口，脖頸、眉心。
    幾乎是一瞬間，謝子陽居然連斬三劍。
    好快！
    林北懸瞳孔一縮，匆忙橫劍抵擋。
    轟！
    劍與劍對撞，爆發出的風暴向四麵八方激射而出。
    因為劍氣太猛，甚至將周圍插在地裏的無數劍，都衝擊地齊根斷裂。
    而林北懸，在這一波劍氣裏，倒飛出去。
    以極其恐怖的速度，在綿延不斷的劍山上一飛到底。
    直到撞上了遠處的一把巨劍。
    啪！
    鮮血濺射而出。
    林北懸吐出一口血，踉蹌站起的時候幾乎不可置信。
    方才的謝子陽反應遲滯，動作緩慢。
    此時此刻，怎麽忽然又可以了？！
    林北懸死死盯住謝子陽的臉。
    隨後就發現，此時的謝子陽似乎是變了。
    流暢。
    一股說不出的流暢之意，從他身上流淌而出。
    仿佛之前的謝子陽，隻是一步一頓的木偶。
    此時才是真正的鮮活如人！
    因為就在剛才那一瞬，寧天的主意識到了！
    此時此地的人，是寧天！
    寧天微微揚著頭，青白雙色的長袍和長發被狂風吹拂地飛舞。
    他身上，還有不少傷口流淌著鮮血。
    那是林北懸帶給他的劍傷，按理來說，應該是狼狽至極的，可此時看著他，卻覺得這些鮮紅，隻是裝點他的紋飾。
    血色，張狂。
    凜然，不可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