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呢？什麽叫做說法？說法就是他們完完全全可以去報警，讓警察來處理，卻要用暴力手段去醫院鬧，這叫做無辜民眾嗎？不知道事情的原委，你有什麽資格說這些，不要以為你破了幾個案子就把自己當成救世主了，趕緊去，能用懷柔政策就用起來，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

    “啪嗒……”

    “喂喂喂……狗日的，掛的這麽快……”我拿著電話，聽著聽筒裏麵發出的嘟嘟嘟聲，心中暗罵道。

    陳則穎在我打完電話之後，拉了拉我的衣袖，擔心的說道：“怎麽了？是不是又有任務了？你們局長也真是的，身子還沒好，怎麽又給你下任務？”

    我看了她一眼，不解的問道：“你怎麽知道是我們局長？”

    陳則穎指了指我的電話，笑著說剛剛我在通話的時候喊了對方不下三聲鍾局長。

    “我去，這你都知道……算了，小穎，你還是好好的照顧你爸爸吧，我現在有事兒，就不跟你多說了，有時間我會去看叔叔的，這裏有點亂，一會兒指不定會發生什麽事情呢，你先回去吧。”我拍了拍陳則穎的肩膀，說道。

    後者沮喪的點了點頭，隨即從手包裏麵掏出一張淡藍色的信封，我接過一看，是一封用鍍金字體寫成的邀請函。

    我疑惑的抬頭看著陳則穎，問道：“這是……”

    “哦……我們公司的一個晚會，如果你有空的話可以過來，隻是……你可以過來麽？我缺個男伴，所以……”陳則穎低著頭，羞澀的問道。

    “這，小穎，你那麽漂亮，應該不會缺男伴的吧，我現在手上還有個案子，不方便啊，你還是去找別人吧……”我尷尬的把手上的邀請函送回了她的手上，說道。

    陳則穎聽罷，微微一愣，然後略顯失望的看了我一眼，點頭說道：“恩，我知道了，那……如果你有空的話，就過來吧，蹭蹲吃的也好呀，反正不用你花錢，我們還有抽獎呢，第一名是一輛跑車……”

    一聽到不用我花錢，我的眉目就挑的老高，最近都沒吃啥好的，想著去吃一頓也不錯，所以我又重新將請柬拿回了手中，說道：“那個……好吧，我有空就去，有空就去……”

    將陳則穎這尊菩薩送回病房之後，我就從這走廊的人群之中擠了進去，媽的，天知道這家人為毛會那麽多，我都快被擠死了，他們還拚了命的往前竄。

    好不容易擠到醫生辦公室門口，李然突然抓起一根警棍順勢就朝著我的腦門劈來，幸好老子眼疾手快，右手下意識的往腦門一擋，手上多出了一道紅色印記，但腦袋總算是保住了。

    “你他媽有病是不是？問都不問就打？老子招你惹你了？”我瞪大了眼睛，一把將他手上的警棍奪下，漲紅了臉，大罵道。

    李然眉目微皺，當即悶哼道：“一群刁民，也不看看這裏是什麽地方，是讓你們鬧事的地方麽？滾回去，要不然，老子打死你們。”

    “嗬……李然，你是真的忘了我，還是假裝不記得我？公報私仇麽？”我雙眼微眯，將手上的這跟警棍直接丟到了地上，然後走到了李然麵前，轉身看著那些死者家屬，開口說道：“大家靜一靜，聽我說幾句話，可以麽？”

    “我是這家醫院的病患，我也是一名警察，對於你們的心情，我很理解，因為我之前也被某些不良醫院坑過，但是你們這樣鬧，鬧到整個病區的病人都不能好好休息，而且醫生在裏麵也出不來，萬一有什麽緊急病患，這不是害了他們的命麽？換一句話來說，剛剛我也問過你們之間的某些人，大致也了解了老爺子是怎麽死的，如果你們對於老爺子的死亡有任何異議，可以將遺體送到法醫鑒定中心做一個遺體鑒定，甚至可以去公安局，法院這些司法機關提起訴訟，完全沒有必要在這裏浪費時間，畢竟你們也鬧了一個下午了，聽說下午院長都出來承諾你們如果真的是醫生導致病患死亡的，醫院也會對你們進行賠償，你們為什麽還要鬧呢？”我抬了抬頭，看著我麵前那一群烏壓壓的人群，捂著自己的胸口說道。

    他們來醫院鬧事，無非就是想要醫院給他們一個說法，既然院長都答應給他們賠償了，他們還這樣不依不撓，原因隻有兩個，第一，嫌賠償金額太少，第二，他們不敢把屍體送到法醫鑒定中心鑒定，如果法醫鑒定死者是正常死亡，他們不光一個字兒都撈不到，反而會被醫院一紙訴訟告上法庭，這樣一來，簡直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叮咚……”

    我說完這些話之後，原本嘈雜的走廊也瞬間變得安靜了下來，不遠處的電梯門也緩慢的打開，此時，裴婧瑤正帶著張俊龍，葉子妍還有擼一發走出電梯大門。

    我朝著他們三個點了點頭，隨後又對著死者家屬說道：“我保證，大家在這裏鬧也不會鬧出什麽結果，還不如你們回去尋求有關部門的幫助，如果老人的死真的有什麽問題，有關部門會調取老人使用的一切藥劑證明，和醫院裏麵的所有監控視頻，你們放心，這裏是嘉市，我們警方會還你們一個公道的。”

    “放屁，我們去過派出所，他們連見都沒見我們，就把我們趕出去了，還說我們無理取鬧，你算什麽？你能代替醫院來跟我們承諾什麽麽？看你的年紀，最多也就隻是一個小小的警員，你能承諾什麽？”此時，帶頭的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指著我，低聲怒吼道。

    我微微一愣，見裴婧瑤擠過人群，我立馬拉著她的手將其拽到了我的身邊，道：“你們怎麽那麽晚才來，要不是我眼疾手快的，我都快給自己人打死了。”

    她看了我一眼，在我耳邊低聲說道：“我們早就來了，一樓大廳裏麵他們的人也在鬧呢，老人的屍體被他們從太平間搶了回來，放在下麵一樓大廳要討個說法，我數了一下，醫院門口差不多有五家媒體跟蹤采訪，武警和特警沒有辦法直接使用強製手段，現在還在僵持，醫院負責人也不願意出來表態，這件事情裏麵恐怕有貓膩。”

    “媒體？”我疑惑的問道。

    她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死者家屬，而後繼續說道：“是的，擼一發在接到鍾蠡電話之後就直接通過電腦遠程係統把自己的手機接駁到醫院的監控上，我們在車上其實就見到了醫院大廳的場景，但是你死都不會想到，三個小時之前，先到的竟然是媒體的車輛，那些媒體到達不到五分鍾的時間，死者家屬就抬著死者進入了醫院大廳，跪的跪，哭的哭，鬧得正在準備就診的病患紛紛離開了醫院，這讓上麵非常生氣……”

    我看了一眼擼一發，擼一發點頭示意。

    這麽說來，這媒體是先到醫院，家屬然後才到的，也就是說，這家屬是先通知了媒體，再來醫院鬧事，他們想要幹嘛？脅迫醫院，敲詐麽？

    “咳，我不是誰，你說的很對，我隻是一個小小的警員，但我可以告訴你們，如果我們查到你們是故意來醫院鬧事，那麽你們可是要負擔刑事責任的，索性你們還沒有給醫院造成任何財務上的損失，至於媒體，雖然我在這裏看不到任何拍攝器材，但我相信，你們之間肯定有新聞記者，我要告誡你們一句，如果你們配合家屬對醫院造成任何財務，人身以及子虛烏有的影響，也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這一點，我希望你們能夠了解。”我帶著裴婧瑤站在了他們的麵前，悶咳了幾聲，看著他們說道。

    “你算什麽東西，現在是醫院醫死了人，你們警方出麵有什麽用？現在的警察，不過就是吃幹飯的而已，老人在醫院裏麵死亡，這是事實，你自己動動腦子想想，一個老人，在接近半個月的時間裏麵，每天掛水十三瓶，從開始的胃口極好，到後麵什麽都吃不下去，這還不是醫生的責任？說句難聽一點的，老爺子要是不來醫院看病，或許現在還活的好好的，我看啊，你們警察和醫院，就是一丘之貉。”那個男人指著我的鼻梁，瞪大了眼睛，對著我漲紅了臉，說道。

    看著他的眼睛，似乎在告訴我，不要多管閑事一樣。

    我嘴角弧起一道微笑，隨後隻身來到了這個男人的麵前，開口沉聲說道：”那麽我想要問問你，你和這老爺子是什麽關係？你剛剛的那些話，似乎更像是煽動所有人，將矛盾直指醫院啊，我不是醫生，也不知道一個老人每天掛水十三瓶是什麽概念，我隻是一名警察，我隻知道，這個社會還是由法律來維持的，如果真的是醫院的問題，警方一定會調查清楚，但此時此刻，你們卻站在這裏，通知了媒體，上了微博，上了微信朋友圈，甚至於上了公眾號，可你們就連一個110都懶得撥打？這是為了什麽？擼一發，給這裏的所有人都錄下來，核對身份，鬧事的人，如果跟老爺子沒有親屬關係的，全部抓起來……”

    “好咧……”我這句話說完之後，擼一發當即就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打開攝像係統走到了人群之中一個一個的拍攝了起來。

    那男人見擼一發已經打開了攝像功能，馬上用手擋住了自己的臉頰，說什麽都不肯露出自己的容貌。